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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人都是一惊,连忠不知道姜卿的身份,但他知道傅池砚,是如城现今的土皇帝。
姜卿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开房间,杨春好站在门外,全然没了平日里小生的风流倜傥,狭长凤眼里满是焦急。
姜卿边走边问,“他怎么会来?”
“估摸着是跟着您后边儿来的。”
“我去后台,你把他引过来。”
“好。”
姜卿疾步来到唱戏人专门化妆换衣的地方,示意里面的一个小生跟在她身后,呼吸还有些不稳。
她穿不惯带跟的鞋子,因为走太快小腿有些抽筋。
纤纤玉手拂过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料,每件衣服在戏台上都讲述了一个人的一生亦或是半生。
傅池砚随杨春好进来,便看到姜卿站在那里和身旁的男人说着些什么。
他当即大步跨过门槛走近。
“姜小姐伤口未愈,倒是越来越喜欢往外跑了。”
他不喜欢这种有人脱离他掌控的感觉,特别是姜卿。
“这戏堂子是我如今唯一的东西了,自然多关心些。”
姜卿没看他,而是朝一旁的小生笑了笑,示意他离开。
傅池砚看得心里莫名不爽,忍不住上前想要贴着姜卿。
姜卿先一步转身面对他,却一时腿酸有些站不稳想要往前倒。
而傅池砚正正好在面前接住她,把姜卿抱了个满怀,清新的花香扑进他的鼻腔。
他不禁勾起玩味的笑,和姜卿肌肤相贴的手掌细微摩挲了一下,他突然很爽。
“刚见到我,就忍不住投怀送抱?”
姜卿低着头不看他,傅池砚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只是被傅少吓到了。”
她很快正过身形想要从傅池砚怀里离开,他身上的薄荷味其实很好闻,但整个人气势太渗人,让她并不想靠近。
傅池砚却牢牢箍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我来看看傅老头子养出来的姜小姐的产业,有什么好怕的,嗯?”
“难道你在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姜卿仰头,只看到他笑得顽劣的薄唇,怔愣了一下。
“如城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傅少?”
姜卿使力推拒着,傅池砚终于肯松开她。
杨春好也不敢进来,就只能站在门外等着。
“姜小姐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呢。”傅池砚往后退一步,双手插进军绿色的军装裤兜,“你不带我逛逛么?”
傅池砚没说自己是怎么来的,姜卿也不问,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好似在静谧的对峙。
“好。”
话落,姜卿转身慢慢踱步,“这里是他们化妆换衣服的地方,笙玉楼每五天开一次戏台。”
“五天?空闲的五天如何盈利?”
姜卿不吭声,傅池砚便懂了,空闲天就用傅家的钱养着这个戏院。
“笙玉楼每月初都会连唱一周戏。”言下之意并非不赚钱,只是赚得少罢了。
这回换傅池砚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听她介绍着。
路过后院,傅池砚的脚步才停下,低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
“这里面,不介绍一下?”
姜卿被迫站在原地,她没往后院瞧一眼,只是用右手搭上翡翠玉镯抚摸了两下,“后院就是他们平日睡觉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连忠也在里面,姜卿不可能带着傅池砚进去。
好在傅池砚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因此而为难姜卿,又跟着她继续往楼上走。
笙玉楼其实不大,不是现在流行的砖木结构洋房,而是木质建筑,三层楼围住一方天地,进门就是戏台,往里走是带天井的后院,楼梯也在后头,有效防止了客人随意上下楼的问题。
慕秋和连忠待在房间里,他从琉璃窗的白色玻片去看外面的情况,看到傅池砚往上走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连忠用着气音轻声说着:“慕先生,多谢你们。”
慕秋回过头,眼神柔柔,动作也软地坐到红木椅上,“大家都是为了自己那点念想,无妨的。”
这家戏院原先是傅家一个亲戚在管,那日姜卿偶然在账本上发现了这里,特意来戏院打探,慕秋当时也才十六岁。
他初见她,在被看上他的一个男人蛮横拽着进屋。
那时候的姜卿也就嫁给傅际中三年,傅际中不怎么带姜卿出门,也没什么人认识她。
姜卿本来是上来找戏院的主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她惊得整个人面容都失去血色,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那个男人背对着她,而慕秋却清楚地看见了。
他看到姜卿眼里的害怕和惶恐,还有不安,像是下一秒就要逃离,于是他苦笑着闭上了眼,只要把自己的灵魂走失躯壳,他就不会痛了。
但慕秋没想到姜卿会拿着花瓶狠狠砸向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黏稠的血液从男人的脖子往下滴落,落在慕秋的胸口,带着温热,他却觉得有些烫。
其实这些事对于乱世的戏子来说是早晚的事,只是慕秋没想到他的痛苦会来的这么快,可是姜卿却把他救下来。
那个男人确实很有钱,在如城算是小有名气的地主,也认识不少政界的人,但姜卿用了傅际中的名头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男人只能咬咬牙吃下这个闭门羹。
那时候的姜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兴许是看到慕秋就想到那个避她如蛇蝎的傅池砚,索性都是当儿子弟弟照顾,见人患难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不管过了多久,慕秋都记得那天姜卿把晕倒在他身上的男人推开,又帮他把凌乱的衣衫整理好,撩过他额前的发,轻声细语地告诉他:“别怕。”
只有这一句,也足够了,足够慕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为姜卿做任何事。
姜卿领着傅池砚在笙玉楼逛了一圈又下来,带他往门口走去。
傅池砚却又停下脚步,“姜小姐似乎很着急让我离开?”
姜卿从来没见过这么闲的傅池砚,本就因为连忠之事紧张的她微不可闻地蹙眉。
“只是担心耽误了傅少的事。”
傅池砚轻笑了声,军靴一步一步踏进戏台下的客座间坐下。
“今日无事,倒是未曾见到姜小姐的朋友——慕秋。”
“传闻慕老板风姿绰约,每逢上台那是一座难求,不知我傅池砚是不是有幸在闭园之日也能听到慕老板唱一小曲?”
“慕......”
“当然。”
姜卿闻声看去,是慕秋。
他安置好连忠就匆匆往大门赶来,正好听到傅池砚说的话。
“傅少想听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唱。”
傅池砚挑眉,原先陡生的疑虑被打消大半。
按照慕秋对上姜卿的那个眼神,他不该会放任姜卿和傅池砚单独相处,但刚才姜卿带着傅池砚把整座笙玉楼都逛完了,慕秋都没出现,傅池砚不得不怀疑他躲在姜卿有意避开的后院里。
至于为何躲避在后院,那原因可就太多了。
傅池砚平日里对戏曲不甚了解,随口道:“天仙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