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无敌之田园喜事,第十七章灯市之上
春晓暗自苦笑了一下,在现代时,超级剩女田锦华便是那些女性长辈眼中的绝对异类,毫不夸张地说,她真的动过自行了断的心思,谁知到了古代,她不但再次无比被动地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而且失去了经济独立的资本,也不再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来疗伤和躲藏……
但春华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感觉到他将自己抓得更紧,春晓稳了稳心神,低头向他笑笑,轻声说道:“放心吧,姐姐没事。舒悫鹉琻”
再次抬头,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循着感觉望去,春晓不由吃了一惊,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正是那个已经见过两面的山大王。
他今日也换了装束,只穿了一身寻常的蓝布棉袍,头上包着头巾,周身上下并无任何饰物。如此一来,虽仍看得出些许英气,但混迹于人群中已然不显突兀,若不是对上他过于明亮的眼睛,春晓可能也会将他当成普通的樵夫或农户。
两人对视了片刻,山大王先移开了眼神,他快走几步来到一个卖糖人的摊贩跟前,匆匆扔下几个铜钱,将正蹲在地上吃得起劲的红宝拉起,半拖半抱地带离了人群,向幽僻的小路上走去。
春晓不禁暗自好笑,天色尚未全黑,花灯自然未到盛时,这父子俩大老远地跑这一趟,究竟所为何来?
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灯市中心,四下望望,花篮宫灯、精美龙灯、壮丽船灯、大红纱灯、走马灯一应俱全,令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春华一边走一边惊叫赞叹,春晓任他拉着手,随他一路走去,心里却渐渐有了些凄凉的意味。无依无靠、前路茫茫,这些热闹繁华,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强颜欢笑的局外人罢了。
有些灯下系着灯谜,春华饶有兴致地凑过去看,倒也猜对了不少。
望着一条灯谜中的“元夕”二字,春晓心有所感,不觉脱口吟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正对着这条灯谜凝神思索的男子闻声转头,四目相接,春晓心中一跳,连忙低下头去。那男子面如冠玉,俊目修眉,虽微露惊讶之色,神情却仍是淡淡的,整个人温雅不俗、飘然出尘。
所谓浊世佳公子,大概就是指的他这一类人吧,看他的神情,显然认为自己方才的言行太过僭越了……春晓正觉懊恼,春华忽然欢叫一声,拉着她就向前奔去:“姐姐你看,是梅花灯!”
随着弟弟向前跑了几步,春晓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那男子仍站在原地,却微微地低着头,仿佛在思索什么。不知怎的,春晓忽觉心有戚戚,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颇为落寞……
被这样一打扰,春晓已经兴致全无,她怏怏地跟在弟弟身后,却再也不敢回头。两人沿着长长的花灯阵营一直走到镇外,此时已经临近子时,看灯的人们也渐渐散了,春华这才尽兴而归。
回到家里,春华仍兴兴头头,围着春晓说个不停,正说到热闹处,杨氏忽然从房中大步走出,怒声喝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玩到大半夜才回来不说,还一直吵吵嚷嚷,平白扰了老娘的好梦!”
春华顿时蔫了下去,低着头不再说话,春晓心情不好,身上也有些乏了,便没有理睬,拉着弟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氏却不依不饶,怨毒地骂道:“这两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畜生……”
春晓听了脚步一顿,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下去,转身正视着杨氏,冷冷问道:“婶娘,您方才说什么?”
杨氏见她如此,心里先有些虚了,却硬撑着回道:“怎么,我说错了?你们疯到半夜才回来,还不管不顾地大声吵嚷,难道还要我夸你们知礼懂事么?”
春晓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小孩子见识少,今日又是头一回看花灯,高兴过头也是有的,婶娘教训几句自是应当。只是我和春华虽然身份尴尬,但毕竟在这宅子里住着,婶娘平日里相夫教子,难道偏偏略过了我们两个去?这大正月里的,婶娘说什么有人没人的话,就不怕犯了忌讳么?”
杨氏此时气得发疯,正想发作,却又按捺住,撇嘴冷笑一声:“春晓姑娘伶牙俐齿,想来是块相夫教子的好材料,只是不知哪家公子有这样的福气……”说完,她转身回房,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春晓轻叹一声,牵着春华走进房间。安顿弟弟睡下,春晓和衣而卧,望着房里漆黑的虚无。心思千回百转,却时时回到灯市偶遇的那位男子身上,挣扎良久,她不禁暗自苦笑,这算什么?一见钟情?犯花痴?还是,真的有些累了,想找个靠谱的依靠呢……
按照袁瑞隆的打算,出了正月之后,他就要去江南进货,这次做的是胭脂水粉和绢帕生意。因此,十五刚过,他就动身前往周边几个村镇,打探现下的行情。整日早出晚归,忙了几日之后,咳喘的毛病又有些犯了,在春晓的反复劝说下,他才去玉济堂抓了几付药回来草草吃下,少不得又受了杨氏一顿抢白。
转眼到了十九,晚间大家熟睡之后,春晓悄悄来到隔壁,帮着李婶将货物装上推车,歉疚地说道:“李婶,明日又要劳烦您了,总让您一个人辛苦,春晓实在过意不去……”
李婶爽朗一笑:“不妨事,这推车甚是灵巧,一走起来便觉不出分量了。你还是多多祷告,祝愿咱们的货品能卖个好价钱吧。”
第二天,春晓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匆忙关门落锁,满心惴惴地去找李婶。
令她大为意外的是,李婶家竟然一片漆黑,而且半点声息也无。春晓不禁有些惊慌,快步走到院中,四下观望了片刻,直到借着月色看到墙角处的小推车,才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