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一出,那宫女赶忙改口道:“是奴婢记错了,是十五,十五那一日是满月。”
“十五是满月任谁都知道,你这改口也真是快,一会就从初二变成了十五,你这日子过的也是快。”说话的是孙德妃,她朝我淡淡一笑,转过脸朝跪在地上的宫女冷喝道。
而皇后显然是心急了,竟开口道:“德妃娘娘又何须这样疾言厉色,这日子记错了也是常有的事儿,难不成是自己敢做却不敢认了吗?”
其实我就等着她这句话,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我平复了心境这才开口道:“本宫做事从来没有不敢承认,你既然说是十五,那本宫就认是十五。若是本宫没听错,方才你说十五那日是满月,可是么?”
那宫女只怕是被我吓住了,怔怔不敢开口。我又再开口,继续问道:“你方才说十五那日是满月,可是么?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本宫,你不是将一切都看清楚了吗?”
我这样的逼迫下,那宫女只得开口道:“是,奴婢记得那一日是满月,月光很亮,所以奴婢才看得到疾驶而去的马车,和车上坐着的信公公。”
我点点头道:“你敢认那就是最好。上月十五日本宫身子不适,很早就歇下了。不过本宫记得当日羽香可是没睡着,不如问问羽香,那一日究竟如何吧。”
说着,羽香缓步走上前来,在我身前一拜,道:“奴婢回贤妃娘娘的话,那一日奴婢记得很清楚,是大半个月来的第一场大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第二日午后才休。奴婢实在费解,怎么会有人说那一日是满月呢,这样的无稽之谈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
羽香这么一说。孙德妃和吴淑妃都接连开口道:“羽香说的不错,本宫也记得那一日是下了大雨,惹得本宫一夜未睡,到未曾记得那一日有满月呀。”
这话音才落。就听见齐贵人尖声开口道:“究竟是满月还是下雨,岂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断夺的,皇上,你可不要轻信谗言,臣妾记得那一日就是满月,哪有十五不满月的。”
听到齐贵人的话,我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哪有十五不满月的,对,这话说得更对,不过本宫记得这每日的时辰天气钦天监都会记录下来。咱们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也没有意思,不如让皇上唤了钦天监的人前来询问,自然就知道十五那一日是满月还是下雨了。”
我话音才落,萧泽就斩钉截铁道:“不必了,朕从不相信这些胡言乱语。何必为了这些无谓的人无谓的事情烦扰到呢,贞儿,不如就将他们打发了,咱们继续赏菊品酒。”
我却摆摆手,道:“皇上,这件事情也许对皇上来说不是什么,可是对于臣妾来说却是名誉大事。臣妾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诽谤臣妾,还请皇上体谅臣妾的心情。”
萧泽听我这样说,只得点点头,道:“苏安,那你就去宣钦天监的监正前来闻讯吧。”
这钦天监的监正匆匆而来,瞧见这一宫的权贵。赶忙跪倒磕头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各位主子小主,主子金安,小主们万安。”
萧泽开口道:“起来吧。今日唤你来的缘由想必苏安已经告知你了,那便不要耽误时间,你给一个准,这样也就免得她们相互争执了,也好让这歹人死了心才是。”
这监正也不敢怠慢,从身后的随侍手中接过一本册子,摊开来递给萧泽,道:“回禀皇上,这上月十五的确是阴雨天,这雨一直下了好多个时辰,贤妃娘娘所说却是事实。”
这钦天监所言自然是道理,这么一说萧泽立马转了个脸色,朝苏安吩咐道:“你可听见了,这贼人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起染坊。现下你不必客气,将她们给朕撵出永寿宫去,别打扰了朕赏菊品蟹的雅兴。”
苏安听了萧泽这样说,自然也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对这齐氏也就没了顾忌,领着禁卫军就将这齐氏与齐贵人撵出了永寿宫去。
我见这齐氏和齐贵人出了永寿宫,这才松了一口气,朝苏贵妃、吴淑妃和孙德妃对视一眼,四人俱是面色轻松,看来方才还真是惊险,若不是没给这齐氏抓住什么确实的把柄,不然这一关可不就是那么好过的了。”
萧泽显然余怒未消,继续吩咐苏安道:“传朕的旨意,这齐氏虽被废却有恃无恐在这宫内肆意横行,朕念在与她曾有夫妻之分,所以特旨遣送出宫,永不再进宫。至于这齐贵人,更为为虎作伥,一同遣送回去,也省得朕心烦。”
苏安领了旨意就去敬事房草拟圣旨了。我赶忙走上前,斟了一杯美酒递在萧泽眼前,盈盈笑道:“瞧皇上,她诽谤的是臣妾,臣妾还未生气,皇上倒是生气了,今日可是臣妾请皇上来赏菊品蟹,若是皇上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那可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这话说完,我又把手里的酒樽往萧泽面前递了递。萧泽转怒微笑,伸手在我鼻尖捏了捏,这才开口笑道:“就你最知道朕的心意,朕答应你不再生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朕,让朕多喝一杯才是,朕今日才知道这酒有多么甘醇。”
我瞧见萧泽性质转好,转首朝身后的敦亲王萧漓笑道:“既然皇上这样说,臣妾难道还敢不遵命吗?就让敦亲王和哥哥陪着皇上多喝几盏,不过可不能喝醉哦。”
敦亲王和沐宁也赶忙插话道:“皇上说的是,微臣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永寿宫的葡萄酒是这样好喝,微臣正要和妹妹多要几壶,哪料到皇上先帮微臣说了这话,那微臣可是却之不恭了,待会可是要和皇上多喝几盏。”
我小心翼翼用蟹八件仔细挑了蟹肉递到萧泽的碟子里。一旁坐着的苏贵妃一直对着我暗暗笑,我心下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才开口道:“贵妃姐姐怎么一直盯着我笑,难不成我今日没有梳洗干净,脸上有些什么东西么?”
苏贵妃却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着你身为人母,无论做什么都是那样的慈祥,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苏贵妃的话才说完,就见一名小内侍匆匆而来,站在萧泽面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顾着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机会似的。
这一切自然瞒不住苏安的眼睛,苏安走上前去,朝那内侍道:“在皇上面前,有什么话就说,岂还敢遮遮掩掩,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那小内侍听完这话,赶忙走上前凑在苏安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苏安脸色大变,匆匆几步赶忙走到正在饮酒的萧泽身旁,伏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萧泽开始还有些没醒过神来,只道:“你说些什么?你是真的么?”
苏安点点头,道:“回禀皇上,这事情千真万确,是江南那边的探子千里加急送来的信儿,皇上可是要摆驾含元殿?”
谁知道,萧泽却是摆摆手,不再说话。而沐宁和敦亲王虽然见萧泽不言语,但都知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都忍不住站起身来,朝萧泽道:“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泽却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只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咱们待会子回含元殿再说吧,在这儿可是要好好品蟹,不然可是糟蹋了贞儿的一番心意才是。”
我听萧泽这么说,心里万分肯定这朝堂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苏安对上我焦急询问的眼神,却只摊摊手,并不能多说什么。
我只得站起身来,轻声在萧泽身边道:“皇上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含元殿去吧,这蟹若是味美,臣妾让人送去含元殿便是了,皇上实在不必为臣妾而耽误了朝堂大事,若是耽误了,只怕臣妾心里才是不安呢。”
才说完,我又挺起身板朝在座众人道:“皇上今日赏脸来臣妾的永寿宫就是心疼臣妾了。现在皇上身有政务要事,要同敦亲王和沐将军先行一步,臣妾在此恭送皇上。”
萧泽被我这么一说,便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道:“这蟹的确美味,待会贤妃可要差人送些来朕的含元殿哦,不然朕可甘心。”
我见萧泽现下还有心情打趣,便也笑道:“臣妾遵旨,皇上放心,待会就立马着人给皇上送去含元殿去,皇上可要多吃些。”
目送着萧泽、萧漓和沐宁远去,我心下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朝堂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看苏安的脸色,他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若不是大事,绝不会有那样的神色,看来今日之事绝不是什么小时。
果不出我所料,待到这宴席散了,我才打听到,原来是宁亲王在建邺起兵反梁,领了三十万大军朝长京杀来。
原认为萧涵至少会在我分娩之后才会行事,没想到竟然才消停了两个月就出现了这档子事情,我的心境也忍不住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