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鸾想起元氿的那个“除非”……
如果真的能化解她的困境,他提的要求似乎并不算过分?
这一晚,伏鸾早早就寝。
重生以来,她从未如今晚这般如此期待清晨的到来。
天刚蒙蒙亮时,伏鸾就起身了。
她甚至连练马都顾不上,早早地带了前四史1,再次来到狱中探望元氿。
“你昨天说的条件,还作数吗?”伏鸾大方问道。
元氿思虑片刻,想起伏鸾说的“条件”,连忙点头。
“那你闭上眼。”
元氿闻言,连忙照做;伏鸾便在元氿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元氿显然还在期待着什么;可他睁开眼时,伏鸾已站在他面前。
“这就结束了?”元氿大失所望。
“不就亲一下,能有多久呢?”伏鸾翻了白眼。
元氿相当不满意,“阿鸾是成过亲的人,想必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我不知道。”伏鸾旋即沉下脸。
她丢下那几册史书便欲离去,元氿慌忙拉住她。
“我不过随口开个玩笑,并无冒犯你的意思;
“你不喜欢,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元氿深深施了一礼。
伏鸾没好气道,“那现在总可以说了吧?那个‘除非’后面的内容。”
元氿连连点头,“除非……有宫中令牌。
“赛马大会时,只认牌子不认人;
“不拘男女、是否婚配,只要手持令牌,一概放行。
“西域上回来朝贡的时候,就有刺客偷了二哥的令牌的入场,结果……”
想起含冤惨死的二哥,元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皇上至今都认为,那刺客是二皇子所派。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和二皇子一样,含冤莫白。”伏鸾见元氿的心情因她而低沉,不免柔声安慰道。
她见元氿仍然难过着,便不由分说,捏住他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香舌撬开唇瓣与贝齿,长驱直入;她的舌尖挑逗着他的舌尖……
元氿一手托住伏鸾的脑袋,另一只手却不安分起来……
感受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着,伏鸾便将元氿推开;
二人分开时,口中还拉出银丝……
“你别多想。我要的线索你给我了,你要的……我也给你了。
“那几本书你慢慢看,看完了我再给你带别的。”伏鸾说完,红着脸匆匆离去。
元氿呆在原地,还在回味刚才那柔婉而绵长的吻……
他心心念念的阿鸾,主动亲他了!
她的唇湿湿的、软软的,还有一股胭脂的香气。
她如果真的是他的妻子就好了……他怎么把他的阿鸾弄丢了呢?
想起伏鸾,元氿重当太子的意愿才大了那么一点。
伏鸾从司刑寺离开后,整整一天都在想令牌的事,连练马时都不例外。
宫中令牌,自然要问宫中的人借。
可那令牌如此重要,稍不慎就会如二皇子一般,惹来杀身之祸……
谁会借给她呢?为难间,她想起一人。
前世的这场赛马,夺魁的是西域将军叶尔羌,他请求皇上完成的心愿是,为可汗求娶大魏公主。
说是“求娶”,实际是借朝贡之名想和大魏联姻。
最终被派往西域的,是淳安公主元蕊。
可怜的元蕊,从大魏出发时刚及笄不久;未满三年,便在西域暴毙。
伏鸾思来想去,令牌之事,可从淳安公主入手。
她开口倒是容易,可是这小公主和自己素来无交情,她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坏;
哪会这么轻易把令牌借给她呢?
“准备些铜板,到外面找些乞丐和流民给我散布这些消息。
“记得叮嘱他们到茶馆、酒楼、勾栏这些地方附近。人越多、越密集越好。
“记得一定要是铜板。”伏鸾叮嘱完,几名侍婢便四散而去。
这几个丫鬟,是她根据前世记忆选出来近身伺候的;
做事快、说话少、嘴巴紧。
果然,不出三日,长安城中便议论纷纷。
在伏鸾料定消息已传进宫中时,便盛装打扮了一番,以“请安”为名,前往瑶华宫。
“民女伏鸾,参见淳安公主。公主千岁。”伏鸾一见到元蕊,便行了大礼。
“伏家千金好手段!先是勾搭上了我六哥,撺掇父皇把九哥废掉;
“大婚时十里红妆,风风光光从正门抬进东宫;如今新婚燕尔没没几个月,又嚷嚷着要和离。
“本公主在宫中长这么大,就没听说太子妃还能和离的,真是千古奇闻!
“既然伏姑娘连皇子都看不上,又何须来看我这不受宠的公主?
“哦……是了!定是听说了近日的流言,来看本公主的笑话!”元蕊冷笑道。
伏鸾见元蕊没有免她的礼,就知此行讨令牌之事不易,便跪得更规矩了些;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好,好!你还笑得出来!
“可见果真是来看笑话的。来人!”
宫人干答应着,无人真敢上前。
毕竟,伏鸾虽然与元碌和离,可皇上还有十几个儿子,必定会另立太子;
只要大魏有太子,她必定会再次成为太子妃。
太子妃只需给帝后与太子行礼,地位可比元蕊这个不受宠的小公主高多了!
“公主息怒。公主乃是帝女,尊贵无比;伏鸾区区民女,怎敢开公主的玩笑?
“只是伏鸾记起,和离那日民女去看望九皇子,九皇子说的话,与公主如出一辙。
“伏鸾感慨,公主和皇子,到底是亲兄妹……仅此而已。
“既然冒犯了公主,伏鸾愿向公主赔罪。”伏鸾言罢,再次深施一礼。
“哦?你去司刑寺大牢看过我九哥?他怎么样了?
“哎不对!那大牢戒备森严,你如何进得?
“啊,也是。全长安乃至大魏,哪有你‘长安伏家’去不了地方。”元蕊似笑非笑。
伏鸾连忙抓住话头,进入正题,“自然是有的。
“朝廷下个月为迎接西域三十六国使臣而举办的赛马大会,民女现时是待嫁之身,就进不了!”
元蕊到底还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她见自己先前无论如何挖苦、动怒;伏鸾都落落大方,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