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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堰让府中上下都像母亲瞒住他受伤的事,可却是没防住府外的人。
被嵇堰救下的吏部尚书家和郑国公府,都携礼来访。
嵇堰不在府中,恰好老夫人出门要去做客,就遇上了这两家人,洛管事想拦都拦不住了。
老夫人亲自把人请进了府中,要亲自招待。
洛管事一直想要提醒两家的人,端茶上桌时,恰好说到自家郎主除夕夜救了他们家郎君与夫人,洛管事端茶给国公府的世子,说:“这是桂花与冬枣干桂圆一起煮的茶水,可以暖身,世子且尝尝。”
郑世子点了点头,端起正要饮,却看见嵇府的管事朝着他很轻微地眨眼,摇头。
郑世子愣了愣,便听到母亲正说着营救他们是如何的凶险。
他会意,正要开口制止母亲,却已然来不及了。
郑国公府夫人说:“听说嵇大人受了伤,我特地准备了一些上好的伤药。”
老夫人面色一怔,神色带着些许怔愣:“受伤,我儿受伤了?”
她的话一出,郑国公夫人也是一愣,厅中静了静。
老夫人环视众人,他们的神色有些停滞,似乎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还是郑世子反应快,说:“也是道听途说,都说凶险,也就认为嵇大人受了伤,但嵇大人武艺了得,第二日还进宫面圣了,面色与常人无异,怎可能受了伤。”说罢,看向母亲:“阿娘你都听谁说的,误传的也能信?”
国公夫人意会到儿子的意思,忙笑道:“瞧我,都没问过嵇大人,就听信了旁人所言,还送了什么劳子伤药,太不吉利了,我且带回去,再备一份礼送来。”
嵇老夫人耳根软好忽悠,可不代表就真的好忽悠,哪怕母子俩已经圆了场,心里已然生了疑。
心下生疑,但好歹也是在洛阳待了一年了,也是学了些官妇往来的表面功夫,是以面上笑笑:“虽用不上,但还是谢过国公夫人了,礼已经准备够多了,便莫要再另外准备了。”
刚进来时,两家都各抬了三抬礼进府门。
有南边的果蔬,有精美的布匹,还有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和一柄黑色的乌金剑。
这些礼都价格不菲,但后者两样才是真正的大头。
礼太贵重,嵇老夫人谨记着儿子交代的,太贵重的礼不收,她心里琢磨,果蔬收下,布也收下,但白玉观音和乌金剑那是绝对不能收的。
用了简单的茶席后,两家也告辞了。
嵇老夫人让人把两样贵重的礼各还给两家,自己则不出面,省得推来推去。
洛管事去退,两边的话都是一样的。
自家郎主是奉皇命去查的案子,圣上已赏,但两家礼太贵重了,恐压过圣上所赏,还请慎重,今日嵇家便当没见过这两样礼。
听得出是托辞,可又不得反驳。
最后只得说日后嵇家有事,他们能帮得上的,便会鼎力相助。
嵇老夫人送走了两家人后,便冷着脸问身边的婆子和婢女:“郎主是不是受伤了?”
婆子和婢女都垂着头不吭声。
这已经是答案了。
她甩袖回了颐年院,吩咐身边的婆子:“让三姑娘和夫人到我院子。”
嵇沅最藏不住事,到母亲跟前便已然心虚。
母亲的一句:“你阿兄是不是受伤了?”
她支吾道:“女儿不太清楚……”
恰好滢雪也过来了,感觉到了紧绷的氛围,便知嵇堰受伤的事没瞒过去,也跟着嵇沅一样低着头。
这个时候强出头,也只会被数落。
嵇老夫人看着一个两个学做鹌鹑埋头不说话,只觉得胸口疼。
捂着胸口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过劲来。
嵇堰今日进了一趟宫中,前脚才踏入府,后脚洛管事就迎了上来。
“今日郑国公府和吏部尚书府过来了,一时嘴快把郎主受伤的事说出来了,现在三姑娘和夫人都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头。”
嵇堰闻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更快。
到了鹤院,下人都不敢吱声。
进了厅中,安静得很,三妹和自己媳妇似被罚站似站在边上。
他进来时,两双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己求救。
嵇堰:……
他走到厅中,颔首唤了声:“阿娘。”
嵇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别喊我阿娘,我不是你阿娘。”
话到最后,却是红了眼:“哪里有做母亲的连自己儿子受伤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不是无意间得知,估摸着脸伤口结痂都不知道儿子受过伤。”
嵇堰轻一叹,道:“伤势不重,不然现今也该卧榻休息了,先让三妹和滢雪出去。”
嵇老夫人虽没应,嵇堰也自作主道:“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心下皆如获大赦,快步出了屋子。
出了屋外后,嵇沅才大口喘了一口气:“好久没见阿娘生这么大的气了,吓得我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滢雪不是怕,只是不想成为出气筒,她但凡多言一句,矛头就会对准她。
对于老夫人,那是长辈,她怼不得骂不得,敬而远之。
“你宽心,你二哥会把你阿娘哄好的。”
嵇沅对此很是怀疑:“二哥又不会说好听的话,怎可能把阿娘哄好。”
滢雪心说你猜不到吧,二哥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在房里老不着调了,哄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的。
她说:“总归是你二哥要我们瞒的,挨骂也是活该。”
嵇沅闻言,打趣说:“二哥巴巴的来救嫂嫂,嫂嫂却是没心没肺的,二哥该伤心了。”
滢雪敲了她一下:“嫂嫂都敢埋汰了,你这兔儿胆真真是越来越大了。”
“那还不是嫂嫂教得好,嫂嫂说过的,咱们身后有底气,不能畏畏缩缩给人看笑话,能该硬气就硬气,等若是遇上身后底气解决不了
的,再识时务也不迟。”
滢雪笑道:“记得不错。”
嵇沅笑吟吟:“那时自然。”
俨然把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诚如自家嫂嫂所言,阿娘那处有她二哥顶着呢。
到了鹤院,嵇沅才担忧的问:“嫂嫂,二哥身上的伤严重吗?虽然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但我可不敢看表象判断。”
滢雪诧异:“为何?”
嵇沅:“二哥惯会硬撑的,记得二哥在安州做捕快的时候,剿匪时二哥中了箭,要不是我给二哥收拾衣裳的时候看到沾了血,家里都没人知道他中箭了,脸上半点也不显。”
说到这,嵇沅看向嫂嫂,近似哀求:“嫂嫂平日里就多疼疼二哥吧,他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太苦了,比我和阿娘都要苦得多。”
滢雪听言,心中五味杂陈。
她自幼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旁人能过得多苦,可看到他身上的旧伤,齿间都觉得苦涩。
嵇堰在颐年院待了很久,说了好些话,才算是把老母亲哄消气。
也承诺以后不让自己轻易受伤。
嵇堰回鹤院,才入房中,身后便有温香软玉抱了上来。
他一愣,低声问:“怎了?被阿娘骂了?”
身后的人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
“想抱你。”她说。
她想疼疼他。
嵇堰低低笑了一声:“这是心疼我了?”
她没说话。
嵇堰随她了,只是开荤不过数次的男人,总是容易荤子上脑。
背后抵着两团绵软,存在感极为强烈,让人无法忽视。
嵇堰轻咳了一声:“可抱够了?”
滢雪松开了手,温声细语的说:“汤药送来了,喝完后,我给你上药。”
说着,她便要去准备药箱,但手却忽然被拉住。
她转头,不解地看向他:“怎了?”
嵇堰沉默了片刻,声音颇为沙哑:“上药不急,有旁的事急。”
滢雪疑惑:“还有什么急事。”
嵇堰漆黑的眸子幽深一片,滢雪似乎看明白了些什么,眼神渐渐地露出了惊色,低头瞧了一眼,瞪大双目再抬起头。
瞪他:“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坏胚!”
脸上愤然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温柔。
嵇堰一拉,把她拉到身前来,蓦然抱起,笑声地沉沉的道:“就是坏胚,你能拿我如何?”
滢雪感觉到他笑时胸腔鼓动,一时语塞,但又赶忙道:“你还受伤,可别乱来。”
嵇堰:“我受伤了,还得好好养养,不能做激烈之事,所以就劳烦夫人多多劳累了。”
他说得客气,正经,可暗指之事却一点都不正经!
滢雪可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要她如何劳累。
以后谁再说让她多疼疼他,她就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