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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三军拔营,向长江南岸而去,而黄元则打马来到江陵城。
今日再入城中,虽与上次不过隔了十数日,可黄元的心情却是与上一次天差地别。这一场兵败,让他三魂七魄都挨了一棍子。
入城之后,黄元没有直接前往郡府,而是先去拜见了刘先。
刘先是刘表的从事,幕府重臣,同时也是黄元父亲的好友,两家关系极其亲近。黄元先来见刘先,便是想探查一下战后的情况,省得因为信息不足,再生出波折来。
刘先见到黄元来访,也是吃惊,黄元当即说明来意。
因为二人关系,刘先也没有隐瞒。
昨日一战,本来打的极为顺利,可随着左翼的兵败,立刻牵动全局之势。先是黄柱率主力从城西包抄,接着张羡也指挥全军发动全线反攻。荆州军士气大跌,大败一场,若非大将文聘死战挡住追兵,整个荆州军就要崩溃了。
战后统计损失,单是正面战场便折兵万人。
此战大败,自然要有人承担责任。因为失败最先从左翼部队开始,而真正影响全局的也是黄柱所部的包抄,所以责任自然便落到城北守军的身上,也就是刘虎、韩曦和黄元三人身上。
刘虎当即又把责任推到黄元身上。
他指责黄元贸然出击,遭遇敌军骑兵之后又临阵脱逃,以致各部阵型大溃,敌军趁势反攻,他们这才落得一场大败。
刘表当即大怒,就要问责黄元。
若非蔡瑁、刘先为黄元说话,只怕昨夜就要命人去传黄元了。
刘先说到这,又叹道:“元子,你不该贸然入城的。若是刘使君对你动手,你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我劝你还是先返回军中,再派人向使君申辩。”
此时黄元的表情早就已经阴若乌云。刘虎这个“小婢”养的狗东西,真当他黄元胆小怕事,任人欺凌?
黄元将此事给刘先解释了一个大概便匆匆离开,去见韩曦。
昨日之战,韩曦也是亲历者,黄元要打反击,少不得此人的襄助。
黄元赶到韩曦营中时,韩曦正在整理部队。见到黄元,韩曦并未吃惊,反而一副在等待的模样。这让黄元更加确信昨夜的信是韩曦送的。
“韩校尉,听说昨天刘虎将战败之责,尽推到你我身上?”
“黄府君,刘虎只是推到你身上,并未殃及到我。”
“难道昨日一场大败,不算殃及到你?”
韩曦并不以为然,昨日韩曦所部的位置最靠近江陵城,损失反倒最小。所以黄元想说动他,就不能只凭一张嘴。
韩曦知道黄元有求于他,所以吃定了对方。
黄元见状,便又说道:“韩校尉和刘虎一同统领长矛军,虽然互不统属,可是你觉得以刘虎和刘使君的关系,难道你能争得过刘虎?他今日能如此害我,明日便能如此害你。我想韩校尉也是有如此担心,才会给我送信。
你说这信要是落到刘虎手中,他会怎么样?”
韩曦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你凭什么说那信是我送的?”
“是不是韩校尉送的重要吗?我这次虽然吃了大亏,若是忍了,谁也不能怎么着我,大不了下次躲着刘虎。可是韩校尉你呢,你们本就是相互竞争的关系,一旦让他知道,不,是让他觉得你在背地里坑他,他会怎么办?
韩校尉也不想刘虎成为自己的上级吧。”
韩曦被黄元说的脸色发青,他想反驳,可却又无力反驳,因为黄元说的并无虚言。刘虎此人,素来心胸狭窄,手段狠辣。这才为了对付黄元,甚至不顾大局,谁也不敢说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黄府君想怎么样?”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咱们合力把他掀下来,我出面,你跟进,把这件事钉的死死的。到时候哪怕他想报复,也没有能力。”
韩曦有些疑虑道:“他是使君的亲侄子。”
黄元听后,不由嗤笑一声。
“在荆州,你们还在乎这个。”
韩曦看着黄元的背影,愤愤地叹了一口气,本想拿捏黄元,却被此人拿捏,希望他能对付的了刘虎。
黄元出了韩曦大营,又去见蔡瑁。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因蔡郁而起,蔡瑁总得有个说法。
黄元匆匆来到蔡家,正好遇到蔡郁。
因为之前的事,蔡郁一直被禁足在家,见到黄元,新仇旧恨,便向黄元冲来,要寻黄元麻烦。
今日的蔡郁,衣香鬓影,光彩照人,望之如一株精心雕刻的玫瑰花。可是黄元无心欣赏这种美,脸色一暗,低声说道:“我有事寻蔡府君,无心与你耽搁。”
蔡郁本就恼恨黄元,眼看黄元竟然无视她,更加气恼。
“小贼。”
黄元目光如电一般瞪向蔡郁,阴沉地说道:“因为你的胡闹,我昨日折损了两千多兄弟,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若再敢放肆,别怪我不顾蔡府君的情面。
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如无赖一般到处撒泼,活该你嫁不出去!给我滚!”
黄元说完,向正院而去。
蔡郁仿佛被骂懵了,先是愣神,然后竟大哭起来。
“黄元,我讨厌你!”
“滚!”
黄元连他那位好姑父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蔡郁。对付这种熊孩子就不能给他好脸,多揍几遍就好了。
蔡郁哭着跑开了,黄元则径直闯入正院之中。
到了正院,蔡瑁不在,黄元一拍桌子,就让管事去寻。
这管事识得黄元,眼看黄元面色不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敢多说,着急忙慌地去郡府寻人去了。
蔡瑁正在郡府和刘表商议昨日一战的后事,听到黄元上门,还有些疑惑。待得知黄元气势汹汹,如问罪一般,心中便知不妙。
昨日的是非,他虽未经历,但也清楚,黄元不是个临阵脱逃的人。以他对刘虎的了解,反倒是对事情的真相猜出个七七八八。
现在黄元来寻他,他怀疑黄元已知晓内情,担心黄元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寻了一个缘由向刘表请假,匆匆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