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带娇羞,假嗔道:“臣妾满心里都是皇上,皇上却还要玩笑臣妾思慕他人。”
萧泽听闻我的话,颇为怜惜,将我拥入怀中,道:“你的心,我知道。”
“萧涵有大将之才我却是知道,只是他这几年呆在江南,又是从未领过兵的。若是命他领兵远征南汉,怕是难以服众呀。”萧泽隐隐担忧,道:“倒是安成王萧汾,他却是长年带兵,也替朝廷平定过几次叛乱。”
我见萧泽略有迟疑,拿不定主意,便道:“皇上,以前大周时乾元朝,汝南王拥兵自重目无尊上,当时的周帝便是不动声色,暗中扶植自己的人马,最终一举平定汝南王叛乱。”
娇唇轻启,眼波微转,我凝神看着萧泽,道:“皇上若想摆脱掣肘,这便是一个好的时机。”
“只是即便这主帅,我不用他吴世安而用萧涵。但,那十万大军俱是效命于吴世安,哪里能轻易听萧涵的话呢?”萧泽所说却也是事实,若兵不从将,那这仗该如何打呢?
我默默不作声,用手托着腮,倚着椅子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现,我起身急道:“皇上,臣妾记得我朝除了有十万大军拱卫京师,各郡州也均驻扎有府兵。”
萧泽也是一喜,答道:“不错,西南二十二郡,所有府兵怕是不下二十万之众。”
可是不过一瞬,萧泽脸上的喜色却又慢慢暗淡下来:“只是这各郡府兵均是担负守卫各郡之重任,轻易调动不得呀。”
“我朝天恩给各郡都派驻守卫之兵士,为的是守护一方安宁。如今西南战火即起,若是想要一方安宁,百姓乐业,就不得不征讨南汉,守卫疆土。事从权宜,臣妾想西南地域广袤而甚少出现叛上作乱之事,不如就在西南二十二郡每一郡抽调五成兵力组成大军,征讨南汉。而各郡剩下的五成兵士则继续守卫各郡安宁。如此一来,便也有十万大军了。”
我说完,眼眸转向萧泽,他正聚精会神听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戍守西南的府兵自然比咱们京城大军更熟悉西南地形和天气,何况若是这样,还可省去大军舟车劳顿,亦可减去不少银钱消耗呢。皇上,为显天恩浩荡,不如下令免去西南诸郡半年赋税,这样士气怕是更加鼓舞呢。”
萧泽闭上眼,想必是在思考我方才所提出的建议。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方睁开眼,走到我跟前,朗声一笑,将我抱起在空中旋转几圈,赞道:“贞儿,以往只知道你精通诗文,却不想你竟有这般为将为相之才。只可惜你是女儿身,若是男子,怕是我大梁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我见他欣喜若狂,自然也是高兴,抿唇一笑:“若贞儿是男子,哪里还能时刻侍奉在皇上左右呢?可见凡事都不能十全,皇上不可以太贪心哦。”
“我不贪心,我只要贞儿在身边就可以了。”萧泽在我脸颊狠狠一吻,笑道。
“如此,就再也不必为了出兵一事,看那吴世安的脸色了。何况安成王就在蜀中,他素来端持老成,由他来招组这西南十万大军,我也最是放心。萧涵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由他挂帅,最是妥当。”
我笑靥如花的脸又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萧涵,你要我帮你得到这次远征南汉挂帅的机会。我已经帮了你了,这是我欠你的,我理应还你。看着萧泽喜不自胜的表情,我心中的愧疚略略平复,至少这对萧泽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三日后,萧泽下旨,宣宁邺王进京面圣。
如此举动使得朝堂上不断有风言传出,说此次远征南汉,萧泽并不大打算让手握重兵的吴世安出征,而是想派自己的同宗兄弟宁邺王出征。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召宁邺王进京呢?
当这些言论传进吴世安的耳朵里时,这只自命不凡的老狐狸终于也急了。他连夜进宫面圣,说自己手下的人办事糊涂,将所需军费两千三百万两银子错算成三千万两,并求皇上即刻划拨军费,让他领兵出征。
他心急是必然的,若是萧泽执意更换主帅,那这平定西南的功劳便就不是他的了。何况这主帅一换,他还能在其中捞多少油水呢。所以宁愿自减七百万两银子,也不愿失了这个远征西南的机会。
萧泽只推脱说一切粮草还未筹备好,让他不要心急,却也不说到底让不让他领兵出征。
与此同时,安成王收到萧泽密令,已在西南诸郡中挑选兵士组建大军了。
这夜萧泽召我侍寝,朝我学起今日朝上吴世安着急的嘴脸。我不禁掩嘴大笑,伏在萧泽背上,道:“他也终于知道急了,怎么不想前几日那样嚣张跋扈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让萧涵来京,朝中诸臣都在猜测揣度。他自然心急了。”萧泽牵过我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道。
“不过皇上可要把握分寸,他手中毕竟还握有十万重兵,遍布京畿四周。此时还不是惹怒他的时候。”我柔声提醒萧泽道。
萧泽握住我的手,点头道:“我知道的。”
第二日,萧泽便以首辅吴世安尽心于朝政,恪尽职守为由,赏了他京郊的五处庄园和一万顷良田。如此吴世安便以为萧泽还是倚重他的,派他出征必是一定的,反倒再也不顾朝堂之上那些流言,竟也不急着催促萧泽让他出征南汉了。
黄昏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格外清新。我来皇后坤仪宫请安时,见院子里的芭蕉经着雨水一打,也开始抽出嫩芽了。
纯妃今日穿着打扮分外隆重,头上戴着衔珠金翟凤陪七色宝石牡丹钿子,长长的红宝石流苏一直垂到肩处,耳朵上一对东珠耳环衬着发鬓上流光溢彩的事事如意珠钗很是相宜。织锦蜀绣大多盛放芍药花的宫装上一色杏黄底色,甚是夺人眼球。此刻她正拨弄着自己手上一枚祖母绿金戒指,嘴角盈盈浅笑。
皇后眼光扫向纯妃,笑道:“妹妹今日打扮得很是华美呀,瞧你手上那枚戒指,那祖母绿宝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怕是价值连城吧?”
纯妃扬眉一笑,有意无意的用手扶了扶鬓边那朵硕大珠花,笑道:“这是臣妾父亲特意在宝庆轩定做的,做工虽比不上宫里的,但好在这祖母绿还能入得了眼。”
“妹妹母家新得了皇上封赏,自然要送些东西给妹妹,一家人同喜才好。”皇后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端庄。
“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这戒指,不如嫔妾就把这戒指转赠给皇后娘娘吧。”纯妃作势要卸下那戒指,口中道。
“妹妹好意,本该收下,只是前几日本宫父亲却也得了一块上好的翡翠,托人送进宫来给本宫。本宫想着朝廷就要对西南用兵了,这战事一起,自然耗费银两,万事拮据。所以本宫就命人将那翡翠拿出宫去当了,所得银两虽是不多,贴补军费也是杯水车薪,但却是本宫一点心意。”皇后今日手上戴着的全是纯一色素银护甲,手腕上也没有佩戴镯子。
“皇后娘娘慈心仁行,为国家操心,万民忧虑,臣妾敬服。”齐婕妤起身道。
纯妃冷哼一声,讥笑齐婕妤道:“婕妤今日也是满头珠翠,本宫瞧着你手上那对海水蓝玉镯子便不下百金之数。如此敬服,可见口是心非呀。”
齐婕妤一时无话反驳,涨的面脸通红,憋着气坐回位上,头上的珍珠坠子打在她脸颊上,轻轻作响。
我脸上含笑,盈盈起身,慢慢道:“皇后娘娘,咱们**女人虽不得干政。但如此大事,自然也要为皇上分忧。嫔妾虽入宫不久,却也有些体己。嫔妾愿将其悉数献出,充作军费,虽是微薄,却也希望能够略尽绵力。”
皇后自是赞许的看着我。纯妃横我一眼,开口道:“不怪皇上疼沐容华,沐容华事事也都懂得为皇上着想,当真贴心。”
她这话里满含醋意,我也不欲与她计较,一笑,道:“纯妃娘娘侍奉皇上多年,想必和嫔妾的心思是一样的。”
纯妃脸上讪讪,朝皇后道:“这个自然,嫔妾也愿为我大梁尽一份心意。”
如此情状,在座妃嫔自然都纷纷起身,向皇后情愿。
皇后自然高兴,笑道:“不想众姐妹都有这份心意,本宫很是欣喜。”
翌日午时,众妃嫔便都派人将银两送去了坤仪宫。黄昏时分,小福子打探来消息,不想合宫妃嫔所赠之数竟也有八十万两银子之多。
晚膳时分,和嫔和我谈及此事,也是唏嘘不已,大叹**嫔妃之富。
我朝她道:“方才皇后又下令缩减**用度,你如今身怀有孕,自然不同于旁人,要不要和皇后说说,你的用度就不要裁剪了。”
和嫔听闻此事,却也是不在乎,道:“我却是无所谓,反正一日的用度是怎么用都用不完了,浪费了也是可惜了。”
“也是,皇后如今要乘着西南战事,搏一个贤后的好名声。咱们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面子。若是你有不够,便来问我这要就是了。”我夹了一筷子鲜竹笋放入和嫔的碗中,温婉一笑,对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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