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筝筝见姑姑生了气,便低声道:“筝筝自然是愿意的!”
虞兮得了明确的答复,一刻也不耽搁,立马离去,只留伏筝筝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她进宫的事,早已在被舒贵仪冷嘲热讽的那天成了梦幻泡影。
嫁不了皇上,若能嫁个王爷,也是极好的。
既然要嫁,那必须是亲王,嫁给郡王或嗣王有什么意思呢?
她可不是伏鸾,有耐心扶持男人上位!
大魏现有的亲王,不是皇帝的兄弟就是儿子;
兄弟们大多有妻房,她伏筝筝肯定是不愿做妾的;
那就只能在已封亲王的皇子里选了;
这个选择是相当有限的,只有宁王元嘉和燕王元氿。
现在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元氿是伏鸾的,就算她想招惹,眼下也不是时候;
若等伏鸾进了东宫后,自己还在长安,便自然有法子将元氿勾到手。
所以说白了,她能挑的亲王,只剩元嘉。
他风清月明、无妻无妾,文韬武略都是拔尖的存在;
可听闻他心里住了一位极喜欢的女子;多年不娶妻、不纳妾,都是为了等她!
让这种痴情男人移情到自己身上,伏筝筝有的是手段,她只愁暂且想不到法子亲近他。
如今虞兮替薛衍提亲,她不妨先假意应着。
横竖等虞微言回来要有一段时间,就算这亲事成了,订婚、三书六礼、成亲……
每一步都要等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郑大夫还等着她把伏鸾骗上床;
若这事真的能成功,元氿铁定就不会娶伏鸾了!
凡是和伏鸾交好的男人,她都要连着他们能给伏鸾的利益和权势,一并抢到手!
虞微言知道薛家提亲的事,忙不迭地给虞兮回信,“既然咱们筝筝愿意,就暂且应下来;
“我近日就要回长安,其他事项待我回去,亲自和薛家商议!”
虞微言何尝不想他的宝贝筝筝嫁得更好些?
筝筝是他最小的孩子,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早先也有些勋贵请来知名的媒人向他求娶筝筝;
他左看右看,都是极相称、极满意的,可伏筝筝一律都看不上!
不是嫌对方年纪大,就是嫌长得不好;
要么就是嫌弃对方家底不足、配不上自己……
当时的伏筝筝也不知道,自己连二三十岁的贵族男子都嫌老;
现在却为了媚药和一个爷爷辈、有妻房的老男人苟合……
“爹爹贵为长安侯,女儿虽是庶出,可总归随嫡母姓‘伏’;
“哥哥姐姐们的亲戚,也就是女儿的亲戚。
“女儿若嫁给这些二三品、爵位又一般的小官,爹爹和伏家的面子何存呢?”
所以伏筝筝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东宫事发;
伏鸾私底下放出消息给这阴毒的庶妹“宣传”了一番,伏筝筝在长安城的名声一落千丈;
从前为了向她提亲而踏破长安侯府门槛的盛况,不复存在了!
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位硬着头皮上门的媒人,介绍的人也是大不如从前;
其中甚至还有犯过的事的,给伏筝筝气得不行!
虞微言把伏筝筝嫁不出去的原因统统归咎于伏鸾,这事终究成了虞微言一桩不能明说的心事……
此次薛衍主动提亲,虽说他的身份、家世可能还不如从前被伏筝筝拒绝的那些个人;
可想到筝筝往后恐怕也嫁到比这更好的人家、加上宝贝女儿自己愿意,长安侯还能说什么呢?
这日伏鸾去宫中见过青鸾与元蕊,路上便知道父亲同意了薛家的提亲;
她在马车里就唉声叹气起来,为薛衍甚至薛家往后的日子担忧;
一会儿则又冷笑道:“薛衍那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可惜啊,就是眼光不太行!我总算是理解小氿的话了呢……”
花萝好奇道:“燕王殿下的什么话?”
伏鸾苦笑道:“他不明白,他和草包站一块儿,我怎么会为了草包放弃他呢?
“如今我也不明白……”
花萝见她这样,知道自家主子又在为当初的事心生愧疚;
便劝道:“当时燕王他……与和亲公主那事,奴婢也有所耳闻。
“人证、物证俱在,换了谁家正常姑娘,都会选择退亲的,谁想嫁给奸污女子的畜生呢?
“咱们又不是那种要靠卖女儿换富贵的人家,为了攀龙附凤连脸都不要了呢!”
花萝见伏鸾盯着她,便将自己方才的话细细回想了一遍,连忙下跪道: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说燕王殿下是……”
伏鸾觉得好气又好笑,亲自搀她起来,“谁怪你了?你又不是第一天伺候我了;
“难道也觉得我是动不动责罚下人的主?一两句说错话,有什么关系?不过……
“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事啊……如果一直不解决,就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病!”
她从离开东宫开始,就没少派人去查当时的证据,可收获甚少;
物证自不必说,人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尤其是那即将嫁给皇上为妃柔然和亲公主,在皇上面前亲自指证元氿后,便当场触柱而亡!
如今最关键的当事人死无对证,还能查出什么呢?
伏苓则笑道:“我不知薛公子是否能和燕王比较,可姑奶奶拿自己和二姑娘比;
“就有点自降身价了呢!”
伏鸾怔怔地望着伏苓,似乎她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
伏鸾认真问道:“当初我找姑娘做我贴身的医女,姑娘问都没问,一口便答应了。
“每每我让你做事,你也从不拒绝。可你为何会觉得,二姑娘不如我呢?”
伏苓从容道:“这还用比、还用问么?我纵然不知姑奶奶从前和二姑娘有什么过节;
“可我在姑奶奶身边这短短的时间里,二姑娘就明里暗里害过姑娘多少次!
“更何况我爹娘……早亡,是伏家把我养大、还把我养得很好!
“是伏家让我有一技傍身、能养活自己;我不帮姑奶奶,难道帮外人吗?”
伏鸾见她提起爹娘,倒觉得不好意思,幸好长安侯府这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