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场如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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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饭时间，我和高亮被叶晶晶召集到十二楼的自助餐厅，她说要为韩晨饯行。

餐厅里人山人海，擦肩而过，迎面而来的都是公司里的同事，这时，始料不及的麻烦来了，隔很远，我就看见行政部的好姐妹李娜，她扯着嗓子高兴地冲我们喊道：\"程诺！高泽！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我愣一愣，随即意识到李娜把高亮误以为是高泽了，我傻笑一下，挥挥手跟李娜打个招呼，然后小心翼翼地对高亮察言观色，幸而，高亮一脸平静，微笑着对我说道：\"类似的事情，这几天一直都在发生。\"我怔了一下，悟出他的意思了，又傻笑了一下以掩饰尴尬。

尴尬的情况不止一次，当我们走到喷水池旁边，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我定神一看，原来是法务部的孙梅，她一脸诧异地打量了我和高亮一会儿，然后故作艳羡地问道：\"程小姐，你又换男朋友了？你的这位新男朋友比高泽还帅啊！\"孙梅的这句话明摆着是嘲笑我的，我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白烟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反击她，高亮捏着我的手臂，用一种豁达大度的表情，彬彬有礼地说道：\"您过奖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说完，高亮大方地牵着我的手，扬长而去。

走了几米，我侧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高亮，他正在用一种滑稽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先开口问，高亮握紧我的手，一脸胸有成竹地说道：\"让别人说去吧。\"他的笑脸让我放下心头大石，我情不自禁地用双手箍着他的胳膊肘，那感觉好像担心他会突然消失似的。

穿过长长的热带鱼缸，我们看见韩晨等人坐在的一张长长的六人餐桌上，韩晨看上去艳福不浅，被叶晶晶和杨柳拉拉扯扯地左右相伴，叶晶晶箍着他的胳膊肘为他拨弄头发，杨柳依偎着他为他斟茶倒水，而丁凡则拿着相机为大家拍照留念。高亮牵着我，走到韩晨的身后，突然，他伸出手掌，在韩晨的头上拍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调侃道：\"韩晨，事业成功了，桃花运马上就来了？\"

韩晨连忙站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滑稽地吐出几个字：\"救命啊！\"这时，丁凡发话了：\"韩大哥真可怜，他今天被两位女侠非礼了一整天了。\"话音刚落，众人哈哈大笑，韩晨红着脸，一个劲地点头，然后一脸痛不欲生地看着我，看上去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我被韩晨逗得笑弯了腰，无力地把头枕在高亮的肩膀上，打趣地说道：\"这年头，腼腆的男人最受女人欢迎的。\"高亮听了，侧着脸，故作生气瞪了我一眼，我摸了摸高亮的脸颊，撒娇着说道：\"我只喜欢爱吃醋的男人。\"

高亮好像对我的\"撒娇\"是越来越受落了，他一边得意地笑，一边拉开椅子扶我坐下，而他自己则坐在丁凡的旁边，叶晶晶又箍着韩晨的胳膊肘，故作愤然地向我投诉：\"杨柳那死丫头居然敢跟我抢帅哥。\"话音未落，杨柳就死死地缠着韩晨的手臂，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辩解道：\"公平竞争嘛。\"

我知道叶晶晶和杨柳各自都有男朋友，她们看准了韩晨是个和气而腼腆的好好先生，所以拿他来寻开心。于是，我没好气地横了她们一眼，低声骂道：\"就算是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你们看韩晨羞得脸都红了。\"我正说着，高亮搭着我的肩膀，用春风得意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会儿，打趣地说道：\"非也非也，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我看韩晨是因为有两美相伴，心如鹿撞而脸红的。\"这话一出，叶晶晶和杨柳立即拍着手，前俯后仰地哈哈大笑，而我则故作生气地捶了高亮几下，然后依偎在他的怀里咯咯地傻笑。

顺着高亮的话，大家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拿韩晨开玩笑，忽然叶晶晶收敛起笑容，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高泽来了！\"条件反射地，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叶晶晶的视线聚拢，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风水轮旁边，高泽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衫白西裤，单手插着裤袋，故作酷哥状，眼睛饶有兴致地朝着我们这边看，丁凡几乎是冲口而出：\"高泽这家伙就知道耍酷。\"丁凡的话音刚落，高泽就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走了过来，拉了一张椅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旁边，然后一脸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挪一挪椅子，表明自己与他河水不犯井水，我又侧着脸，打量一下高亮的脸色，幸好高亮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叶晶晶斜着眼，撇了撇高泽，没好气地挖苦道：\"太子爷，这里是草根阶层专用的餐厅，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呢？\"高泽也瞥了叶晶晶一眼，没有反驳她的话，他笑了笑，托起自己的下巴，故作无限柔情地凝视着我，那神态旁若无人的，仿佛把其他人都当成是透明的。我被高泽盯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瞪着他，悻悻然地骂了句：\"你干嘛老盯着我？你的神经病又犯了？\"高泽没有和我顶嘴，换了另外一只手，继续托着下巴，然后，用一种如痴如醉的目光注视着我，指桑骂槐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盯紧一点，其他人会乘虚而入的。\"我气结，正要发作，高亮迅速把我拉到身边，淡淡地看着高泽，静静地吐出一句话：\"小诺，我弟弟的心情不太好，请你不要跟他计较。\"高亮的表现大方得体，赢得了大家赞许的目光，可是高泽却不为所动，继续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在我和高亮的脸上不停地扫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撇了撇嘴，别过脸，不再理会高泽。

高泽的固执脾气一发作，是九头牛也拉不住的，在接下来的一顿饭时间里，他几乎一直都保持着\"托下巴\"的姿势，失魂落魄地盯着我和高亮看，弄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自在，但是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韩晨出来打圆场了，他微笑着，温和地说道：\"高泽贤弟，你的肚子也该饿了，不如你出去取点食物吧？\"高泽回过神来，看着韩晨，礼貌地应了一句：\"知道了，韩大哥。\"然后，又继续保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傻傻地看着我和高亮。韩晨无奈地耸耸肩，看了我和高亮一眼，说句实话，我早就感到烦不胜烦了，假若不是高亮坐在我的身旁，我一定会给高泽那混蛋一顿暴打的。

等到大家差不多吃饱了，杨柳擦擦嘴，调侃地说道：\"我总算看出点门道来，高泽的这一招叫人盯人战术。\"叶晶晶喝了一口水，瞥了一眼高泽，诧异地说道：\"不可思议啊，高泽少爷这次竟然没有大发雷霆，换了是以前，他早就掀翻桌子了。\"丁凡剔着牙，低声地补充道：\"他进步了，知道高亮很快就要下船，并不急着与他争一日之长短。\"

大家的窃窃私语提醒了我，高泽这一回的表现，与他素来狂放霸道的作风背道而驰，我隐约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的。想到这儿，我突发奇想，向大家提议道：\"吃完饭后，我们不如去夜总会？\"话刚说完，大家纷纷掩住嘴笑，我侧着头，恶作剧地看着高泽，向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故意挖苦他：\"高少爷，你是夜总会的火山孝子，你知道今晚那里有什么精彩表演吗？\"话音刚落，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高泽摇一摇头，耸一耸肩，用一对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依然是不发一言。

高泽的反常表现让我越来越确定一点：肯定是有人故意教他这么做的。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忽然，一张英俊的脸孔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害怕，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甩一甩头，对大家说道：\"我们去KtV吧，留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说完，我站起来，拉着高亮急冲冲地离开了餐厅。

当大家在KtV包厢里欢畅高歌的时候，高泽像一个幽灵似的进来了，坐在我的旁边，侧着头，依旧装出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显而易见，高泽是铁了心要来破坏我和高亮的。我的神经有点儿麻木了，下意识地打量一下高亮，只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我想，他再也不能不把高泽当一回事了。

高亮的阴郁表情让我胆战心惊，为了表明心迹，我站起来，坐到高亮另一边，死死地箍着他的手臂，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我的投怀送抱博得高亮的开怀大笑，他伸出手来，把我抱在怀里，凝视着我，向我投来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好景不长，过了一会儿，高泽走过来，把我旁边的人挤走，又坐在我旁边，这次换了一副愁肠百结的表情，怔怔地看着我。这时，叶晶晶拿着话筒，看着高泽，指桑骂槐地说道：\"杨柳，我和你合唱一首《死缠难打》，好不好？\"话音刚落，杨柳哈哈大笑，拍手同意。

我再也控制不住厌烦的怒火了，想也没想，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啤酒杯子，朝高泽的脸上泼去。一刹那，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环视四周，只见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呆呆地看着我，我一时间方寸大乱，木木地看着高泽，他脸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下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我心里暗暗担忧：糟了，高泽会不会还击我？然而，高泽只是愣愣地看着我，我猜他大概被我吓呆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幸好，从他的目光里看不到要反击我的怒气，我理一理思绪，思索着从纸巾盒抽出纸巾来给高泽，没想到，高亮抢先一步，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大叠纸巾递给了高泽，又代我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我掉过头，飞快地看一看高亮，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高亮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暗自窃喜的表情。

我的脑子太乱了，没有工夫去揣度高亮的心思，我又掉转头，忐忑不安地看着高泽，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想向他道歉，可是喉咙像是被铁沙子哽住似的，半饷，吐不出一个字来，无奈之下，我只好向他投去一个愧疚万分的眼神，高泽的脸上瞬即恢复了灵动的气息，他擦着脸，咧着性感的嘴唇，冲我灿烂一笑，自我解嘲地说道：\"你喜欢泼就泼吧，只要不是泼浓硫酸就行了。\"我感到有点儿意外惊喜，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韩晨又出来打圆场，他搭着高泽的肩膀，关怀地说道：\"高泽贤弟，我陪你到洗手间整理一下吧。\"说着，韩晨就把高泽拉了出去。

他们出去后，叶晶晶马上凑过来，用一种顶礼膜拜的表情，看着我，调侃地说道：\"小诺，你居然敢用啤酒泼太子爷！？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杨柳也凑过来，撇着嘴，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反而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幸好他没有生气。\"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思维意识都是空白的，木木地看着她们，嘴巴颤抖着，想说点什么，却想不到一句完整的话来。高亮抱着我的后背，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慰地说道：\"没事的，别往心里去。\"说完，高亮就把我拉到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我觉得心绪稍稍安定了一点，琢磨着该怎样向高泽道歉。

这时，高泽被韩晨带回来了，他重新坐在我的旁边，一脸轻松地看着我，那表情跟个没事人似的，我定一定神，忧心地看着高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高泽，对不起，我刚才并不是故意的。\"高泽咧着漂亮的嘴唇，给我一个宽宏大量的微笑，然后，伸出手来，在我的肩上友好地拍了一下，说道：\"这不能怪你。\"高泽说话的时候，飞快地瞥了高亮一眼，得意的目光里似乎带着挑衅的意味。我下意识地跟随着高泽的视线，看一看高亮，只见他紧咬着牙关，毫不客气地瞪着高泽，双眼喷射出刺目的寒光，那眼神仿佛要把高泽大卸八块似的，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自主意识抬头了：这两兄弟心存嫌隙，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或许，他们在自觉与不自觉间把我当成暗暗较劲的争夺目标了。这个念头使我心里头泛起一阵酸楚，我感觉自尊心被割去一块肉似的，思索了一会儿，大声地说了句：\"杨柳，叶晶晶，我们仨合唱一首吧。\"说着，我趁机挣开了高亮的怀抱，飞快地坐在杨柳和叶晶晶的中间，打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回到高亮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