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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来自于?】许愿询问道。
【赛斯本人民的祈愿。】猫猫问道,【宿主接吗?】
【接。】许愿回答道。
赛斯本王国跟巴塞尔东西比邻,只是中间隔着一座山脉,道路不似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么通达。
比起陆地上的交通,反而是走海路往来会更快一些。
而赛斯本的王城,据说被称之为无诈城,也是传说中属于商人的天堂。
不管消息是否属实,那个国家即将拥有一位国王,名字叫马尔鲁夫。
补鞋匠出身,以骗术娶到了公主,又得到了一枚据说居住着神王的戒指,获得的财富堆满了曾经被他几乎清空的国库,又大肆的将珠宝珍珠赏赐给贫穷的百姓和乞丐。
按理来说,他称得上是一位为所有百姓考虑的国王,但赛斯本却在那之后很快的被倾覆了。
锃亮的刀抽出落下,那几个被抓到的人直接失去了生命,甚至不需要再去过问谁,所有的愤慨都随着埋在荒野之中的尸体烟消云散了。
或许他们只会那样静静的在泥土之中腐烂,或许会被野兽翻出来,成为食物。
商队并没有因此停留太久,只是处理之后就离开了,年轻的商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守着骆驼沉默了两日。
而在抵达海边的过程中,商队又经历了一次刺杀,毒投放在了接待处的食物中,被赫伊里先生发觉,那些毒成为了下毒之人的食物。
剧毒见血封喉,漆黑的血液溅落在草叶上,也腐蚀的呲呲作响。
“为什么非要冒着这样的风险来杀哈迪先生?”麦蒙终于没忍住问道,“杀了哈迪先生他们就能够拿回曾经的一切吗?”
“当然不能。”许愿从猎鹰的脚上取下了信函,看着那对此不解的年轻人道。
即使经历过海上的遭遇,生命的轻易逝去也不是人心能够轻易承受的。
“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吗?”麦蒙迟疑着询问道。
虽然赫伊里先生不再遮挡面孔,被人们所仰望着,但在他这里,他好像仍然能够像以前一样,不必因为一些话语而担心受到谴责。
“国王陛下在铺开商路时,也给了原来的商人们一些选择。”许愿展开信函看了一眼,压在手下温声道,“接受王室的整改,虽然利润会比原本少一些,但不至于失去活下去的可能性。”
真要因为商路而将所有人逼上绝路,只会给巴塞尔惹来动乱。
“那他们为什么?”麦蒙闻言愈发不解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应该都有,或许是原本能赚十枚金币的货物只能赚到一枚金币的落差,又或许是大量商品涌入造成的销量下降,都有可能导致破产。”许愿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笑道,“再完善的政策也不可能完美的兼顾到所有人,总会有漏洞或是一些连锁反应。”
“哦……”麦蒙思索着他的话,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如果不能顺应潮流,很容易被潮流所抛弃。
商人经商,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货损,强盗,市场饱和和估价错误,都有可能导致亏损甚至是破产。
而他们将这些一股脑的都算在了哈迪先生的身上。
而哈迪先生能够那样面不改色的下令杀人,有生命受到威胁的原因,也显然是习惯了那样的做法。
麦蒙反复在心底里问询着自己能够做到吗?他能够做到一边不在乎一些人的生死,又能够友善的跟一些像他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做朋友吗?
那想必是很难的,剥夺人的生命很难,把控其中的度也很难,或许做到那一步的时候,他也能够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商人了。
“赫伊里先生。”麦蒙趴在他的桌上轻唤着他。
“怎么了?”许愿从打开的信函上抬眸看向了那方才陷入思索的年轻人问道。
“成长真是一件很沉重的事。”麦蒙感慨道。
“如果觉得辛苦,可以让自己休息休息。”许愿笑道。
“但成长是为了让自己有选择,而不总是被选择的过程。”麦蒙说道。
所有人都在前进,国王陛下,赫伊里先生还有哈迪先生,他们都在一步步前进。
或许他们也曾畏惧和觉得沉重,但都在顶着压力一步步向前,才能够成为众人景仰的人。
有幸遇到者想要跟随,止步不前的话,没有人会一直在身边等待着他,教导着他,即使以情分而言,也没有那样的义务。
“也可以这么说。”许愿轻笑道。
“您有事要忙吗?”麦蒙看向了他打开的信函有些后知后觉道,“那我先不打扰了。”
“没关系,不算是急事。”许愿看着信函回答道,“你自便。”
“哦……”麦蒙又默默的坐了下去,趴在了桌子上,有些安逸的看着那正在认真阅读着的赫伊里先生。
这次旅途结束,他们应该就会分开了,再想要见到他,就得靠他自己努力前往里斯城了。
窗外的阳光射入,照着信函上的字迹,有些密,也有些长。
如果以信鸽送信,大约只能简短数语,但是以猎鹰送信,却不必局限于篇幅。
而其上力透纸背的字迹详细记录着关于赛斯本的详细信息,信息来源于巴塞尔的国王陛下。
两国比邻而居,王城却相隔甚远,虽然之间有山地阻隔,却仍然会有海陆互通,只是巴塞尔的国王陛下对于赛斯本的兴趣远不如隔了一道海峡的加里王国来的大。
究其两大原因,其一,地势不属于四通八达,其二,物资匮乏。
土壤不如巴塞尔肥沃,山地阻隔不便于行军,跟加里王国的战争结束,国王陛下暂时打算休养生息,没必要穷兵黩武,增加巴塞尔的内耗等一系列的原因都让巴塞尔目前只有相安无事的打算。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着关于赛斯本的信息探查。
例如现任国王的一些行径,那是个喜欢疯狂敛财的家伙,只想将天下的珍宝都装进他的国库里面去,对
此,巴塞尔的国王陛下不认为有什么毛病,因为他也想。
不过那家伙相比于他而言会有些吝啬,不乐于赏赐,连对有功的士兵都有些一毛不拔,跟宰相的关系跟加里王国一样,同样不怎么好,而他的女儿也是属于他的资源。
这些或许会为一些人所诟病,但目前不会对赛斯本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而香料一类的路由巴塞尔打通,简狄陛下对自己的百姓是好极了,试图将价格压到最低,但对邻国可没有那么好商量,要价虽然不比从前,却仍然比巴塞尔要高出一截,而想要过路赚钱也可,路过的税费就足以让那个价格维持在居高不下的地步。
即使赛斯本国王再想守住财富,有些金币也会源源不断的流入巴塞尔,比之攻占的益处要大得多。
国王陛下知无不言,只是最后问了一句:“你回来以后还想去赛斯本一趟?”
国王陛下十分英明。
许愿眸光溢出了笑意,将信函折好,略微思忖后拿过笔写着回信。
他的神色如常,只是周身透出的愉悦气息让一直瞧着他的麦蒙莫名的觉得那封信应该是来自于国王陛下的。
赫伊里先生的脾气比在之前的旅途中更好了,心情也更好了,或许是因为他回到了国王陛下的身边?
真是美好的令人羡慕的友谊,即使是双胞胎的亲兄弟,也不会有比这更亲密的感情了。
“抱歉,让您陪我去阿马尔城一趟。”麦蒙说道。
比起远行,或许赫伊里先生更想留在国王陛下的身边。
“你不用觉得抱歉,这本来就是答应你的事,让你等了一段时间的我才应该说抱歉。”许愿抬眸笑道。
“其实我跟着哈迪先生一起出发也是可以的。”麦蒙虽然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念头,但其实只要能够跟着商队出发,他并不执着于赫伊里先生一定要走这一趟。
“我这一趟出行,除了答应你的事,还有其他的事要帮国王陛下办。”许愿笑道,“你不用觉得忧虑。”
“哦……”麦蒙应了一声,却知道赫伊里先生这样说,有让他减轻负担的意思。
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无论是不是一位商人,都应该信守承诺,才会让人很是安心和信赖吧。
信鹰系上了信函再度放飞,消失于蓝天白云之间,湛蓝的天空映着湛蓝的海域,宽阔的码头上,商队的货物正在一趟趟的搬上停靠在那里的数艘大船。
“明日我们就会启航。”许愿说道。
“那真是棒极了。”麦蒙看着起伏的海浪,胸口的不舍升起时,心中的澎湃未歇。
总有一日,他希望至少其中的一条大船是属于他的。
……
商队的骆驼和马匹牵上了大船,扬帆起航之时,翱翔于天空中的信鹰落在了宫殿面前的树上,被拉依德追逐了一番,才堪堪落在了那从宫殿中走出来的人手臂上。
“啊!”拉依德落在肩膀上鸣叫。
“下次让你去
。”简狄解下了信函将猎鹰放飞,走向殿中时安抚着肩膀上委屈的鹰道。
“啊!”
“我看见了,是你欺负的那只鹰。”
试图申辩的拉依德被放在了架子上,简狄落座打开了信筒,看着其上的话语,指骨轻抵住了唇。
还有几日,他就会直接回来。
只可惜他不能以巴塞尔的情报组织帮他寻觅那传说中的巨鸟,国王的关注落于其上,很多人的注意力也会随之落于其上。
而赫伊里并不希望很多人都去关注那件事。
他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要更多,且或许连他自己也无法言说。
或许他真如人们所传言的一样,是来自于神界的使者,只不过不像人们所说的来传递神灵的音乐和理念,反而有可能是被贬下来的,需要收集足够的戒指,才能够恢复神力,重新回到那个拥有巨鸟的地方。
拥有巨鸟的地方或许就是神界?
国王陛下默默揣测,虽然自己都觉得很离奇,可是种种所见好像都指向了那一处。
那为了防止他返回,好像不应该帮他找到更多的戒指。
不过算了,或许他集齐的日期远在他死亡之后。
即使赫伊里并无神力,凡人的爱侣也注定会在生命终结时分别,人们所说的天堂地狱,简狄早就在神学诞生的书籍中找到了源头,他相信有神灵的存在,却不相信天堂地狱的传说。
无数人生死轮回,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天堂装满了人,也不再能够称之为天堂,或许它真实存在,或许只是幻想,但他不会赌那种不确定的可能性。
注定要分离的爱侣,所需要做的,是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让自己后悔。
简狄陛下做出决定的时候,加里卜国王那里再度收到了成堆的政务,以至于一时间失去了笑颜。
而他的儿子给出的理由时:“累,需要父亲帮忙。”
“人一旦恋爱,就会变得分心。”加里卜国王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忙,也该有一些时间留给自己。”法图娜王后笑道,“每天让他烦心的事情那么多,他也就只能向我们撒.娇了。”
“你也知道,他一旦移交政务,就是打算出去了。”加里卜国王当然十分了解他的儿子。
当年匆匆接手国王的位置,是为了肃清朝堂之中的两股力量,不致使出兵时还有人在后方掣肘,而一旦打算出行,政务就会移交,虽然他在出行途中也会处理一些事,但加里卜国王甚至怀疑,他的儿子就是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才会一直征战在外。
“你在这里,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啊。”法图娜王后笑道,“等我们不能帮上他的忙的时候,他就只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加里卜国王看向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叹道:“巴塞尔未来的王位继承要怎么办?”
他本以为他的儿子能够顺利的结婚再诞下孩子,有这样强大的父王,巴塞尔未来的继承者就会有一个
坚定的指引和航向,但他跟赫伊里在一起,那个温柔的年轻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够跟人共侍的人。
进入过爱情的人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不能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的,那会破坏掉一切美好的感情和信任。
“那是很久远之后的事了。”法图娜王后摸了摸他的脸笑道,“让他们自己去忧心吧。”
“哦,你总是这样心宽。”加里卜国王说道,“好吧,这的确是着急不来的事,不过他送来的政务也太多了。”
他这样说着,却仍然重新拾起了那些政务,虽然退位,他仍然是一位国王,也是一个不忍心看着心爱的儿子余生都囚于这个位置的父亲。
……
天气很好,商队的数条大船度过那条海峡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浪,没有海盗阻行,货物更是成功抵达了萨门城,在那里装上了车厢,一部分留在了萨门城中,另外一部分则由骆驼和马匹带着送往了阿马尔城。
故地重游,连哈迪都有一种思念的恍然感,他的亲人早已经在他达成协议时就接到了里斯城中,既是方便照顾,也是防止之后的祸患,但即便如此,熟悉的地方仍然能够带给人一些思念感。
还是那片远眺的海峡,海浪翻滚,它不像人类的建筑变化的那么快,似乎能够千年万年的奔腾不息。
曾经站在那里时,哈迪从未想过他会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赫伊里先生,我或许也算是达到巅峰了。”哈迪对此是知足的,很多人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没有他这样的一路上行和精彩。
“哈迪先生,人生没有走到尽头,一切还没有定论。”许愿笑道。
哈迪看向了他,略有思绪后笑了出来:“确实,赫伊里先生说得对。”
人生还没有到尽头,巴塞尔王国或许也不会止步于此。
“赫伊里先生,哈迪先生,要不要来我家坐客?!我父亲烤了一只羊!”麦蒙的声音随着海风远远的传递了过来,带着年轻人的生机和喜悦。
“来了!”哈迪转身,朝着跑过来的年轻人打着招呼,笑着迎了上去,“我对烤羊肉想念极了!”
“那快走,据说这只羊是用秘法烤制的,站在门外就能够闻到香气。”麦蒙毫不吝啬的称赞着,并克制的吞咽着口水。
“那我可要尝尝了。”哈迪笑道。
“赫伊里先生……”麦蒙没有忘记的回头。
“来了。”许愿轻笑,跟了上去。
那只烤全羊的确鲜美极了,只是所谓的秘法让哈迪有些但笑不语,因为这个方法最初就是他从赫伊里那里要到,然后传到阿马尔城来的。
宾主尽欢,填饱了肚子之后就是睡个好觉。
“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哈迪缓行着消化,以免吃的太多的食物顶到喉咙。
“阿马尔城这边需要你留下吗?”许愿询问道。
“不需要。”哈迪回答道。
巴塞尔的商路虽然没有脱离他的管理,但这样庞大的机构,
又怎么可能只依靠他一个人来处理事情,即使累死他也做不到。
“现在回去。”身旁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现在…现在?!”哈迪惊讶的看向了他,连饭后起的困倦都消失不见了,可他的疑问却没有遭到身旁人的否定。
“还有人需要告别吗?”许愿询问道。
“没有了。”哈迪回答道,在对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心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跳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处于了夜色中的云端,并在其中穿行着,“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据说在梦里掐自己是不会疼的。”身旁淡然坐着的人笑着回答道。
穿行于云雾之中,下面的土地一晃而过,哈迪为了验证,掐了自己一下,在感觉到疼时终于明白了麦蒙第一次来到里斯城时说的那些话。
天空很近,星辰无比的明亮,坐于这片穹顶之下的人眸中映着星空,真的很像行走于人间的神灵。
从前只是觉得像,却从未验证,因为他总是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而现在……他或许真的在与神灵同行。
“您真的是神灵的使者吗?”哈迪试探的问道,“又或者是神灵的本身?”
“我只是人类。”许愿笑着回答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哈迪眯着眼睛瞧他,他现在还飞在天上呢。
许愿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降落在了府邸的外面道:“到了,回去吧。”
“不是……”哈迪的话没能说完,就见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用猜,他下意识的知道赫伊里应该是返回王宫了。
这样骤然动用力量的回来,显然并不是想震慑一下他,而是因为思念国王陛下了,一刻都不想等待。
他开始相信他是个人类了。
真是令人羡慕又嫉妒的爱情,哈迪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府邸走了过去,在护卫们惊讶的打过招呼迎入时,开始思索着自己或许也应该找一个知心的爱人了。
归心似箭,他只在离开父母很久后有过那样强烈的感受。
夜色漆黑,连忙碌的王宫也已经安静了下来,烛火的光芒穿过帘帐,映在架子上猎鹰光滑的羽毛上,笼子里的兔子难得猎鹰没什么精神理它,十分活泼的蹦跳着。
仆从已经离开,只有值夜的护卫驻守着,只是夜风的轻拂难免令人困倦,警惕的视线偶尔瞟向那闹腾的兔子,反而会精神上一些。
殿内的帘帐上轻压着珠饰,使它不至于随意晃动,轻轻摇曳的烛火之下,散落下来的红发蜿蜒坠地,已散去一半的水汽,桌案边的人坐的端正,只是目光落在那翻开的公文上,眉头微肃。
脚步声微顿,帘帐上的珠饰因为轻掀而发出碰撞声时,落入眸中的便是这闲适又绝美的一幕。
“什么事?”落在公文上的目光未抬,只有凛冽的声音响起。
珠饰随手指放下而轻落,零碎的发出清脆的声音,脚步声愈发靠近,简狄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手落在腰间的匕首上抬眸,却在撞入那一片温柔的视线中时溢出了一缕怔然。
手指松开了匕首,强压着思念的心脏随之跳跃,呼吸就此失去了之前平缓的节奏:“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听到了自己问询的声音,虽然有信件往来,但他们已经分别了二十天有余。
“刚才。”那双金眸的主人靠近,从身后抱住了他沉下气息道,“我很想你。”
“你刚吃了羊肉?”国王陛下心跳如鼓,奈何鼻子太尖。
那埋首于他肩上的笑语轻叹:“是,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