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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灾荒刚过了三、四年,地里到底有没有豆虫,古青青一时难以确定,但是,她明明看到家里有犁子却不用,爷爷和父亲竟是扛着镢头和铁锹来翻地,她有些不解,哪怕村里没有牛,到外村借一头回来不就好了?
殊不知,目前有牛的都是大村子,村中土地同样需要耕种,想借也得等本村用完了,才会轮到外村,而他们家本就欠债,哪里还有余钱去租耕牛回来,再者,等到租回来的时候,怕是已经耽误下种了。
所以,家家户户都会趁早晨有水雾、地湿的这会将地翻了。
“嗖~”
地头的挨刺槐中传来一声轻响,引的古青青连忙转头去看,细瞧之下,发现竟然又是一种好久未曾吃到的野味了。
古青青抬手欲去捏住那只蝗虫,昌昌连忙出生阻止:“别,蚂蚱会蹬人,还会咬人,不好玩。”
“没事,我知道。”古青青回了一句,小手迅速捏上蝗虫的后蹬关节,一下就捉到了,然后将后蹬一掰,回头朝他笑道,“哥哥,这个‘蹬蹬山’可以烧了吃,还可以炒了吃,炸了吃,可香了。”
“这是虫子,还香?真恶心。”昌昌拧着小鼻子,嫌恶的看了她手中的蚂蚱一眼,随即弯腰抽了一根草梗,拿过妹妹手里的蚂蚱,将草梗从蚂蚱的后颈穿过,这才递回她的手中,“捏着这头玩,就不会被咬到了。”
古青青看着他的动作,只当他要帮自己收着,没想到他竟是怕自己被咬到。
“哥哥,多抓几只,一会儿爷和爹来了,咱们收些豆叶烧了吃。”古青青将手中的草梗捻了个圈,笑着与他商议。
“不抓,蚂蚱嘴里会吐尿,你要是饿了,我领你回家吃饭。”昌昌摇摇头,坚决不干。
“我要吃,我自己抓,你帮我拿着,如何?”古青青无语的瞥向远处,望着别人地里正在翻地的人影,心道:这孩子不会是胆小,怕被后蹬上的刺给扎着吧?
“不许,等爷和爹来了,我陪你去挖野菜。”昌昌瞅瞅她手里的蚂蚱,纠结的转头看向来时的路,望着走来的爷和爹,他真不想去挖野菜,那都是女孩子干的事,让他一个男孩子去干,真是掉价。
不过,为了让妹妹放弃吃虫子的想法,他就委屈一回,陪着挖野菜吧……
“昌昌,你怎么抓蚂蚱给妹妹玩,咬着了咋办?快扔了。”古祥云还没到跟前,便瞧见孙女手里的东西,顿时一惊,立刻朝孙子责问起来。
“爷爷,不关哥哥的事,是我自己抓的,这个蚂蚱可以烧着吃,比肉还香。”古青青笑着接了话头,她可不想这小正太因为自己而受责备,哪怕是误会,她都不想有。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孩子的心太脆弱了,很容易委屈的哭起来。
“那虫子有毒,不能吃,赶紧扔了。”一听到吃,古祥云当即冷了脸,异常严肃的说着,大步上前就夺了过去,朝坡下扔出老远。
古青青郁闷的蹙了蹙眉,对于“蝗虫有毒”的说法不得不被动认同,虽然只有蚂蚱的唾液具有腐蚀性,可是,熟了蚂蚱哪里还有唾液,又不会吃它们的肠胃,真是——上好的高蛋白全浪费了。
当然,这些想法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好拂逆了爷爷对自己的关爱。
古祥云瞅着她低头不语,一副“我难受的要哭”的小模样,心头微微一颤,竟然想转身再抓一只给她玩,但是,为了孙女的安危,他还是忍住没那么做。
“爷把篮子放这里,你与哥哥去地里捡马豆子吧,别跑太远了。”古祥云说完,立刻转身不再看她,生怕自己多看她那委屈的模样就会改了心意。
“嗯。”古青青懦懦的应了声,看着已经开始翻地的背影,又软软的问道,“爷爷,地里翻出来的黄+色豆虫能不能捡几条给我玩?那东西不咬人的……”
“豆虫?”古祥云一愣,看着脚下刚刚被翻出来的一个会动的东西,随即弯腰抖掉干土,回头朝她问:“你说的是这个?”
“是啊。”古青青惊喜的看着那裹了一层土的豆虫,立刻上前去接,她没想到地里还真有这东西,果真是没有农药的纯天然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虫类了。
但是,地里的豆虫并不多,一个早晨也不过仅翻出四、五条来,让青青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对于家庭生活的改善计划,她并不气馁。只是,对于她所想的赚钱门路却是又少了一条,蝗虫与豆虫在这个时空根本不是被认可的食物,想要卖出去就有些难了。
当然,这东西也只是季节性的,无法像现代那般饲养树虎和豆虎,也就无法喷药使其转变为豆虫,更不可能造出催老剂让豆虫提前变成蚕茧,所以,这条财路便被她搁到了一边。
旭日东升,大地一片潮红,忙碌的人影越拉越短,翻地的人随着晨阳的高挂往家折返。青烟袅袅而熄,饭香飘飘四溢,咀嚼声、欢笑声渐起,当空中再次燥热起来的时候,村落四周的晒场也跟着响起了“砰砰啪啪”的捶打声,直到晚风吹起夜幕,忙碌的一天才依依不舍的接近尾声。
古青青玩了一天的豆虫也无奈的被奶奶切成了几段,然后进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的肚子,美其名曰:试毒。
她看着院里那只两天才会下一个蛋的老母鸡,无奈又好笑的做了个鬼脸,便挪了个小板凳坐到荫凉下瞧着又开始“叮叮当当”凿石头的爷爷,偶尔捡几块蹦过来的小石子扔来扔去的拾着“把钩”的游戏。
昌昌见妹妹自个玩的老实,跟厨房里的奶奶说了一声,便跑到外面找别的孩子玩去了。
古青青抬头扫了眼跑出去的哥哥,又望了眼端着木盆的张氏和挎着衣服的小姑姑离去的背影,想想累到脚痛的自己,她默默的低头不语,目不转睛的盯着破布条绑成的木底鞋,以及沾满泥土的脏脚趾,心中很是发愁。
“古祥云,在家里凿啥子?该结账了。”
一个粗狂的大嗓门忽响,惊的古青青猛然抬头望向说话的人,栅栏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看起来很华丽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三个衣着普通却又非平常人家所穿的衣服,瞧他们的架势,俨然像是主仆关系。
结账?古青青微微拧眉,琢磨着来人可能又是债主了……
“诶,是马老爷来了,快,院里坐。”古祥云闻声抬头,心头猛然一跳,立刻扔下手头的工具,讨好的上前招呼这来人。
毕竟,这马老爷可是镇上的大户,田多钱多,普通人家哪里得罪的起?尤其是前几年的灾荒,村里可是有很多人家拿着地契换了吃食,如今佃的土地可都是这马大哈家的田。所以,靠从土里刨食的农民谁都不能与田地过不去,也就更不能得罪马大哈,以免没有田地可佃,那就日子难熬了。
马大哈,人如其名,肥头大嘴,肩阔腰圆,喜欢穿一身亮瞎人眼的绸制凉衫或者刺瞎耳目的金丝袄缎,基本是朝谁张嘴,谁就就得掏银子才能送走这只闪瞎眼的肥猪。
马大哈“哼哼”两声,提了提长襟,坐到古祥云搬来又擦过的破椅子上,吸吸蒜头鼻子,目光瞥了眼飘出肉香味的厨房,这才稳当当摆起了老爷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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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斗,毫无宫斗,吼两声:收藏收藏,不收的送给马大哈暖那个什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