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送我出了宫门,这才开口问道:“可还顺利?”
我掩着袖子低语道:“也谈不上顺利。只是了解了一些想了解的事情罢了。”
说着,我摆摆手:“你不必再送我了,快点回去吧。不然给别人看出些什么就不好了。再有,你替我看着这定太妃,若是她再去关雎宫,你就速速来永寿宫报给我。”
安生也不多说,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
不知怎么的,回到永寿宫就觉得身子乏力,背上一阵一阵的冷汗直往外冒。我实在支撑不住,遂朝琼奴道:“我实在撑不住了,让我先歇歇吧。”
琼奴让羽香打了水来,替我小心拭了额上的细密汗珠,点头道:“小姐累了,就快些休息了吧。”
谁知道,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快午膳时分。我唤琼奴进来帮我梳洗略有些嗔怪的味道,对她说道:“早起你也不唤我起来,我竟也不知道睡了这么久。”
羽香打了水进来,去了桃木梳子替我梳头,一边梳头一边替琼奴说话:“琼奴姐是看主子最近辛苦,所以想让主子多歇歇。”
琼奴感激朝羽香一笑,对我道:“是呀,小姐最近是劳心劳力的,太过辛苦了。”
“在这宫中,想要不辛苦的方法有很多。”我叹一口气,苦笑一声:“罢了,还是辛苦些的好。不然呀,这宫里怕就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地了。”
琼奴与羽香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伺候着我梳妆打扮。
琼奴伸手替我簪花的时候,我从铜镜中注意到,她眼眶还是红红的,想必昨天晚上又哭了吧。
我牵过她的手,点了点胭脂,用眉笔轻轻替她点了花钿。一笑:“你瞧,点了这花钿,可是精神了很多呢。”
用过午膳。我让琼奴端了面贵妃软塌,闲闲歪在上面。取了团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只看着琼奴和羽香两人在廊下绣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就觉得眼皮子格外沉重,缓缓闭上眼,又沉沉睡去了。
倒是身旁的羽香眼尖。见我又睡过去了,忙唤醒了我,笑道:“主子这才吃完饭,就又睡了过去。小心积了食,还是醒着陪我们聊聊天的好。”
琼奴也陪着道:“是啊,小姐怎么最近老是犯懒,要说是前些日子劳神了,昨夜睡了那么久。也该缓过来了啊。”
她这话一说,惹得我心中一跳,睡意全无,坐起身来,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我这个样子有多少时间了?”
琼奴掰了手指细细算了,也闪出一丝狐疑之色:“算来,有小半个月了。”
羽香见我面色凝重,遂出言宽慰:“主子也别打紧张了,许是夏日来了,天气炎热,所以容易犯困呢?”
“即便是夏日,往年也没有这样犯困的啊。”我摇摇头,觉得这样说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或许是,怀孕了?我在家中就常听人说,这女人怀孕起来特别容易犯困,而且还老是恶心想吐呢。”
羽香这话一说,琼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小姐,可别是怀孕了呀!”
说着琼奴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小姐我来问你,你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我月信日子想来都准,但不知怎么的,这个月却是一拖再拖,但前些日子一直为了这关雎宫的事情烦恼,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我微微羞红了脸,摇了摇头:“迟了好几日了。”
“这可不是有了!主子,你也太不当心自己了,这信期不来,你也不说。”羽香拍了拍掌,满脸止不住的喜色。
我只顾着用团扇掩了面,哪里还顾得上和她说话。
琼奴站起身来,朝我笑道:“这可是大喜事,我这就去请何太医来。让他看看,这事可准。”
我忙抬起头,小声吩咐道:“可别瞎嚷嚷,只说我身子不爽快,请他过来看看。”
琼奴点点头,道:“小姐放心,我知道的。”
我这才点点头,放心让她去了。羽香则伺候在我身旁,端了被热茶来,换下了我方才喝的凉茶,一笑:“主子现在可得小心些了,这生凉的东西可是不能碰的。”
我哧哧一笑:“这还不准呢,可别一惊一乍的。”
“主子进宫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等来了好消息,奴婢们怎么能不开心紧张呢。主子你放心躺好,待待会何太医来为你确诊了,那就放心万无一失了。”羽香诙谐一笑,端了小杌子坐到我身旁。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难道真的有孩子在里面了吗?有些不可置信,心中却又暗暗怀着期待,希望自己真能怀上一个孩子。
没过多久,这何彦方就被琼奴给请了过来。
羽香扶我进了寝殿,我让琼奴端了面小杌子给何彦方坐了,又细细的把自己近日状况给他说了。
何彦方听了微微皱着眉头。琼奴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何太医,您看看我们家小姐可是怀了身孕?”
何彦方摇了摇头:“这只凭听如嫔娘娘这么说,一时怕是断不出来。听着倒是有五成相像,只是还要诊脉之后才能知道。”
琼奴笑容隐去一半:“只有五分,何太医意思是说咱们小姐也有可能不是有身孕之状咯?”
何彦方还是摇了摇头:“这也说不准,还是诊脉起吧。”
我也点了点头:“嗯,万事求稳,何太医还是诊脉后再说吧。”
何彦方朝我一笑,点点头,待琼奴用帕子帮我腕子盖了,把手搭上来,闭目诊脉。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何彦方突然脸色大变,秀气的眉头竟是皱了起来。
我见他如此面相,忙道:“可是有异?”
何彦方却也是不语。有这样静默无声的诊了半日,这才在琼奴和羽香殷切目光中抬起头,睁开眼。
琼奴哪里还耐得住,忙道:“何太医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呀,别惹的我们心急。”
羽香也在一旁连连称是。
何彦方先是起身朝我一行礼,含着笑道:“微臣先恭喜主子,主子的确是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只是这身孕日子太浅,没有什么征兆。饶是许多太医怕也是诊不出来的。”
我只是静静听着,而身后的琼奴和羽香早就是欣喜若狂了。
面无表情,轻轻起身,我开口问道:“何太医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何彦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点点头:“确实有话要和主子说,主子虽是怀了身孕,但主子最近贪睡身子疲乏却不是因为这怀孕的原因。”
这话说的琼奴和羽香像是热油炸了锅,急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因为怀孕缘故,那我们家主子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何彦方保持着一惯作风,不急不躁,徐徐说道:“依我看,主子这是中毒了。”
“中毒!”我与琼奴羽香二人俱是惊呼出声。
何彦方点点头:“据微臣所知,我大梁南去九千三百里有个国度叫暹罗,那个国家盛产一种毒药,唤作‘阿拓蔓’,这种毒药无味无色,但药性猛烈,若是人长期服用,怕是会。。。怕是会。。。”
我看他吞吞吐吐,忙喝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会怎么样?”
“会昏迷不醒,即便醒了也是形同痴呆。”
一层密密的冷汗无声从背里渗出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到骨子里的感觉。我定了定神,用手抓住桌子的一角,这才道:“好的很,竟然有人用这么高明的手段来暗算我!”
琼奴也是惊呼道:“那可怎么办,咱们小姐如今怀着身孕,若是这药对小皇子有什么损害,那可怎么是好呢?”
是呀!我忙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还在里面,这毒药会不会伤及到我的孩子呢?不能,我不能让他手一丁点的伤害。
“微臣方才为娘娘诊脉,可以觉出娘娘摄入的量并不多,想来对孩子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何彦方这句话,让我的心情平复,对孩子无害,那我就不担心了。我点点头:“只是日积月累,这毒药在我身子里存储着,总有一天会毒发,形同痴呆。这样的法子,也真可谓阴毒至极。”
琼奴也是点点头:“小姐先不要担心,既然何太医说对孩子无妨,咱们配了解药吃了就好了。”
说着,琼奴扭头对何彦方道:“何太医,你医术精通,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何彦方点点头,没有辜负琼奴的期望,回道:“呵呵,所幸微臣曾阅读过这有关‘阿拓蔓’的书籍,加之娘娘中毒不深,微臣倒是有把握可以一试。”
但何彦方并没有把话说完,只迟疑道:“但是,这药方好开。。。”
我接口道:“药方好开,可是若是这投毒之人一日不找到,那我就永远不能心安。这个法子不中用,换一个,咱们防的了一次,能防千次万次吗?”
一时,屋内无话,只有我盯着那殿门看的目光中,含了几分恨意。不管是谁,只要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决不会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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