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内的小宫女有些迟疑,一顿一字的说道:“那,还请公公等奴婢会,奴婢这就去禀告我们家小主。”
小信子哪里会容她去给李良媛报信,抢在她回身之前道:“怎么,难不成你这宫里还真藏了这偷窃的贼人,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来诓骗本公公,你还不速速把这宫门开了,让本公公带人进去查探一番。若是这贼人真在你这宫里,你此刻阻拦,到时候也不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小信子这话不过是诓骗这小宫女的罢了,谁知道,竟然唬住了这小宫女,不过那小宫女还是不肯开门:“公公的话虽说的在理,但这已是落钥时分,公公来查少不得也要禀报小主。”
“莫不是你这眼里只有你家小主,没有皇上,没有如妃娘娘了吗!这宫里竟然有这样的忠奴倒也是少见,不如就让本公公带人闯门进去看看,领着你这一心护主的奴婢去见如妃娘娘。”小信子见这小宫女依旧是不开门,低喝一声,道。
信贵妃站在我身旁,掩唇轻笑一声道:“我素日里瞧着这小信子是个乖巧伶俐的,却不想也有这样的威严,到底是跟在你身边,日日耳濡目染,学去了些皮毛。”
“姐姐取笑我了,这孩子素日里机灵,学东西快,所以我平日里也愿意带着他。”我嘴巴里应着,心里却是好奇这小信子的话到底会不会管用。
到底还是小信子道高一尺,那红漆小偏门被轻轻推开,那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还未说话,就被小信子捂住了嘴巴,身后早有小太监接应,将那小宫女作五花大绑,用布条塞住了嘴巴。
我们几人见事成,缓步走上前。小信子押着那小宫女到我们跟前。那小宫女不明就里的被人拿下。本就惊慌,抬头瞧见是我们,更是一脸的惊悚之色,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四人互看一眼,我率先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今日来你这宫里所为何事,你若是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原委给本宫交代了,本宫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你有心隐瞒,那本宫也不必问你,直接让慎刑司的人将你拖走。相信过不了几日,宫外头的宫人斜就会多一付柴骨。”
那小宫女听我这么一说,慌忙点头,又朝我们磕了几个头。
我见她会意。便吩咐小信子:“替她去了布条,本宫有话问她。”
去了布条之后,小宫女先是痛哭流涕的给众人磕了个头,这才呜呜咽咽的哭道:“求娘娘们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受了李良媛的蛊惑,这才迷了心窍,犯了大错。”
“怎么本宫还未开口,你就忙不迭的在这告罪,看来这宫里头还真的有猫腻。本宫问你,这李良媛现下在宫里做什么?”纯贵妃声色严厉道。
那小宫女目光里闪过一丝迟疑,我忙开口喝道:“本宫方才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莫不是要本宫把慎刑司的司正喊来,你才肯老老实实说话?”
那小宫女听到慎刑司如临大敌,忙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这就老实交代,还请娘娘们恕罪。此刻李良媛正在宫里与其他男子私会。特命奴婢在这宫门外守着,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立刻禀报给她。”
“是什么男子?你可认识?”信贵妃开口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男子。只知道这男子是名护军侍卫。”小宫女思索一会道:“自从皇上病了之后,李良媛便常常私会这男子,起初并不让奴婢们知道,直到有一次被奴婢撞破了,奴婢这才晓得。”
“堂堂宫妃私会男子。这传出去可是天大的丑闻。好了,如今证据确凿,咱们快些进去捉拿这一对淫男贼女。”和妃说话素来不会顾忌,这么说倒也是本性流露。
却被信贵妃给拦下:“切莫冲动用事,咱们也不能凭一个小小宫女的话就断定了这李良媛在宫中私会男子。到底事情如何,咱们还该进去看看。”
说完,信贵妃就领着一众人走进了这李良媛的宫室。而那名小宫女则被拖到宫外头听命。
才走进这宫室就觉得气氛怪异,偌大的宫室竟然没有一个随身伺候的宫女,私下里静悄悄的,只有正堂里烛光闪耀。
众人提步走到正堂前,和妃走在最前面,贴耳在那宫门上仔细听着。不一会转过脸来朝我们轻声道:“这屋子里的确听见了男子的声音,看来就在这正堂里无疑。”
信贵妃和纯贵妃俱是点点头,我转头看向小信子,又让他上前叩门。
轻声扣了三下门,殿内传来俏丽女声:“瑞珠,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酒菜就放在这殿门口,待会我自然就会拿,不要打搅我,你先去歇息吧。”
想来这李良媛以为敲门的是自己的贴身宫女,可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守门的宫女已经被我们拿下了。而此刻叩门的是足以让她吓破胆的人。
信贵妃也顾不得那么多,正声开口道:“本宫不是什么瑞珠,也没有什么酒菜。本宫今夜是特意来请李良媛的,皇上信了,宣李良媛前去含元殿。”
信贵妃话音才落,这屋子里就传出酒杯摔地的清脆破瓷声,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信贵妃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她又继续开口道:“怎么,李良媛是不在这屋子里,还是没有听见本宫的话。”
接着这屋子里就传来一阵异动,过了许久,才见这屋门被缓缓打开。李良媛站在门内,抬眸见我们四人都在这屋外头站着,脸上一惊,却又转瞬换作平静,朝我们行礼:“嫔妾见过各位娘娘,不知娘娘漏夜来嫔妾宫中,这瑞珠也不知道去哪了,都没有通报,怠慢各位娘娘了。还望娘娘恕罪。”
“别着急请罪,倒是咱们不请自来叨扰李良媛你了。许是打扰了李良媛雅兴了,也不知道李良媛方才在这屋子里做了些什么,竟是这么会才来开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良媛在这宫里藏了什么见不人的东西,不敢给我们看呢。”和妃站在最前头,也最先开口说话。
李良媛心里有鬼,忙讪讪笑道:“和妃娘娘最爱打趣,这宫里那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方才嫔妾是睡着了,没听见娘娘的叩门声,所以开门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我抬眸看着眼前的李良媛,许久不见,倒是风姿尤胜从前,头发松松的垂在肩上,插一支祖母绿的金钗,一身烟青色的轻纱罗衫显得楚楚动人。
只是这李良媛站在那宫室门前,却不请我们进去一坐。纯贵妃不由开口道:“李良媛进宫时规矩是和谁学的,竟然与主位站在宫门前对答,却不迎进屋内奉茶,本宫在宫中多年却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李良媛听纯贵妃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不迎我们进屋了。进屋坐定,李良媛略有些战战兢兢的坐下,唤贴身侍女瑞珠前来奉茶,可这瑞珠已被带走,哪里还能分身奉茶。
和妃不由笑道:“李良媛好歹也是这宫里又名有份的小主,怎么身边却只有瑞珠这一个婢女,许是她偷懒,跑去那儿玩去了。不如换个婢女来与我们奉茶吧。”
和妃这话一说,李良媛脸色不由一青,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和妃话里头的意思,不过她依旧是强作镇定,开口笑道:“也不知这妮子跑到哪里去了,我原想着自己歇息了,他们一日也劳累,就打发了她们都去歇息了,只留了瑞珠在身边伺候着。几位娘娘莫怪,嫔妾这就去给几位娘娘沏茶。”
素日里,这李良媛哪里肯做这沏茶奉茶的活计,只可惜今日被人捉赃,心内发虚才会这样。只不过她如今做这一些都是徒劳。
信贵妃唤住她:“良媛不必忙了,我们今日来不是为了喝茶,不过是有一桩要紧的事情。”
“是何要紧的事情,竟然劳动几位娘娘亲自来嫔妾这,还请娘娘示下。”显然这李良媛就如同即将被猫捉住的老鼠,精神高度紧张。
“皇上今夜已经醒了。皇上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们几人过来找良媛。”信贵妃继续说道,眼神不住的盯住李良媛的脸庞。
李良媛脸色变得更加不好,几乎是惊呼出声:“皇上醒了,这么大的事情嫔妾怎么不知道呢?”
“皇上也是方才才醒,皇上醒来就吩咐我们来李良媛这,说是想念从前赐给李良媛的翠玉犀角杯,所以才让本宫来取回含元殿。”信贵妃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翠玉犀角杯是宫中人尽皆知的萧泽的爱物,每日都要留在手中把玩的,李良媛最是得宠的时候赐给了李良媛,一时间还惹得宫中无数人妒忌怨恨。
李良媛听说是要来取这翠玉犀角杯的,神色倒是放松了一些,回道:“皇上想念,嫔妾自当送去含元殿,如今这犀角杯摆在嫔妾的寝殿内,嫔妾这就去取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