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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羽箭正中费伯仁的咽喉处,益州重要长吏,刘璋的表兄、亲信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刘璝反应很快,立刻命人前去追捕刺客,他则亲自上前施救,可并无任何意义。费伯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至于刺客,在那一箭之后,再无踪迹。
黄元面色凝重地走到费伯仁面前,伸手将他的眼睛闭合。
“费伯父是代我而死的,这一箭本来应该是射向我的,可阴差阳错射中了费伯父,恨不得代费伯父而死。”
黄元长叹一声,看向身侧地刘璝说道:“刘校尉,事已至此,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益州,从来都不是刘使君的益州。昨日是我父,今日是费伯父,明日又是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使君该做决断了。
今时今日,这件事压不下去,刘使君总得给那些支持他的部下一个交代。若非不能,那你们还是早早散去吧。”
黄元说完,转身离去。
刘璝看着黄元,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费伯仁,喟然长叹,不知该当如何。
黄元回到假人旁,继续跪下,任凭地上的血污沾满了他的衣衫。此时的黄元心中,远非现在的平静,而是早已激荡如狂涌。
如果他没料错,这一箭只怕是法正安排的。
好个法孝直,一招便扭转了整个局势。
只是就这么让费伯仁丧命,黄元的心终究是难安。自从来到这个世上,黄元对于要面对的杀戮早就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可这种认识到底不是让他去杀人,尤其是一个熟悉的人,所以黄元的心里还是过不去。
之前的黄元为何一心求学,为何一心要做个文化人,最多想当个地方官,就是因为他不想掺杂到这些杀戮与流血之中。
他是一个有着道德底线,受过良好教育的成年人,他可以正当防卫,可这种漠视生命,不择手段的方式,着实让他无法接受。
黄元一遍一遍地暗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可是到底他平静不下来。
不应该啊,着实不应该,一旦突破了底线,那自己与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自己会不会变得陌生到不认识自己。
黄元心乱如麻,脑海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直到法正来到他的身边。
法正是打着“听闻黄元遇刺,特来护卫”的由头赶来了。因为法正带了十几人,又没有其余动作,刘璝也没有阻拦。
见到黄元,法正立刻问道:“明公,你可否受伤?”
黄元摆摆手,对法正说道:“孝直,让他们都回去吧,你自己留下就行。”
“可是!”
“放心吧,你看这州府外面,灯火通明,全是护卫的士兵,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我不会有事的。”
众人皆是离去,阳群隔着五步持刀护卫,黄元身边只剩下法正一人。
“孝直,你实话告诉我,那一箭是不是你安排人射出的。”
“正是。”
法正道:“我安排何平出手的。”
“我只是让你假扮刺客,以为预备,你为何要擅自行事,对费伯仁动手?”
法正平静地说道:“明公难道不明白,费伯仁死了,这件事彻底无法收场,这一次刘璋和赵家的谈判也将失败,我们所面临的局势将会大大改观。”
“那也不应该牵扯到无辜之人。”
“谁无辜?”
法正冷漠地说道:“明公,今时今日,有无辜之人吗?”
黄元没有回答,因为他明白,双方接受的教育不同,道德观亦不同。这个事情上,他不可能说服法正。
“或许是我还没有转变过来身份吧!”
黄元只能将此事压下,他不是一个沉于纠结的人。
而法正看了黄元一眼,也没再提此事,他知道需要给黄元一些适应的时间。
“明公,事到如今,应该抽身了。”
“满三日吧,总不能赵家一动手,我就被吓走了,岂不是让人耻笑。”
法正没再多言。
黄元这边,已经稳坐风暴眼,而整个成都各势力,却是因为费伯仁的死,彻底纷乱起来。
之前黄元请求刘璝保护,刘璝第一时间将此事报给刘璋。
刘璋本来不相信赵宣会如此胆大,后来却是觉得,若是赵宣真的刺杀失败,会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更多的主动权,于是他便告诉刘璝,让他伺机而行。
可是刘璋万没有想到,费伯仁会死在这次刺杀中。
赵氏这是一步一步将他逼到了绝路,他已经一退再退,可现在是退无可退。
刘璋正痛苦着,其母费氏跌跌撞撞地来到刘璋院中,痛哭流涕道:“阿璋啊,你表兄伯仁为赵氏所害,你要为他报仇啊。”
刘璋已为此事逼得焦头烂额,可也只得耐着性子安抚起母亲。费氏却是不依不饶,不停地让刘璋为费伯仁做主。
刘璋也是恼了,大声说道:“母亲只让我去处置赵氏,可母亲知否,益州之兵,三分之二在赵氏手中,且赵氏党羽结连,势力强大,我若是现在和赵氏翻脸,只怕性命都保不住了。”
“那怎么办,伯仁就白白死了?”
“来日方长,儿子总有一天,会夺回属于我的权力。”
刘璋紧握拳头,目光射电,他已经也无法忍受这个傀儡的身份了。
······
赵宣这边也很快收到刺杀失败,费伯仁身死的消息。他也是又惊又恼,弄巧成拙,这实在是最坏的结果。
赵宣立刻让人将赵韪的长子赵瓌叫来。
赵瓌得知此事,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若是刘璋真的和父亲翻脸,他们这些人质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赵宣倒是比较镇定。
“刘季玉根基未稳,他还不敢跟你父翻脸。不过事到如今,是该让你父回来了。北线的兵权看来是保不住了,咱们要从别的地方来弥补。”
赵宣说完,让人给他换衣服,备车马。
“大父,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刘司马府上。”
“哪个刘司马?”
赵瓌被弄糊涂了,他印象里没有这么个人。
赵宣看了孙子一眼,这个孙子还是年少,跟儿子差远了。
“别部司马刘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