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襟危坐坐在凤座之上,金黄耀眼的凤袍闪烁这无比的光华。皇后画的是淡妆,但浅淡的胭脂却没办法掩饰住自身散发出来的恬静与雍容。
皇后朝沐夫人一笑:“多谢老夫人了,本宫瞧着老夫人这身子衣裳可真是漂亮呢。”
沐夫人一羞,欠了欠身子朝皇后道:“谢皇后娘娘夸奖,皇后娘娘过誉了。”
说着,沐夫人转身就要往回走。谁料到,宁嫔眼尖,似是看到了什么,开口道:“沐夫人,地上那个荷包可是你掉的?”
沐夫人闻见宁嫔唤她,低头一看,果见脚边有个荷包,忙拾了起来,朝宁嫔笑道:“确是臣妇的,多谢宁嫔娘娘了。若不是宁嫔娘娘,臣妇还没有瞧着呢。”
皇后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眼光落在沐夫人手上,瞧见那荷包,梨涡浅笑:“这荷包倒是精致得很呢,老夫人拿给我看看吧。”
沐夫人赶忙上前把荷包呈给皇后。皇后接过这荷包,仔细打量了会,开口道:“这绣活还真不错,针线封的可真密。瞧着就是精心做的。”
沐夫人只是淡笑不语,朝皇后得体一笑。
和妃也朝皇后笑道:“皇后娘娘也让嫔妾看看吧。到底是多好的做工,让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呢。”
皇后侧过身子把这荷包交到和妃手上:“你也瞧瞧,这荷包确实做得不错呢。”
和妃接过这荷包,仔细看了看,也赞道:“这荷包确实是漂亮呢。看来还是老夫人的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漂亮。”
沐夫人忙道:“和妃娘娘这句话可就是赞错人了,这荷包不是老妇所做。而是贞儿她送给老妇的。老妇瞧着漂亮,也就日日佩着了。”
和妃目光转向我,掩着嘴咯咯笑道:“倒是我错了。原来是如妃你做的啊。只是这针法不像你的啊。也不怪我看不出来。”
我呷了一口清茶,笑回道:“和妃姐姐这话我可不敢当。这荷包绣的这么精致,哪里是我做得出来的。这荷包该是我有孕的时候人家送的。只是一时忘了是哪位姐妹送给我的了。我也不过佩了几次,后来就转送给母亲了。”
宁嫔从和妃手里拿过这荷包来看了之后又转递给谨贵嫔。谨贵嫔接过那荷包。先是细细看了一遭,然后笑道:“这荷包不仅精致,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呢。”
说着,谨贵嫔便低下头去轻轻嗅了嗅。就是这么一嗅,让谨贵嫔花容失色,一把将这荷包丢开。一时面如土色。
在座众人见谨贵嫔这样的举动,都大吃一惊。皇后旋即恢复平静,开口问道:“谨贵嫔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谨贵嫔却来不及回皇后的话,着急着转过头来看向我:“如妃姐姐。你还记得这个荷包是谁送给你的吗?”
我瞧见谨贵嫔那郑重的脸色,摇了摇头:“一时确实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宫里哪位姐妹送来给我安胎用的。怎么了?难不成这荷包里有什么不妥吗?”
皇后目光也落在谨贵嫔脸上,问道:“谨贵嫔,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说出来也给我们大家听听。”
谨贵嫔站起身来,先朝皇后施了一礼,这才徐徐道:“回禀皇后娘娘,嫔妾来自西南,所以认得这东西。如果嫔妾没有猜错。这荷包里面的香料里掺有西越红花。”
“西越红花!?”皇后和在座妃嫔都忍不住惊呼出声。皇后扶着胸口道:“谨贵嫔,你是说这荷包里面有红花?”
皇后惊觉侧过脸来看向我:“如妃本宫记得你当日早产?”
我杏眼圆瞪,一脸的惊惧之状:“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是这红花害的嫔妾早产?这不可能吧?谁会想着要来害嫔妾呢?”
谨贵嫔开口继续道:“这西越红花还不同于其他的红花。药性极强,只要沾染上一点,哪怕是气味就可至人活血小产。而且这西越红花极其难得,可见这下毒之人用心何其阴险,只为了取你腹中孩子的性命呢!”
谨贵嫔这一说,倒让沐夫人有些眩目,歪在椅背上,急道:“也不知贞儿是得罪了谁,要致今日之祸,差点还连累了皇子呢。”
沐夫人这么一说,我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了下来,也顾不上掏绢子拭眼泪了。羽香站在一旁也是止不住的哭,一边哭还一边道:“谨贵嫔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了,那一日主子要去太后哪里赴宴,所以特意打扮了,当时就佩戴了这个荷包。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荷包里面竟然有红花。”
皇后脸色瞬间变了,开口厉声道:“岂有此理,在宫里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还妄图谋害皇嗣。本宫一定要把这事查它个清清楚楚。”
说着,皇后侧过头来问我:“如妃,你也先别难过。好歹三皇子没有闪失,咱们也就放心多了。你好好想想,这荷包到底是谁送给你的。只有这么一查,才能知道这到底是谁要害你。本宫和皇上也好为你做主啊。”
我站起身,谢过皇后之后,这才开口道:“要查出这荷包到底是谁送的倒也不难,嫔妾宫里进出物品都有存档,只需要查查存档,也就可以知道这荷包到底是谁送到永寿宫里来的了。”
皇后点点头:“那好,快派人去查。本宫今日一定要把这事查的个水落石出。”
戏台上的戏早已被喊停了。羽香匆匆就回了永寿宫去。我守在沐夫人身边替她顺着气,就怕她一个气不顺,昏厥过去。
皇后看了一眼沐夫人,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快去请了太医过来。就请替如妃安胎的何彦方何太医过来。”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何彦方匆匆而来。才给众位妃嫔行过礼之后。皇后却没有唤何彦方起身,反倒道:“何太医,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皇上和本宫是把如妃和她肚子里的小皇子交给你的。如今看来,你似乎也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如妃的嘛。”
何彦方头也没抬,面对着皇后摄人的压力,平静道:“微臣正要为这件事情来向皇后娘娘请罪。如妃娘娘早产,确是因为微臣疏忽。导致让人有可趁之机。”
皇后凤眉一扬:“怎么,你也知道如妃早产的原因了?”
何彦方点点头:“自从那日如妃娘娘早产后,皇上就命微臣彻查原因。微臣回家后翻遍典籍,才终于查到了原因。”
皇后也不多说,直接道:“那本宫倒想听听何太医究竟查出是什么缘由呢?”
何彦方不疾不徐说出四个字:“西越红花。”
“何太医不愧是名医。竟然也查出这西越红花出来了。”皇后目光看向何彦方,开口道:“正巧这有个东西,你瞧瞧是不是里面有西越红花?”
说着,皇后把那荷包让太监递给了何彦方。
何彦方接过那荷包,细细闻了闻,思量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微臣辨识过了,这里面似乎是有西越红花的味道。只是微臣甚少接触到这东西,得要拆开来看看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西越红花。”
皇后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来人,去取剪子来给何太医。”
何彦方绞开那荷包,仔细翻看后这才确定:“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东西确实是西越红花。”
皇后本来还对谨贵嫔的话半信半疑,现在听见何彦方也如此说,自然是相信了。她叹一口气:“本宫还只当这不是西越红花,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人要害如妃的孩子了。这宫里怎么就一天都不得安宁呢。”
皇后叹气的时候,羽香走了进来。她把手里的册子递给皇后,道:“皇后娘娘请看,奴婢查阅过了,这荷包是姜贵人送来给主子安胎的。”
听到这个消息,姜贵人是吓得面如土色,忙站起来急道:“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并未把这东西送给如妃娘娘啊。嫔妾也从没有看见过这个荷包啊。”
皇后对跪倒在地的姜贵人置之不理,只接过羽香递上来的册子,翻看了几眼之后,把那册子往姜贵人脸上一掷,喝道:“你自己看看,这荷包若不是你送的,上面怎么清清楚楚写着是你姜贵人送去永寿宫的呢。”
姜贵人精心梳理的发髻一下子被打乱了,半披着头发跪坐在那里,瑟瑟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侍从道:“来啊,把姜贵人给我带回坤仪宫去。我要好好审审这事情。”
说着又朝贴身侍女吩咐道:“你去给我请了皇上来,让皇上到坤仪宫。”
“今日突发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好意思了。本宫失陪,若是众位姐妹还有兴致继续看戏的,就留下来看吧。”皇后朝众人道:“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给众位一个交代。肃清我宫闱。”
话音落,皇后便扶着侍女走出了畅音阁。我屈膝向皇后请安的时候,轻轻把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给掩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