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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晖大阿哥娶妻之后,弘昀在父亲的安排下也和喜塔拉氏定下婚约,在康熙五十六年的春日,喜塔拉氏嫁进了雍亲王府。
喜塔拉氏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姑娘,她的陪嫁庄子上养了好几匹马,她会射箭会马术,还经常跟着家里的兄弟们出去打猎玩乐,长大后就被家里额娘拘着开始学规矩学管家理财针黹厨炊,但是还没学两年,就病了,病好后便定了雍亲王家的次子。
家中额娘揽着她感慨这也是缘分,据说是当年四爷求当日的废太子为十三爷进言,十三爷才能从养蜂夹道里出来,十三爷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家姑娘,也是他给四爷牵线,才有了自家姑娘跟四爷家孩子的这番姻缘。
“额音珠,额娘的好乖乖,你还好嫁的是次子,你不用操心太多,你嫁过去要好好的,孝敬长辈爱护弟妹关心丈夫,四福晋一向是宽和大度,他们家的李侧福晋据说也是省事儿的人,你上边的两个婆婆都好相处,孩子,这是你的运气。”
额音珠依偎在额娘的怀里点点头,但即将嫁进别人家的紧张焦虑还是让她心中不安。
直到她在雍王府开始生活,这种不安才被抚平。
弘昀的院子跟弘晖挨着,就隔着一道石子路和一溜儿花树。
当年胤禛封了亲王,府邸扩修的时候,他就为几个儿子都安排好了自己的院子。
弘晖的院子在王府的正中轴线上,是小辈里最大最好的一个,毕竟嫡长子身份不同。
但弘昀的院子也很不错,三进小院儿,阔朗精致,自从定亲,连这院子里的地砖李氏都派嬷嬷来瞧过一个遍,生怕委屈了儿子。
额音珠嫁进来的第二天中午,得知不用去婆母跟前伺候,她们小夫妻自己在院子里里用膳,高兴得不得了,扒着弘昀的胳膊不住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不用去吗?嫡额娘说的吗?”
弘昀扶着她坐下,让人把膳提上来,跟她细说府里的习惯。
“逢五逢十的日子晚上去正院用饭,平时都是在自家院子里吃,嫡额娘不喜欢一堆人围着她闹腾,大嫂嫁进来一年了,都是这样的,你放心吃饭吧,昨天见了一天的长辈,行礼问安,去宫里见娘娘又不能坐轿子,全靠两条腿走那么远,在那连坐都不敢坐实了,你肯定累坏了吧。”
额音珠看着眼前的菜色,酒酿鸭子珍珠丸子松鼠鳜鱼,还有好几样青菜时蔬,最中央是一锅羊肉当归汤,也是有些馋了,天可怜见,她从前天早上就没好生吃过一顿饭啊!
身边的丫鬟机灵地给她夹了两块鱼肚子肉,额音珠刚要开动,就听见外面门帘一响,门口进来一只大黑狗狗。
“元福!”弘昀拿了个碟子,从盘子里夹了几个丸子和两块羊肉给狗狗放在一个小矮凳上。
额音珠也认识这只大狗子,她在家待嫁的时候,元福就去她们家门口蹲着,她阿玛来保在内务府认识的人多,知道当初马佳氏家的门口也被蹲过,一点都不慌地把狗子带到她院子里了。
然后第
二天大狗狗来的时候,脖子里就挂了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还有一封短信。
她今天早上给府里的哥嫂姐弟们送礼物的时候,还给元福送了一个小荷包呢,黑底金丝的缎子,她用小米珠拼出来一只狗头的样子钉在上面。
听说大嫂进门的时候也给元福送了一件小马甲,她女工不太好,只能这样取巧了,好在元福很喜欢,还过来蹭蹭她的手心。
大狗子进来后先是跑去角落的青花瓷水缸喝水,然后才慢悠悠地过来躺下,用爪子勾着矮凳的边沿拉到自己身边,低头开始吃东西。
“元福这也吃不饱啊,它这么大一只,把鸭腿给元福吧。”额音珠说道。
弘昀笑呵呵地看了妻子一眼:“你不用管,元福有自己的份例,这些就是个添头儿。”
果然随后就进来一个小太监,放下一个小茶几,上面摆了一盘子排骨,两个大鸡腿,还有一大碗羊奶。
元福在地下趴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好好吃饭了。
吃完饭后,大狗狗轻车熟路地往外面廊下的躺椅上一趴,甩着尾巴开始睡觉。
此时,额音珠有了跟弘晖福晋塔尔玛一样的感受:元福真的好放松啊!
看着元福在阳光下睡得一起一伏的小肚子,额音珠的心也随着安定下来。
按着这时候人们的思想,繁衍子嗣传宗接代是大事,但是,还不等李氏和乌拉那拉氏对儿媳们催生,太后重病难医,这下,谁都不能催了。
康熙五十五年冬日,皇太后重病,皇帝亲自到慈宁宫侍疾。
但康熙的身体其实也不大好,自从前年他右手僵直酸麻后,这一年来身子屡屡不安,今年进了冬之后更是脚面浮肿疼痛,以至不能行走,每每都需要人搀扶。
太医院伺候皇帝也是有了经验,谁都不敢说皇上您要不然拄着拐吧——那一年皇上右手活动不便都阴郁了半年,太医院简直是提着脑袋干活儿,有几位太医本来打算安排儿子孙子进太医院的,都把这事儿停了。
这回谁敢多嘴?大佬们有默契都不说,剩下的年轻太医们更不敢妄动了。
康熙还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肯在众臣面前显露出自己如此老弱不堪之态,每每大朝都尽力自己走出去,还要坚持每天都去看望照顾皇太后,这样一来,脚上的肿胀更是长久不消。
十二月中旬,康熙也撑不住了,吩咐胤祉、胤禛、胤祹、胤禄帮忙照顾太后,操持医药看护事务。
从这里的人员安排上,其实也能看出来这两年的康熙,倚重信任的,多是皇三子和皇四子,至于那两个小儿子,别说朝中大臣了,就连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是给三哥四哥打下手干活儿凑数的。
但皇太后寿限到了,十二月丙戌,太后崩逝,颁遗诰,皇帝服衰割辫,移居别宫,。
皇太后虽说不是康熙生母,但数十年与康熙母子和乐,更是丝毫不曾伸手朝政事,在一些政治场面上,也极力配合康熙,母子一场,如今她去世,康熙也做尽了孝子
的本分。
身体不好,又遭逢亲人离世,经过这一番折腾,康熙的身体也是撑不住了,第二年春天,康熙就犯了气疾,随着便前往西山汤泉疗养,连带着把朝廷的领导班子也都带去了。
太后崩逝,皇子们都要守孝,皇帝又病着,心情也不好,一时间各府都安静起来,谁都不敢讨嫌。
可是,偏偏有个勇士站了出来。
康熙五十七年二月,检讨朱天保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这发言真是搞得满朝君臣都很不解。
康熙对此也有些不解,生怕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便在行宫亲自传来这个朱天保询问。
“尔何知而违背旨上奏?”
康熙的确是早就说过胤礽决不可再为太子,这确实是违背皇帝旨意了。
朱天保回道:“臣闻之臣父,臣父令臣言之。”
——我老爹让我说的。
康熙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且这些年来大儿子狂悖,二儿子叛逆,老八还暗中结党,他经过这些事后,对父子关系极为敏感。
眼下一听这话,更是触动这块心病。
若不是朱父指使,那便是此人满口谎言;若是朱父指使,那此时已被问罪,却丝毫不为父亲担忧,张嘴就把老父亲供出来,也不是什么孝顺儿子。
康熙道:“此乃不忠不孝之人。”令诛杀朱天保。
所以这位到底是自作主张的傻子,还是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孝子?
堪称京城年度迷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