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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听了黄元的话,便知黄元之意。他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但是他的损失必须要给补上。
黄元还是要兵。
刘表并不想给。这些日子,他断断续续地给了黄元七千士兵,已经很多了,他也担心再养出一个庞然大物来。以黄元的身份、名望,完全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张羡、黄祖。
“张羡反后,荆州的兵力,着实紧张。”
黄元默不作声。
刘表又说道:“这些日子,哪里都缺兵,缺粮。我这头发都愁白了无数,有时候想想,图什么啊。”
黄元仍是不说话,任凭刘表自言自语。
刘表知道,除了真金白银,根本打动不得黄元。而且黄元盘踞武陵郡,实力强悍,真要是因为此事倒向张羡,那麻烦就大了。
刘表相信,只要能劝降黄元,张羡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黄郎,你此番北上,带了四千人马,我也不知你这些老兵伤亡多少,我就再补给你四千新兵,你觉得如何?”
“敢问使君,这些新兵是哪里的?”
“俱是夷陵、秭归、夷道等地招募的新兵。”
既然是山地出身的兵,黄元便放下心来。他可不想弄来一批襄阳的少爷兵,这些见过世面的士兵,向心力很难凝聚。
“多谢使君。”
黄元拱手道:“黄元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使君能答应。”
“我一些部下的家眷在章陵郡,他们想接家人来作唐团聚,可天南海北的,交通不便,地方官吏也多不允许他们离开。敢请使君能够可怜他们对亲情的眷顾,准他们的家眷搬到作唐,以享受天伦之乐。”
刘表立时明白黄元的用意。
之前给黄元的七千人马,不算江陵的这一千,剩余六千,多是南阳溃兵和章陵募兵,黄元要的便是他们的家眷。
这些兵马,只有家人控制在黄元手中,才能保证真正的忠诚。之前刘表也打着用这些士兵家眷来操控这支部队的主意。
刘表自是不想给。
“山川迢迢,是不是有些麻烦了。”
“相隔再远,也挡不住他们对亲人的思念啊。”
“这些士兵的家眷怕是得有上万人,一时间增添了这么多嘴,作唐能吃得消吗?”
“人侍我以忠,我待人以义。我就是自己扎紧脖子,也不能饿到他们,否则凭何取信于人。”
刘表知道,劝不动。他当然可以不给黄元这些人,黄元这个苦主也会揪着刘虎不放。到时候众人联合起来,他只能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好办,长矛军怎么办。
“既然黄中郎将不怕麻烦,那就把他们迁去吧。”
有刘表的承诺,黄元仍不敢完全相信。刘表又手书一封,命沿途官吏不得阻拦,黄元这才放心。
“使君放心,我也觉得刘校尉不是一个通敌叛主之人,其中定有误会。使君且再去查,无论什么结果,黄元都心悦诚服。”
“我也以为如是。”
二人完成利益交换,黄元告辞离去。
出了府门,黄元刚想离开,蔡瑁就迎了上来,他一直在等着黄元。
见到黄元神色平静,蔡瑁赶紧问道:“元子,使君与你说了什么?”
“使君跟我解释了此中的误会,我听后觉得甚有道理,所以决定不再追究了。”
蔡瑁大吃一惊。
“如何就不追究了?”
“那刘虎是使君的侄子,我在使君手下为将,总不好不给他面子。毕竟疏不间亲,哪怕是酂侯、平阳侯,也得给刘濞先行礼不是。”
蔡瑁看着黄元,知道黄元已经为刘表收买,说不动了,只得无奈地叹道:“利在眼前,谁人能不心动,只是很多时候,眼前之利或许便是害命的钩索。”。
“多谢姑夫教诲。”
帮刘表还能吃口肉,帮蔡瑁、蒯良他们,连汤都喝不到,黄元分得清。
回到营中,伤兵已经运往北岸,各种物资也转运了大半。法正正指挥着众人拆解帐篷,做离开前的最后事务。
黄元躺在榻上,身心俱是一轻。
连着几日未曾休息,总算是能好好地歇一歇。
不过黄元也只是想想,法正、郑度、庞统三人很快联袂而至。庞统昨夜决定投靠黄元,今日一早黄元便宣布任命庞统为主簿,掌管文书,参赞机要。
见到三人,黄元便说道:“刘虎之事,咱们不再追究,刘表补偿给咱们四千人马,还同意咱们将章陵、南阳等地将士的家眷接到作唐。”
众人听后,俱是大喜。
比起四千人马,后一条更重要。
历史上关羽统兵数万,反攻江陵,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家眷尽失,士兵无心再战,尽皆溃逃。
这一次算是解了破虏军最大的隐忧。
众人散后,黄元只留下法正一人。
“孝直,此番北上去接眷属,由你负责,到时你可趁机前往许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只能你、我二人知晓,若是刘表得知此事,我不会承认,你可明白。”
“明公放心!”
投靠曹操是目前的最优解,但不是唯一的解,黄元在没有一定把握前,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之后大军继续拔营南返,虽然事情暂时解决了,可黄元并不想再给刘表卖命。荆州军能坑自己一回,便能坑第二回。
不管是刘表还是蔡瑁,黄元谁也不敢完全相信。
刘表也知道黄元伤亡惨重,再加上刘虎之事未定,并不敢太过逼迫。黄元对外打着整编兵马的旗号,总不能让他一群溃兵去卖命吧。
回了长江以南,黄元连呼吸都轻快了许久,还是自己的地盘爽啊。
两日之后,刘虎之事终于有了结论。给叛军放路是刘虎部做的,但并非是刘虎所为,而是他麾下一员军司马,受张羡蛊惑,秘密投靠,这才引狼入室,故意坑害全军。
刘表下令将此人处斩,全家充军,又以“治军不严”为由夺了刘虎校尉军职,命他在阵前戴罪立功。
不管大家信不信,就是这个结果。除了刘虎,黄元、蔡瑁、蔡郁、韩曦等人跟此事一丁点牵扯都没有。
至于死的那个军司马,谁知道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