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天上掉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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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香炉灰，古青青双眼一合，连忙寻找脑海中与燃香有关的药方，不多时就在心中罗列出了近百种，又依次将过于复杂的剔除，最后选定了三种材料普通常见，又比较实用的方子。

古青青一睁眼，二话不说就下了床，翻出三章纸来悄悄一收，“噌噌”的就跑进厨房摸了两块柴炭，急忙回了奶奶的房间，借着微微摇曳的油灯写了起来。

本来，她是想着为这个家先寻个长久的生财门路，待自己的身体长大些，再换一条财路。这才从日常所需上觉得开个小油坊比较好；至于用蚌壳做饰品这条路，并不适合常年做，顶多是最初的时候能卖上价，而且，那东西别家见了也能学去，做的多了利润自然也就低了。

所以，她忽然觉得这燃香的生意也不错，尤其是在这非常信仰佛教的时代，燃香的销路定然不错，若是做些驱虫安神，或者是可治疗疾病类的燃香，应该也容易卖。

当她写完的时候，收拾完院子的爷爷和奶奶便进了屋，瞧她在那里吹纸，就笑问道：“清清又画出什么好看的东西来了？给奶奶瞧瞧。”

“奶奶，这次不是图，是药方。”古青青抿嘴轻笑，小手挽个花样递了过去。

“啥？！”庄氏刚伸出的手一僵，震惊的有点回不过神来，倒是古祥云回醒的快，连忙接了过来，可看着上面的字，除了数量外，其他的却是认不出几个。

“这药方是给谁吃的药方？”古祥云凝视着自己的孙女，不知道佛祖为何要传授药方，但值得他高兴的是：他这痴傻的小孙女竟然还是个识字的，这得受到了佛祖多大的器重啊！若不是方丈早有叮嘱见到孙女的变化莫要大惊小怪，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将孙女当妖孽绑树上给烧了。

“噗~”

一听到吃，古青青顿时就笑喷了，药方根本不是全用来吃的好不好……

“爷爷，您手里拿的这一张是驱虫安神的熏香，我这一张是保身防敌驱野兽的香粉，这一张是佛寺里常用燃香的香方。”古青青说着，分别抖了抖纸张，“这上面的药材可以是要到山上去寻的，不过，也可以从药店里买来药材制作。”

“哦，佛祖是要我们做香？”古祥云不太懂的蹙了蹙眉，心中却是琢磨不清，熏香和香粉只要把握好药材的比例，做起来倒是容易，可这燃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那个得燃时标准，还得官府批准，方能制作。

所以，市面上买+卖的燃香基本都是从佛寺里出来的，民间能制作的也只是香粉，除了大户人家会用，小民小户的谁会去花那银钱买来熏屋子闻味道？

当然，这些香粉的制作法大多都是祖传下来的，也不是谁家都能做。

“呃……做燃香很难吗？”古青青微微一愣，轮到她不解了。

古祥云不得不将做燃香的规矩解释一通，她才明白香只能做成粉，那种一根根的燃香是没有制作权限的。不过，只要爷爷能同意，她自然就得到了上山的机会，这才是她搜集药材，充实空间良田的终极目标。

祖孙又聊了片刻，古青青便被庄氏送回了云氏屋内早眠，伴着越下越大的雨，一觉到天亮，却是人醒雨未停，只是熄了雷声而已。

“啊，娘，屋里变小河了。”昌昌一睁眼，瞧着从屋顶上沿墙往下+流的雨水，霍的坐起，发现地面上也灌满了水，几乎与河底的浅水洼一般无二。

云氏缓缓坐起，无声的叹了口气，屋内的情况她早就看到了，除了鞋子在水上自由自在的飘外，并没有其他东西被雨水泡了。

而且，她也竖耳听过了隔壁屋子里的动静，发现没什么声音，她也就懒得起来收拾，反正雨水一大，都会外面大下，里面小下，溢满屋子是早晚的事；每当此时，院里的水就会更深，若是忽然开门的话，屋里的水定然还会再涨。

古青青自然是也醒了，看着屋里的情景实在无语，尤其是那草帘子搭成的房顶，稍有几根草头垂下来的地方就会隔一会儿滴下一个水珠，敲击的地下的水“叮咚”响。

此时，最快乐的莫过于昌昌了，男孩子本就天生好动，他早就光溜溜的赤脚跳进了水里，又是踢又是踩，光着小腚扭呀扭，乐的不得了。

“娘，我去开门。”昌昌喊了一声，也不管云氏是否同意，就蹦蹦跳跳的踩着凉凉的水花奔向了门口。

于是，房门一开，院里浑浊的雨水当即就涌进不少，冲的昌昌一个趔趄。他却觉得甚是好玩，加之身上没穿衣服，自然就不担心弄脏衣服遭打骂，就地一趟，笑呵呵的撑着地面在水里玩起仰泳来。

“昌昌！”云氏见儿子这般，当场冷脸一声冷喝，裤脚都顾不上挽就走了过去，用力一拉，直接将儿子拽着胳膊提了起来，“你不知道这水凉吗？是不是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了？想浑身长白斑变成牛，一辈子吃草，啊？”

昌昌小脸一扭，故意不去看云氏严肃的脸色，无声的抗议着自己未尽兴的不满，门口双眼放光的盯着屋檐上“哗哗”的落水，寻思着等会儿就去伸手打上两下，或者伸出小脚丫去接一下水串，说不定会更好玩。

“噗通！”

门口忽然传出一声水响，正瞄着滴水的昌昌忽然欢喜的惊叫：“是螃蟹，一只螃蟹，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上掉螃蟹了……”

坐床上的古青青伸了伸脑袋，白眼往屋顶一番，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显示着她的好心情，跃跃欲试的也跳进了寒凉的水中，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股尿意冲腹而出。

嘚，刚穿好的裤子还没沾到水就湿了，真是丢死人了。

古青青脸色一垮，从水中捞了鞋子套脚上，以免踩到带尖的东西扎伤自己的脚，一边喊道：“娘，我也要螃蟹，咱们抓来蒸了吃吧。”

“哪有什么螃蟹，别听你哥哥胡说，快回床上去，你身子股太弱，容易着了寒气。”云氏说着，已经提着昌昌到了她的跟前，将昌昌放下，又把她拉回床沿。

古青青倒是没反对，这秋天的雨水确实凉，便爬回了床上，使劲的甩甩脚，翻到窗口往外看去，院里院外一片汪洋，篱笆都被淹没了一半高，“哗啦啦”的流水声从前一排房子后的排水沟里朝东方淌。

不用问，那天上掉下来的螃蟹想来是沿着上涨的河水，逆流而上爬进了村子，有些好胜心强的进而爬上了屋顶，又被屋顶上的雨水给冲了下来，才会发出“噗通”的惊响吧。

“瑞雪，给你个水桶，先把屋里的水往外舀着，我和咱爹到外头挖条新水沟。”穿了蓑衣的古家和站在门口，将一个木桶送进门内，没有再多说一句，便转身投入到了雨幕中。

古青青隔着窗棂看着连续拿起农具，走出院外的四个蓑衣人，心头莫名泛出一丝酸楚，在记忆的某处冒出一个穿雨衣的背影。

只是，记忆的大门刚刚打开，却被走在最后的张氏一回头，猛的一瞪眼，那恶狠狠的目光倏然如一柄毒刀，硬生生给她切断了记忆的连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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