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着揶揄道:“朕可以为你和小氿赐婚,不过……”
皇上陡然收了笑脸,“只要朕还在世,这亲事就退不了!日后你与小氿成婚,也不能像上次那般和离!
“若小氿此次不能翻案,被从玉牒除名、逐出皇室、削除爵位的,可就是他了!
“并且你也要同罪!到时候,你这正四品琅琊郡君的封诰,可就没了!
“阿鸾,你可想好了!朕给你考虑的时间;
“若你愿意和他同甘共苦,七日后朕就为你二人赐婚;
“若不愿意,趁早说出来,别耽误了你!”
伏鸾当即回道:“不用等七日,我现在就愿意!
“小氿方才说,就算我不能助他当太子、他也非我不娶,我也一样!
“都是我不好,才连累他受牢狱之苦,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不仅对我毫无怨言,当日我遇险时,他还拿命救我……
“不会再有人对我更好了!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小氿呢?”
虞微言阻拦道:“皇上,伏鸾她……”
皇上斜了眼睛睥睨道:“长安侯是不是又要说,你女儿年纪小、身体不适、胡乱说话?
“可是朕看她清醒得很!”
虞微言连忙答道:“回陛下,微臣不敢!只是婚姻之事,向来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微臣虽愚钝,可伏鸾既然已不是伏家嫡长女,便配不上燕王殿下;
“还请皇上为燕王殿下另择佳偶!”
虞微言的算盘,在场的人无不清楚——
伏鸾虽年轻貌美,但如今没了“伏家嫡长女”的身份,未来无论谁当太子,就未必非得选她当太子妃了!
他只有两个女儿,今日丑事一出、又被皇上亲自褫夺了伏家姓氏,她再没有与贵族联姻的可能了!
圣上再为伏鸾和元氿赐婚,若元氿能成功翻案还好;
若不能,他就要被贬为庶民,连带着伏鸾也没了联姻的价值……
如此算来,他养了这么多年女儿,岂不是白养了?
这几个月为了这劳什子燕王,闹出多少事来!
倒不如趁早反对这门亲事,早早把伏鸾嫁给其他得势的王爷或皇子为好!
伏鸾瞥了一眼她爹,淡然回道:“皇上,我非小氿不嫁!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当前有皇上作主,难道爹爹你……还能大过皇上不成?”
“你?!”虞微言当众被女儿噎得哑口无言,连伏泽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氿叹道:“父皇,儿臣从小到大,只求过您一件事,您没有恩准;
“如今想求您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皇上蹙眉道:“阿鸾,朕上回在元嘉那里和你说的话,你可得记清楚!
“既然你二人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你不嫁’,朕就遂了你们的心愿!
“省得老有人说朕藏私、阻挠了你们年轻人的大好姻缘!
“只是到时候若是遭难,你俩可别哭!”
虽有万般不舍,但是皇上终究为伏鸾与元氿赐了婚,并且当真带着薛沉回宫了!
虞筝筝气得牙痒痒,再度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然在自己闺房,并且身边还站了个人……
“衍、衍哥哥,你来看我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你知道我是冤枉的……”筝筝顾不得小产后的虚弱,赶忙要下床。
薛衍只冷冷地望着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丑事和坏事做尽,用药膏害我姐姐烂了脸!
“你还打算把这事赖在你姐姐头上!”
筝筝哭道:“我没有!那药膏真的是伏鸾那小贱人给我的!”
薛衍啐道:“你瞒得了皇上,可瞒不了我!当初那药膏是你亲自给到我手上,说是你亲手做的!
“你敢做不敢认,我听了都觉得害臊呢!若不是皇上出面调停,我薛家定和你这贱妇没完!”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是我贪慕虚荣,想用药膏邀功,才对外说是我做的;
“这点我确实撒了谎,我道歉!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药膏有问题!”筝筝说着,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到梳妆台边。
她将抽屉挨个拉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她手捂着肚子、咬着嘴唇,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薛衍虽是男人,可也知道,妇人小产必定疼极了!更何况,造成她小产的那一脚,是他亲自踹下去的……
如今看到筝筝这副模样,他到底有些心疼;
他上前一步,想搀住筝筝,可一想起筝筝在东厢房里香艳的“表演”;
他又觉得有种种耻辱浮上心头,耳畔仿佛响起亲戚们耻笑的话语……
“阿衍,你怎么去长安娶了个婊子回来?”
“哎哟,听说她那奸夫胡子头发都花白了、连孙子都有了!”
“啧啧啧,是不是那个和姐夫搞破鞋害姐姐和离、连太子妃都做不成的那个?”
“衍哥哥,你看……”恍然间,筝筝已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双手捧到薛衍面前。
那是一盒散发着浅浅莲香的肉粉色药膏,盒子与她送给薛沉的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小圆盒里的药膏,少了三成,想必是用了一段时间了。
当初常嬷嬷冒充舒容华的宫人,向筝筝索取这治脸的药膏;
她未说明数量,可筝筝到底存了私心,对伏鸾谎称宫里要三盒。
一盒给常嬷嬷带回宫、一盒给了薛沉,而最后一盒,她便留着自用了!
即使是现在,她也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欣喜非常;
若不是自己的贪念作祟,今日哪还有证据拿出来?
筝筝见薛衍这次没有出言讽刺,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这药膏和我送给薛沉的一模一样,我自己天天也在用,用的时间还比薛沉更久;
“若这药膏有问题、会烂脸,那应该我的脸先烂了才对!不是吗?”
薛衍沉下脸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姐姐自己下了药陷害你了?”
筝筝连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筝筝一时情急,总也想不出好的解释;
她只好不断重复着关于这药膏的来龙去脉,却被薛衍抓住了话里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