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元碌也曾在赛马大会上断腿;
伏鸾身为太子妃,没日没夜地贴身照顾他,是以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印象不深。
她只模模糊糊记得,前世全权负责大魏与鲜卑结盟之事的是……
陇西王元嘉。
“又是这个‘冤家’……”伏鸾叹了口气。
她翻出元嘉派人送来的“贺礼”,尤其是那个锦囊。
“县君真不巧,我家王爷最近不在长安。不过他临行前特地交待了:
“若是县君来王府,可直接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伏鸾带着令牌和锦囊以及数份回礼前往陇西王府,可王府长史如是说。
伏鸾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流民,住他家里做什么?本县君自己有家!
“你家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县君且慢!”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在伏鸾背后响起;
这种嗓音是宫里的公公独有的,伏鸾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扬总管。”伏鸾微微颔首。
“陇西王虽不在,可我家主子有话……”扬劲回礼道。
见到扬劲,便知谁在这里了。
伏鸾虽不知皇上存了什么心思;可圣上有命,谁敢不遵?
“那就有劳扬总管为伏鸾带路了。”她带着伏苓与花萝,三人还没走两步,便被扬劲拦了下来。
“主子说了,只见元氏县君一人。”扬劲笑道。
“没事的,我去去就来,很快的。”伏鸾说完便随扬劲走了;
只留伏苓与花萝在陇西王府前厅面面相觑、忧心不已。
“伏鸾参见皇上……”
皇上屏退左右,殿中只剩他二人。
皇上睥睨道:“哼,元氏县君,知道朕为何宣你吗?”
“伏鸾愚昧,还望皇上赐教。”伏鸾揣摩着,要么是因为元碌的脚、要么是因为小氿……
伏鸾被皇上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可皇上到底是君主,又是长辈。
伏鸾心内安慰自己,“没事的……”
“赐教?朕可不敢!那日你在东宫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几滴眼泪就把朕给骗过去了;
“你好厉害啊!你的心思手段,比朕后宫里所有嫔妃加起来都厉害!
“你说是吗,阿鸾?”皇上骤然抬起伏鸾的下巴。
他欣赏着这位曾经的儿媳、也许即将成为未来儿媳的“大魏第一美人”的绝色容颜。
伏鸾皱了皱眉,并未答言。
前世一直到皇上驾崩,她都是他的儿媳;
皇上大多时候以“太子妃”称呼她,或者直呼其名;
“阿鸾”这种亲昵的称呼从皇上口中喊出,还是第一次,颇带了些暧昧的气味。
“多美的一张脸……老是皱眉,就不好看了;
“会变老的……”皇上松开伏鸾的下巴,转而抚上她的眉间;仿佛是要把她紧锁的眉头抚平似的。
即使只是轻微触碰,皇上的抚摸也让伏鸾说不出的恶心,更何况这人曾经是她的公公。
伏鸾趁机跪着往后退了几步,“皇上国事繁忙,想必……”
“怎么,阿鸾对朕不满意?好一个伏家千金!
“你和皇子们谈天说地、有说有笑,勾搭完一个又一个……
“你把朕的儿子们当成什么了?又把朕置于何地?
“反正你伏家不过是想攀龙附凤;不如一步到位,来攀朕这条真龙天子如何?
“后位空悬多年,就是为你准备的……”皇上见她欲走,便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父皇、父皇,这样不好……”伏鸾一边挣扎一边低声唤道,希望这两个字能让大魏的天子清醒一点。
她细细回想着一些细节。
前世,她一心辅佐元碌那草包,纵然皇上的那似有若无的目光偶尔往她身上瞟去;
她也无心揣摩圣意,更别提往这等龌龊之事上想了!
如今想来,一切确是有迹可循的……
听见“父皇”二字,皇上果然将伏鸾松开;
伏鸾顾不上礼节,未等圣上“免礼”便起了身,整理衣裳和云鬓;
谁知皇上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粉颈;
他在上面留下一些红色的印记,还想留下更多……
“唔……”伏鸾被亲了个措手不及,她未曾料想当今天子会无耻到如此地步……
“你以为喊几声‘父皇’我就会放过你吗?
“你已与元碌和离,如今是待嫁之身,可不是皇家儿媳;再说……
“想那唐明皇和杨贵妃……”皇上直勾勾地盯着伏鸾。
当初他轻易同意太子与太子妃和离,早已引人浮想联翩;
说是“皇上想留着这‘大魏第一美人’,自己享用呢!”,只是没人敢乱传罢了;
再后来昭阳殿上,伏鸾前脚用魁首为小氿换得自由;
皇上后脚就将西域公主阿那瑰赐给元氿做妾,仿佛是在打她的脸……
伏鸾擦了擦被皇上亲过的地方,似笑非笑道:“皇上想当唐明皇,伏鸾可不敢自比杨贵妃。
“想那杨玉环亡命马嵬,下场实在凄惨;伏鸾还想多活几年。”
似乎有一抹嫌弃从她姣好的面容上的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皇上冷笑道:“你今日见了朕,又带着脖子上的印记出去,你觉得旁人会怎么想?
“朕若再让尚寝女官在记档上添上一笔,说你今日在陇西王府为朕侍寝了,别人又会怎么想?
“尤其是小氿……你在昭阳殿上用魁首换他自由,可之后从未主动去找过他;
“如今却来找元嘉……小氿会怎么想?”
皇上竟然屈膝半蹲在伏鸾身旁,附耳低语道:
“小氿这种少年天性,比元碌那草包还容易被有手段的女人勾走。
“阿鸾,你看不住他的……
“你嫁给小氿,纵使你押对宝,等朕百年之后小氿继承大统;
“就算你如今是‘大魏第一美人’,到时候也人老珠黄了!
“青春不再,纵使母仪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朕的儿子朕心里清楚,小氿看着专情又长情,实际上啊……”
皇上趁伏鸾不注意,再次将她搂入怀中。他以为这次必定能得偿所愿;
可伏鸾也趁他不注意,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向他脖子刺去;
在簪子快刺到肉的时候,伏鸾突然想起一个比“弑君”更适合脱身的法子——
“儿臣腹中已有小氿的骨肉;
“父皇是想让儿臣怀着您的皇孙,为您侍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