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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兰认识裴司宴,是在他小的时候。
那时候涂兰获得公派留学的资格,远渡重洋学习国外高精尖的生物相关专业知识。
她是那一批生物学里成绩最优异的学生。
很多人都称她为——天才。
她见到裴司宴的那天,阳光很好。
和煦的风吹拂过人的脸颊,带起酥痒。
宽阔的绿草坪上,优雅高贵的女人一袭黑色长袍,上面缝制了数颗价值连城的珠宝,在太阳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才到她们大腿的裴司宴安静地跟在女人身后,透过裙摆的边沿,那双冰凉深黑的眼睛望向她。
后来涂兰耗费了许多精力才重回国内,她永远不会忘记,在那间研究所里研究的一切。
人类终究会为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现在的代价已经呈现了。
裴司宴从木椅离开,深深看了一眼涂兰,绕过鲁洋打开门,离开了临时布置的实验室。
天色将要完全黑下来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停歇了。
骆枭的体温最先降下来,等吕岚给他们房间里端去煮好的清粥时,他已经坐起身了。
“骆队,你退烧了吗?怎么就起来了?”
“我感觉好多了。”
骆枭声音沙哑得像破落的风箱,吕岚把粥放到床头柜,递给他一根体温针。
“我看骆队你现在脸还很红,额头也烫,肯定没退烧。”吕岚递给他热粥,“醒了先吃些东西。”
裴司宴接过碗,但嘴里还在安排,“这里是县政府的大院吧?你们记得安排人去储水,等我们走了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等等!骆队!我去把鲁队喊来你和他说呗,嘿嘿。”
吕岚讪笑着,脚底抹油似的离开了房间。
骆枭醒来是件好事,但高烧没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沉睡过去了,他们现在是分秒必争。
鲁洋得到消息后立马和骆枭汇报了有关大暴雨里含有病毒的情报,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不容乐观。
“你先上报上级,等回复。”
“骆队…你…你要撑住啊。”鲁洋皱着眉,帮骆枭看了一眼量好的体温计,三十八度,比之前好多了。
“裴司宴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骆枭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确定不是你想说的?”
鲁洋狠狠揉了把脸,在队伍里他是副队长,但其实很多事骆枭都亲力亲为。
他反而是有名头有权力,又不用辛苦的那个。
今天一天下来,他算是体会到了骆枭的忙碌。
骆枭喝了碗粥躺下,又开始昏昏沉沉,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东西像是在打架一样。
皮肉之下总是传来阵阵抽痛,这或许就是鲁洋说的病毒入侵。
骆枭昏迷间仿佛坠入汪洋,一片浩瀚无际的海平面上波浪翻腾,而他渐渐沉入海底。
姜卿醒来时,裴司宴就在旁边坐着,床头的粥已经凉了。
谁都没想到看上去最柔弱的姜卿反而是最先退烧的。
裴司宴数着时间,从他们下午一点发烧到现在,整整十五个小时。
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裴司宴盯着姜卿足足看了七个小时。
姜卿第一反应是,她的咽喉处通道打开了。
原先充血肿大的喉咙已经恢复正常,她现在应该可以开口说话。
“…唔”姜卿正想开口,下颚就被裴司宴捏住。
他凑近姜卿,目光灼灼,“别忘了我和你说的。”
姜卿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晕乎乎的时候答应了裴司宴,嗓音恢复的第一句话要叫他的名字。
不过裴司宴怎么知道姜卿忘了,刚才她想喝水来着。
裴司宴说完就松开了她,好整以暇地盯着姜卿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个架势仿佛如果姜卿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要把姜卿吃了一样。
“…”姜卿撑着身下的床垫坐起来,指了指离她有些远的水壶。
那个水壶是原先就配备在房间里的,上面落了满满一层的灰尘。
裴司宴顺着姜卿的指尖望过去,后槽牙微不可闻地磨了磨,才站起来走出去。
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人都在睡觉,裴司宴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杯温水。
温度适宜的水滋润咽喉,姜卿才终于确定自己的喉咙好了。
其实之前也有人送水过来,但裴司宴都自己喝了。
他不喝也浪费,姜卿醒来只能喝热水。
做完这一切,裴司宴又坐到床边,等着姜卿说话。
他还没听过姜卿的声音,他要确定他一眼看中的收藏品,连声音都完美。
“裴司宴…”
姜卿开口的瞬间,裴司宴就像猎豹看到猎物般猛然上前,但他没有触碰到姜卿,手紧紧握成拳砸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他和姜卿保持着半寸距离。
而姜卿身后一个凹陷的坑里墙皮混着墙灰往下掉落。
姜卿眨眨眼,才把剩下的话说完:“谢谢你。”
裴司宴很难形容那个瞬间的满足感,像是巨龙寻找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愿意终身盘亘守护。
果不其然,姜卿的声音也没有让他失望。
裴司宴凑近到姜卿的脸颊边,滚烫的呼吸就打在皮肤上。
可以看得出来裴司宴现在很兴奋,呼吸急促,心跳声隔着一些距离好似都能完全听清。
裴司宴虽然社会化很好,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和常人不同的地方。
比如现在,姜卿知道裴司宴对她有着类似于喜欢的情绪,可他并不会表达。
从前姜卿七情六欲全部缺失时,是不是也是这种状态?
姜卿脑海里回忆起在第一个世界的一些记忆。
但最后面前浮现的又是裴司宴的脸。
裴司宴动了动,似乎是闻够了姜卿身上的花香味想要退开,但因为他圈着姜卿,退离时先是贴近了一些。
姜卿误以为他想凑上来亲她,因此存了逗弄的心思。
她先一步偏过头去,吻上了裴司宴的嘴角。
裴司宴僵在原地,那种满身热意往腹部以下传递的感觉又来了。
但这次最先着火的是耳朵,裴司宴哪怕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他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他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姜卿为什么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