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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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把那个家伙——”

砰得一声,门被撞开。

田中太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位于铃木大厦顶层的社长办公室。

他手下最强大的英灵正衣冠不整地抱着味线，坐在老板椅上闲闲地透过落地窗观赏都市景色。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烟味扑面而来。田中皱起眉，小心地让开地上的血泊与人体,然后跳着脚继续嚎叫道：

“那两个妖怪——根本不听我的！快去把它们都杀掉啊！！！”

高杉晋助吐了个烟圈，懒洋洋地看过来。

“召唤失败了吗？”

“失败了哦！”津岛修治跟着从门后出现，说着遗憾的话,语气却依旧轻快,

“好大两只狗呢,差点把御主踩成～肉酱～～～”

他这毫无恭敬的说法气得田中涨红了脸，却没空指责,只先将期盼的目光都放到高杉的身上。

“如果、如果被协会先发现的话,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他反复提及的这个名词是比狐神更有威慑力的存在。

几个英灵对视了一眼,高杉先耸了耸肩,起身道：“那还请您下次不要做这种突然兴起的事。”

看他的意思是愿意出手了。

田中正松了一口气,顺手拿过摆在边上没人动过的咖啡猛灌，然后便被苦得呸了出去。

“怎么这么苦，他们哪里找的咖啡师？”

“……警视厅吧。”津岛翻出了地上挺尸的家伙藏在里衣内的证件，

“风见裕也,喔,还是警部补。”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Caster突然开口道：

“御主，据我所知,彻底杜绝被抓住把柄的方法之一,是使用第方的力量。”

他总是捧着书。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虽然他屁用没有，就津岛来说讲的话有时候也狗屁不通，但却给人以格外靠谱的感觉。

“我记得组织分了一批现代的军火给高杉君？”

他指的是炸弹。

他黑沉沉的眼睛里一丝反光都无，看得人心里发凉。

“用刀的话,不说高杉君能不能解决两位犬神——其中之一还是狂化状态——御主留下的魔法痕迹……”

Caster的目光划过田中被划破的胳膊，

“召唤阵、血液之类的，即便去处理，也很难无任何遗漏吧。”

高杉冷哼一声，对这发言十分不满，但田中确实听了进去。

他瞪着眼睛，阴晴不定地看了Caster一会儿，拍板道：

“蛮有道理的，那，Caster和Assassin，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高杉！我们先逃跑、不，撤退！”

-

风见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

那个秋上确实如降谷先生所言，出手如同鬼魅一般，即便使用的是落后时代约有一百年的冷兵器，还是干脆利落地将手拿

枪械的他一击打翻。

他失了不少血，脑子发晕浑身泛冷，意识刚回笼，就觉得自己被丢进了更冷的什么地方。

他猛挣了一下，凭着本能伸手攥住面前人的衣领。

“你这家伙、”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因为缺少血液供给，不仅视野发黑，还一直失焦。

“我可是…警察……”

“啊呀。”轻飘飘的男声。

风见感到自己的手指被一只一只轻轻掰开，而那个男声故作叹息地为难道：

“可是，高杉先生说，他最讨厌警察了呢。”

随着风见强撑的意识再一次缓缓消散，他被彻底推入了一片冰冷、黑暗的空间。

津岛关上了仓库的大门。

这里是储存闲置藏品的地方，采取了低温冷冻的新技术，别说文物，即便是尸体也能常年如新。

感到Caster投过来的视线，津岛挑起唇角，将第二道门也牢牢锁上，并在对方移开视线后飞快地、安静地开锁虚掩。

他们的任务除了抛尸，还有放置炸弹。

“Caster君，其实，我不太明白。”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来自地下室的震荡与犬吠，津岛抛着发信器，看向同伴一板一眼十分认真装炸弹的动作，

“这样，即便没被协会发现，警视厅也会追究吧——御主又不是英灵，魔法的踪迹被抹去了，但是，你让他留下现实的踪迹了呢。”

Caster微笑起来：“那津岛君意识到这件事，又没有提醒御主，是出于何种原因呢？”

他披散着刘海，额前绑着绷带，微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年龄很小，相当俊秀——想来生时也很擅长出卖色相。

而同样深谙此道的津岛修治对这类角色的危险性十分了解。

“有些好奇而已。”

他斟酌着词句敷衍道，随即笑着指出，

“这么做会死更多人吧。”

Caster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津岛修治直视着他，脸上的笑意岿然不动，但弯着的鸢色双眸却渐渐发沉。

“真是没想到。”

半天后，Caster摇了摇头，不再用那种渗人的目光盯着他，

“津岛君，或者应该叫太宰君吧——竟然真的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子。”

“……”

少年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连手里抛着的发信器都砸到了脚上。

“……你天天看的书，原来是那本啊。”

 -

与此同时，几米之隔的地下室，狂暴的旋风中央，狐狸手脚并用地扒在白狗拱起的背上，犹如白色雪浪中的一片枫叶。

但这枫叶密度惊人。纯白色的、双目赤红的大狗几次想要爬起，都像被镇石压着似的没有成功。

“表，表哥，”郁未颤巍巍地喊着，“犬夜叉表哥！您找到东西了吗？我要晕船了。”

“在找了啊！别催我

！”

身上带着一堆黑色花点的白柴犬在墙角东刨西刨，

“可恶！明明就系在铁碎牙上面的——”

他化成了一个白发的犬耳少年，一手握起了地上的半截刀刃，金灿灿的眼睛瞪着刀柄，写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会不见了？”

……太不靠谱了。

郁未翻了个很大的白眼。

“您确定那个，什么来着，真的会管用吗？”

“四魂之玉啦。”

犬耳少年开始在整个屋子里像狗一样四爪着地地乱嗅，

“试试就知道了——再说！”

他很不高兴地瞪着狐狸道：

“要不是你这家伙磨磨蹭蹭、以至于杀生丸狂化到这个人畜不分的程度，你以为老子会打不过他吗？”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巨大的犬妖再次鼓起四肢肌肉，狂暴地撑起了上身发出一声凶厉的嚎叫。

狐狸险些像乌龟一样被掀出去。

“……抱歉，打扰一下你们交流兄弟感情，”

萩原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道，

“会不会有可能，那个你们在找的东西，一开始就被落在仓库之类的地方了呢？”

犬夜叉满屋乱窜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这么一说……”

他原地盘腿坐下，英俊的脸英俊沉着地思索，摩挲着下巴，用一种侦探特有的英俊声线道，

“确实一睁眼看到的刀好像就是光秃秃的。”

“……”

萩原小声对苏格兰道，

“我相信他们是兄弟了。”

郁未崩溃了。

“换人！换人！”

狐狸嘤嘤地尖叫，

“请让在下去找！拜托了！这是在下一生的请求！

“我要吐了呕——”

分钟后，狐狸支棱着面条般的四爪晃到了门扇紧闭的仓库门口。

“第一扇门刷卡——诶？没锁吗？”

他不过伸爪拨溜了一下，门扇便自行缓缓弹开了。

“第二扇麻烦一点，”

苏格兰敬业而细致地说道，

“需要钥匙，大概在前面左转再左转然后上半层楼的那十几个警卫那里随机掉落。”

听起来确实很麻烦，但具有真实物理引擎的解密游戏往往有近路可抄。

郁未深吸一口气，化出了人身。

然后一拳砸在了那扇相较而言略薄一些的内门上。

“嘶……”

狐狸吃痛地缩回爪子吹了吹。当然，被打得整个凹进去的门也应声而开了。

冰冷的气息迎面吹来。他打了个哆嗦，再次变成狐狸，带着厚厚的皮毛钻了进去。

苏格兰先生与萩饼酱也恢复了正常狗狗的状态，只动物各划了一片区域，开始翻腾。

“闻起来是桔梗花那样初恋一般的味道”，刚刚那个犬耳的

少年是这么描绘的。

猎狼犬像检查爆裂物那样认真地查看每一个箱子。

木头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铁锈的味道……

这个怎么一股……猎狼犬的长脸上流露出嫌弃。

他看了一眼标签：[竜纹铜瓶]，江户时期幕府贵族家居摆饰。

夜里用的摆饰是吧。

他歪了歪鼻子，埋头去嗅下一个。

“苏格兰，你那边又什么收获吗？”

他发现牧羊犬纠结地绕着一个大木箱转了好几圈了。

“唔……”苏格兰眉头紧锁，鼻尖优雅地抽动着，

“这里有一股很复杂的味道。”

萩饼酱一听也凑了过来，用力吸了一口。

“确实。又酸又腥，铁锈味，还有点泡坏了的咖啡味……这里头是什么？”

两狗一起凑头看向标签。

[石臼槽]，平安时期村民所用。

狐狸从他们的腿间挤了过来，黑黢黢的鼻子在缝隙里嗅了一秒，一张毛茸茸的脸就露出恶心的表情。

“平安时代的村民也喝美式？”

就在他们叽叽咕咕的时候，木箱内传来微弱的叩响。

只犬科动物面面相觑了秒。

狐狸原地蹦起。

慌张之下，他随手抄起杂物堆里的一块适爪硬物，用力砸向了箱子的锁。

锁应声而开！

一个半身是血、半身是咖啡渍的方脸男人从里头倒了出来，气若游丝，但还活着。

“……太过分了。”郁未喃喃道，

“他只是冲饮料难喝了一点，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