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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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后，送走王粲，众人聚拢上前，七嘴八舌，皆是说着刘表安排他们前往作唐之事。众人皆觉得刘表此举，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心思歹毒，绝不可轻易前往。

黄元听众人说完，方才说道：“子制觉得如何？”

众人不解，刚才郑度可是当着王粲的面直接反对的，现在黄元如何又问郑度的态度呢？

郑度不管众人眼光，郑重说道：“作唐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若是可以，我也不希望明公前往此处，只是事已至此，我们并无选择之权，便只能以作唐为基，谋划出路。”

吕常听后问道：“那子制如何在宴席之上强烈反对？”

“若非如此，如何让刘表和世人知道主公受了多大委屈？”

众人听后，又争论起来。黄元只得敲了敲桌子道：“作唐虽小，可是总比咱们栖息于这两山之间要痛快吧？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作唐很好，要是刘表安排咱们去南阳郡，那里城池倒是大，你们难道愿意？

诸位，咱们没得挑肥拣瘦的权利，要么听刘表的话去作唐，要么被他踢出荆州。”

众人听得黄元声中的厉色，不敢再多言。其实刚才众人也只是发发牢骚，随着黄元逐步的强势，他决定的事，众人还只能听从。

众人散后，黄元留下郑度说道：“子制，作唐之事，你有何方略？”

郑度道：“作唐虽然直面长沙张羡，可于我来说，并非坏处，毕竟若是各地相安无事，我等如何发展？”

“子制且直言。”

“明公在荆州，不能完全指望刘表。武陵郡太守杜伯持（字伯持，名失，以字传），亦可成为明公一大助力。”

黄元知道此人，但对其并不了解。

“杜伯持出自成都杜氏，继曹寅而为武陵郡太守。他在荆州，并无根基，又无多少军队，这位子坐得本就不安稳。而武陵郡内多蛮夷，汉蛮杂居，地方动荡，再加上刘表、刘焉二人交恶，武陵郡夹杂其中，明公以为，他在武陵的日子能好过了？”

黄元也明白了郑度之意。

“子制，杜伯持既然是成都杜家人，倒是能跟此人攀上交情。我师兄杜琼，与他乃是同宗，倒是可以打着拜访的名义上门。”

“明公此言正是，杜伯持好歹是一郡之守，有大义之名，咱们若得杜伯持的支持，在武陵郡便有了一个稳定的落脚。”

黄元想了想，又说道：“子制，得由你前往临沅一趟。入荆之事已定，我也该前往襄阳，会会咱们这位使君，见见昔日的亲朋故交，没法去见杜伯持。你告诉杜伯持，只要他给钱、给粮，咱们便对内帮他压制武陵豪强，对外帮他抵御五溪蛮和张羡，让他这个太守之位坐得稳稳的。

对了，就跟他说我要零阳县（治今湖南省慈利县白公城）。”

郑度非本地人，并不知道零阳在何处。

“明公，咱给他直接要一县，他会给吗？”

“武陵郡十二县，人口、赋税集中在东北五县，其他七县，多是山区，遍布五溪蛮兵。零阳往西，便是大山，此地乃临沅的东部屏障，可是对没兵没将的杜伯持来说，便是负担。若是他愿意跟咱们合作，他肯定会给。”

“既是负担，明公为何又要？”

“对他是负担，对咱不是啊。”

历史上东吴政权凭什么割据东南，靠得就是打山越。东吴诸将，几乎人人都从山越身上刷过经验，强者为兵，羸者补户，最终使得整个东南地区彻底汉化。

于黄元来说，五溪蛮就是发展人口，补充士兵的经验包，自不能放过。

郑度也明白了黄元的意图，不再多问。

此时黄元心情大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便是如此吧。

议完事后，黄元以为郑度要回去，没想到郑度却未走，似乎还有别的事要与黄元言。黄元立刻问道：“子制是还有未言之事？”

“明公若是让我去见杜伯持，我倒是推荐一人为副手。”

“何人？”

“张裔。”

黄元知道此人，但是不知此人与自己有何关系。

郑度见黄元不解，立刻说道：“张裔乃是杨洪推荐给我的。此人本是鱼复县长，随赵胡伐我被俘，混迹于俘虏之中，企图逃走，后来被杨洪认出。杨洪与张裔乃是好友，知道此人有大才，便给我说了此事。”

黄元打断道：“既然如此，杨洪为何不荐于我？”

“乃是因为，因为此人尚不愿归顺我主，杨洪一直在劝说此人，但并未说服对方，因此不好举荐。”

“那子制又为何跟我提及此事？”

“这张裔出自成都张氏，跟杜伯持乃是乡党，两家关系亦是亲密。所以我想着有此人同行，事半功倍。”

黄元听到此言，忧心说道：“此人不愿投效，也是麻烦，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

“明公，张裔干理敏捷，长於治剧，才诚堪之，若是明公能收入麾下，必是一员干臣。”

黄元笑道：“难得你郑子制如此看好一个人，那就将他留下。虽然强扭的瓜不甜，可是解渴啊。你告诉张裔，就说从今日开始，让他在我军中担任禀假掾史，负责钱谷，做事一年，一年期满，我放他走人。他若是不愿，那就去劳改营中做苦工去。”

“一年？”

“一年都留不住人，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诺！”

郑度走后，黄元一个人拿出了地图，观看荆南情况。

最好的落脚地，还是孱陵。孱陵虽隶属于武陵郡，却为刘表控制，为江陵屏障。不过此地孤悬大江以南，而且隶属于武陵郡，便有插手的机会。

不是黄元一定非得要此地。而是此地乃是悬在作唐头上的一把利剑，一旦刘表对自己动手，有孱陵在，江陵的兵马可以源源不断的开到作唐，自己根本无力抵抗。唯有占据孱陵，隔长江以望江陵，作唐才能彻底安全，他这几千佃户、僮仆才能安安稳稳的在作唐落脚。

对于黄元来说，荆州不是他的最终选择，他终究是要前往许都的，在离开之前，必须要把自己的家给收拾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