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贵嫔也顾不上皇后的事情,抬眸看向和妃,继续追问道:“和妃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不太平的事情了?你这说了半日,我还是没有听懂,别这样吊着人家的胃口好不?”
和妃素来喜欢谨贵嫔的爽快利落,见她这样说,忙道:“你别着急,方才不是说打岔了。”
说着,和妃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我也是听这宫里的宫女们口口相传,说是这李贵人住进清风堂之后,这清风堂里就夜夜传来女子叹息的声音,又是还会出现歌舞笙箫的声音,很是吓人。宫里人都在传,说是清风堂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住,从前那恪妃娘娘只怕还一直守在里面,如今见李贵人住了进去,打扰到她多年的清梦,所以才出来作祟吓人,日日发出那恐怖的声音。”
“无稽之谈。宫里人最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狐鬼传言,孰不知怪力乱神,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邪门的事情,要么就是自己吓自己,要么就是有人故弄玄虚,借此生事。”在座诸人之中,最胆大也是最不信邪的那就是皇后娘娘,她听和妃这么一说,遂板着脸,半是询问半是呵斥的说道。
和妃见皇后这样说,也就没了说下去的兴致。但却被谨贵嫔缠得慌,若是不把事情说出来,只怕是难以脱身。谨贵嫔开口朝皇后道:“嫔妾却不是很赞同娘娘的说法,这太微城已有千年,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一代一代,兴亡更替,出些邪门的事情倒也不算奇怪了。只不过娘娘的坤仪宫正气最重,皇上又对娘娘多加照拂。自然娘娘是不怕这些的。”
谨贵嫔这话若是深究起来,只怕得治个大不敬之罪。不过到底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摇了摇头:“谨贵嫔这样说未免也不无道理,只是本宫素来不信这个,你们同本宫说得再多,本宫也是不相信的。”
和妃听得皇后这样说。便也不再担心什么,也就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道:“嫔妾本来也是不信的。只是听说清风堂周围的宫室,太监和宫女们都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在清风堂附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那周围一片人人自危,一到入夜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清风堂,直说那里阴森恐怖,没得沾染上了晦气。”
信贵妃听和妃这样说,忍不住叹一口气道:“到底是可怜了这李贵人,即便只是流言,一个娇弱女子哪里能不怕呢。旁的人倒是能躲开,可她就住在这清风堂里。只怕是日日都是煎熬吧。”
谨贵嫔倒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若是我的话,定然是不敢在这清风堂里再住下去了。”
我凝神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嫔妾思量着这些日子宫里面一直就不是很太平,难不成是犯了阴翳?要不要做一场水陆*事,来冲一冲这宫中的晦气。”
皇后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朝我道:“近些日来这宫里不太平倒是实话,只是都不过是凑巧而已。本宫思量着怕是如妃想多了,这水陆*事本宫倒想着不必要办了。索性过不了些日子就到中元节了,到时候在好生祭祀一番,也就是了。”
皇后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点头称是。
皇后略坐了会,站起身来,朝吴若鸢笑道:“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不打扰纯妃你歇息了。明日你母亲进宫的事本宫自会办妥。你安心在这翊坤宫中养着身子就是。”
吴若鸢不便起身,含笑在床榻边轻轻俯身:“嫔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嫔妾不能远送娘娘,还望娘娘恕罪。”说着,吴若鸢喊了翊坤宫的大宫女出来,替她好生送了皇后出去。
齐蕊见皇后走了。也站起身来朝吴若鸢道:“那嫔妾也就先告退了,纯妃娘娘好生养着身体,嫔妾改日再来翊坤宫看娘娘和小皇子。”
吴若鸢也不留她,笑道:“那齐贵人回去的时候小心些,什么时候想来翊坤宫了,本宫随时欢迎。”
看着齐蕊远去的背影,谨贵嫔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次未免也做得太过火了些,虽说这李贵人不得皇后娘娘喜爱,但到底也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怎么能将这李贵人安置到了清风堂那样的地方去。”
吴若鸢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拨着指甲上的赤金护甲,悠悠开口道:“谨贵嫔方才难道没有听到吗,这李贵人去了清风堂并非皇后娘娘有意安置,而是这内务府办事不力,与皇后娘娘可是一点都不相干的。”
信贵妃叹一口气,替吴若鸢压了压被角,这才开口道:“无论是不是皇后有意,咱们在这里议论再多也是无意。难不成要为了这小小一个贵人得罪了皇后,虽说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但到底也是六宫之主,手握凤印。”
信贵妃这话说得不错,众人听完也就都不再言语。只有我心里一直在嘀咕着,看来这李贵人的本事倒也不算小,我瞧着她这次的架势,只怕是不掀起这风浪来,是誓不罢休了。而在座的这些人也不都是傻子,除了谨贵嫔傻傻的相信那流言是真的之外,其余的人只怕都在冷眼旁观着,看看这李贵人是如何来智斗皇后的。
果不出众人所料,这流言就像洪水一般席卷太微城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都在窃窃私语着,这被人遗忘已久的清风堂里出现了怪事,就连萧泽也不知从何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三日后的早晨,众妃嫔们俱在皇后的坤仪宫徽序堂里晨昏定省给皇后娘娘请安,萧泽却快步走进徽序堂,众人见了略微有些吃惊,这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没来坤仪宫了,今日却突然出现在这徽序堂里,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皇后亲自端了盏热茶送到萧泽跟前,柔声问道:“这个时辰皇上不是该在含元殿吗?怎么近日有空来臣妾的坤仪宫了?”
萧泽脸上虽是平静,但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似乎不是太好。才接过热茶,就见萧泽将那茶盏一搁,道:“朕若是再不来你这,只怕这内宫里的流言蜚语就要传到宫外头去了。”
在座诸人自然知道萧泽指的是什么,也许是因为皇后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皇后并没有刻意的去制止流言的蔓延。反倒是纵容了这个流言的愈演愈烈。
“朕每日在前朝为政事繁忙,本想着这内宫能让朕安心不少,却不想竟又闹出这一档子事情来。若不是苏安告诉朕,朕此刻只怕还被蒙在鼓里呢。”萧泽面色愈加沉郁,朝皇后道:“朕索性今日时间多,不如就在这等等,看看皇后有什么解释吧。”
皇后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竟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众人见萧泽不开心,自然也就不敢上前多说什么。最后到底是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朝萧泽道:“皇上先别着急这怪罪皇后娘娘,这事情还没有弄个明白,只怕皇后娘娘也不知晓,不如先把这李贵人给唤过来问个究竟,到底把这件事给弄明白了再来追究是谁的责任吧。”
四下寂静的大殿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萧泽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如妃说的也有道理,李贵人可在这殿里?让她上前来,朕倒也想问个清楚明白。”
住处离着清风堂不远的钱选侍站起身来,怯生生的回道:“回皇上的话,李贵人今日身子不大舒服,不能来徽序堂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泽的眉头又紧皱起来,道:“身子不舒服?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不舒服了呢?”
说着,唤了苏安来,道:“苏安,你领了人去清风堂那边给朕看看,若是这李贵人精神还算好,就把她带到这坤仪宫来。朕有话要问她。”
苏安领命去了。过了一个时辰,才领着李贵人匆匆从清风堂回到坤仪宫来。
这路途甚远,一来一回竟用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心里也很是惊讶,看来这流言所说并非是假话,至少这清风堂是足够的偏远。
那李贵人虽是一脸孱弱病态,却梳着一丝不乱的发髻,几颗南珠头饰,倒愈发显出她的清秀脱俗来。她盈盈上前,朝萧泽施礼道:“嫔妾清风堂贵人李氏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仔细朝那李贵人看去,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语气轻浮低弱,倒真的似是生了重病一般。她请过安之后,便垂首退到一旁,只待着萧泽发话。
萧泽瞧见这李贵人的模样,眸子里闪出一丝心疼来,开口问道:“李贵人你这是怎么了?去清风堂不过几天,怎么身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李贵人上前回道:“启禀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住进这清风堂之前一切都好,可是自从住进了这清风堂之后,却是夜不能寐,身子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