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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在壶头山大胜蛮军没多久,也收到了马忠在北线的战报。
北路军的敌人主要是澧中蛮的留守部队。澧中蛮生活在澧水北面的丘陵地带,此地处于山地和平原的交界,很多人都是过着耕种的生活,算是汉化最深的五溪蛮人。留守的蛮人首领名叫田隆,乃是蛮人中少有的多谋之人。
田瑕、陈山南下之后,田隆为了配合田瑕,便主动出击,四处骚扰孱陵、零阳等地。
面对蛮人的凶悍,马忠和法正商议,不管蛮人如何打,他们只管直捣对方巢穴,迫其决战。
北路军主要的部队便是后部,因此时为后军军司马的黄云便自告奋勇,请为先锋。
马忠并不想让黄云做先锋。黄云虽勇,可年纪太小,又没有独立领过兵,他实在担心会有风险。
法正却是劝道:“明公欲重用云司马,使其立功。若是不许他先锋之任,又能如何立功。至于年纪,有志不在年高,总得有单独领兵的机会。”
马忠听了,也不好反驳。
此时的马忠,其实也没法硬气。他年纪不过比黄元大一岁,也没有独立领过兵,更无战绩、功劳,能官拜护军,独领一路,不过是仗着与黄元的亲近。可是再是亲近,如何能比得了黄云。
马忠若是质疑黄云,本质上是质疑他自己。
犹豫许久,马忠也只得同意,由黄云独领两曲为先锋,与黄袭、郑绰二人三路包抄向蛮人。
马忠担心黄云冒进,临行之前,还千万叮嘱黄云,稳扎稳打,不要与主力脱开太远的距离。
黄云素来勇悍,一马当先,连续扫荡着周边的蛮人,战果丰硕。
田隆也没想到汉军如此强悍,只得一退再退。黄云率部穷追不舍,最后将蛮人赶到了油水边上。
眼瞅着要将蛮军包围,黄云也是兴奋的紧,他一边派人给马忠报信,请求前来支援,一边如饿狼一般,紧盯着对面的蛮人,随时准备饿狼扑食。
只是黄云不清楚,他觉得对面蛮军是猎物,对面的蛮军也将他当作了猎物。
田隆年轻的时候,在孱陵县做过县吏,识得汉字,甚至读过不少汉家书籍。他很清楚单凭自己手中力量,不是汉军对手,若想打赢,非得诱敌深入,各个击破。于是他在撤退途中,便将撤退变成了诱敌,直退到油水边。
黄云跟着他赶到油水,却未向他发起攻击,这令他有些吃惊。但他并不气馁,反而派人前去叫阵,还故意派人在阵前叫嚷,“你们这点人前来,难道是故意送死?”
黄云年纪轻轻,志气正骄横,眼看蛮人耀武扬威,一时大怒,遂不待马忠主力赶到,便要独自渡河,攻击北岸的蛮人。
辅匡担心兵力不足,敌众我寡,难以破敌,便谏言等马忠主力到了再出击,这更惹得黄云生怒。他知道马忠不看好他,更是想以一场大功来回击马忠的轻视。
黄云本来准备以八屯兵力过河,两屯殿后,但他万没有想到。他率部刚刚渡河,竟然有数百蛮军从西面杀来,偷袭他的后方。
此时正面的蛮军也向他们发起攻击,黄云无法再撤回去,只得又抽调两屯人马回援,他自率其他部队迎战。
如此一来,黄云兵力被分成两块,分割在油水两岸,而且队形也被拉长。
黄云已经觉得有些不妥,可这个时候,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双方很快交上手,没战多久,一部人马突然从东面杀出,狠狠地插入黄元北岸军队的后部,彻底阻挡了黄云后退的路线。
田隆手中不过两三千人,自做不动这些。可他早就联络了充中、零阳二蛮,合计出兵万余人。
黄元占据零阳后,大肆屠杀豪强,扩张势力,居于此处的零阳蛮、充中蛮多受打击,自然愿意跟澧中田氏对抗黄元。
田隆兵力充足,这才能设计这场对汉军的围猎。
黄云手中不过六百人,哪里能敌得过数倍于己的敌人,只得边战边走,很快陷入苦战。
局势越来越危急,黄云万分后悔,可也已经晚了。
很快两翼的两屯兵马被冲垮,中军也开始岌岌可危。黄云为破围而出,亲自带人与蛮人进行搏杀。
尽管黄云个人骁勇无敌,破虏军将士也拼死力战,可是面对十多倍于己的兵力,黄云始终没法带着部下突出重围。
眼看身边的人越战越少,黄云也是杀红了眼,一杆大槊,左右突杀,人不能挡。
绝望中的苦战最是难熬,双方血战了两个时辰,众人几乎是筋疲力尽,可突围的希望却是越来越小。
部下皆劝黄云独自杀出重围,可黄云如何能弃军不顾,独自苟且。
众人一时,陷入绝望。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一路狂奔的马忠终于赶到了战场。
当马忠得知蛮军一路后退,黄云追亡逐北之时,便觉不好。蛮军战力确实不强,但也不至于一击即溃。
他担心黄云中计,便拼命赶路,想追上黄云。
可黄云走的实在太快,这才差点没有赶上。
眼看双方在油水边大战,马忠也是心有余悸。黄元将亲弟弟交给他,若是黄云出事,他如何向黄元交代。
田隆以为胜券在握,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当面的汉军身上,并未对侧翼有太多防护。
马忠赶到之后,立刻命部下从两翼包抄,立时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田隆也确实是个英雄,这个时候,犹不慌张,反而高呼“我军援兵就在身后,马上将汉军包围”。
田隆虽然智勇双全,可奈何众蛮兵激战多时,疲惫不堪,战力大减,一时难以抵抗。
马忠直接立刻全军压上,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而绝处逢生的黄云眼见援兵赶来,也是信心大增,立刻带着残部向蛮军发起了决死攻击。
大战从早到晚,油水边上,尸骸遍野,血肉横飞,最后蛮军大败,伤亡惨重,田隆也死在乱军之中。
马忠趁机而进,一路突杀入澧中蛮田氏老营。
此时澧中蛮田氏老营空虚,征虏军如狼入羊群,自是肆意屠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