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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法正二人在战报之中,将黄云的贪功冒进写成了奉命诱敌,为其掩饰。可黄元不傻,他很清楚,马忠哪怕自己去诱敌,也不会派黄云前去冒这种险,此事定有蹊跷。
只是当前未知全貌,黄元也只是回信表彰了北路军的英勇,其他的并未提及。
壶头山大战之后,黄元留习珍善后,自领兵回撤。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有些许的落寞,更多的还是轻松。至少在很多年之内,五溪蛮不再会是麻烦。
很快大军回到沅南,杜伯持已带着军队返回临沅。他没有在此留任何的官吏,算是彻底放弃了沅南。
杜伯持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武陵郡太守能做多久。
这个年代,袭杀太守、刺史者比比皆是,王睿,刘祥,朱皓,朱符······甚至他的前任曹寅,都在任上死于非命。
杜伯持不想成为下一个。
黄元很高兴杜伯持这个态度,只要杜伯持不给自己找麻烦,自己也不会将他当做麻烦。
黄元任命袭肃兼任沅南长,留下右曲人马暂时镇守此地,便率主力返回作唐。
眼瞅着年关将至,离家这么久,他也是思家心切。
不过大军未行多久,一直在破虏军中做透明人的蒯良又找到黄元。现在击破了叛乱的蛮军,黄元总没理由再推脱了吧。
黄元也没想到蒯良如此轴,这是将自己当作耕地的老黄牛了,生命不息,干活不止。
“蒯主簿,我部刚刚激战一场,歼敌近两万,大军亦前后转战数月,伤亡惨重,疲惫不堪。我知道你心忧战事,可至少要让我歇息一段时间,喘一口气。”
“黄府君,江陵之战,已至关键时刻,正需要你的支援。”
“蒯主簿,你应该明白‘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的道理,你让我休整一番,我必北上破贼。”
“黄府君,你难道忘了,昔日你从益州仓皇而来,是刘使君给了你容身之地,如此刘使君有难,你如何能不救。”
蒯良说着,竟然大哭起来。他倒是一个优秀的表演艺术家,那是真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黄元都有些瞠目。
至于吗?真当自己是申包胥哭秦庭。
不管蒯良如何说,黄元只是不允,最后实在烦了,便以“过岁旦”的名义,送蒯良返回江陵。
岁旦也叫正旦、正日、元日,便是过年。
直到蒯良走后,黄元才松了一口气。
郑度笑道:“明公,你此番是把刘使君和蒯主簿得罪死了。”
“得罪便得罪吧,刘表不敢将咱们逼得太紧,他还怕咱们翻脸呢?”
郑度沉吟片刻又说道:“明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张羡总有覆灭的一日,到时候咱们的地位便会大不如现在。明公有没有想过,咱们和江夏的黄祖,结成同盟?”
黄元听了,也思考起来。
“子制觉得此事可行?
“黄祖在江夏,跟土皇帝一般,难道他不害怕,刘使君有一日会削藩?哪怕刘使君给他个别驾、治中,到底不如在江夏痛快。”
黄元点点头。
孙策还没打过来,黄祖尚不知道痛,所以黄元也不确定这个联盟会不会达成。虽然之前邓芝曾出使江夏,双方关系还不错,但他也不知道黄祖是否愿意与自己共进退。
“让邓芝再去一趟江夏,试探一下黄祖的态度。既然要结盟,便不能是样子货,要真的有盟友的作用。”
黄元大军回到作唐,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
因为是众人在作唐的第一个年,因此过年的气氛格外热烈。素来抠抠搜搜的杨洪也在城内外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极尽喜庆的场面。
腊祭,悬挂桃符,游神,祠庙祭祀,各种项目,俱是齐全。
黄元很早便跟众人提起过,这个年要过得隆重,热烈,喜庆,要让他们这群离家的游子,感受到家的温暖。
为了让年味更浓,黄元回到作唐,便宣布要给众人娶妻。一众将士万分欣喜,纷纷高呼“万岁”,充分表达起对黄元的敬重。
到了腊月二十五日,马忠、法正也带着北路军的主力返回。
马忠在油水之战后,便直扑澧中蛮的老巢。澧中田氏、陈氏的营地俱是因为兵力不足而被攻下,武陵北部势力最强大的澧中蛮几乎被覆灭。
之后马忠又转道向南,猛攻零阳蛮。
零阳蛮实力最弱,与汉人关系也算是最好,眼看不敌,纷纷投降。马忠一边招抚,一边攻打叛逆,很快平定了零阳蛮。
此战北路军横扫澧中、零阳二蛮,前后杀敌数千,单是俘虏便有万人之多,还有千余人被编户,堪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
马忠本人也凭借此战功劳,算是坐稳了军中第二人的位置。
为了表示对马忠、法正二人的信重,黄元亲自带人前去迎接。
入城之后,黄元便单独接见马忠,向他询问起油水一战的情况。
这些日子,黄元也通过多封奏报,以及对多人的询问,基本弄清了油水之战的情况,但对一些细节尚有疑问。
马忠本想按照之前的说辞敷衍黄元,而黄元早就有所预料,直截了当地说道:“阿笃,怎么处置此事,这是我的事,你的事便是将事情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要忘了,你是护军,护军存在的意义,便是成为统帅的一双眼,一张嘴。”
马忠见状,也不好在隐瞒,只得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黄元听了,一时有些后怕。若是马忠再晚到一会,是不是黄云就得死在油水边上了。
黄元阴郁的脸色不断变化,最终却没有多言。
马忠与黄元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黄元此时愤怒到了极点。他想开口劝慰,可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黄云的先锋是他任命的。
“元子,我不应该让云子做先锋的。”
“你确实不应该让他做先锋,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是还没有那个能力。”
“元子。”
“阿笃,错不在你,主要还是怪我,是我将他拔擢的太高。他小小年纪,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再骤居高位,自然是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