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为看到夏微凉我突然就福至心灵,在你那什么书上添了几笔,你还将她叫过来,我想我就有灵感了”洛宝珠大快朵颐,抽空瞥他一眼,“你吃饱啦?那你快回去吧,正好我还担心你来了会将胖丫的那份儿菜也吃了呢撄”
夜瑾宣哑然失笑,好整以暇的看她吃东西。
“夏微凉不是好人!”洛宝珠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
“如何?”
“她通风报信”
“她去通报朕也不过是为你好,否则那***才……”
“哼,就是她说扒我衣服的!还有我这脸,也是她抓的!”
“……”夜瑾宣默了默。
“上次那是梦里,我以为不算数,所以没跟你说”
“那现在?”
“现在是第二个梦,我想过了,三天一梦,等九九八十一天过后我就做了二十七个梦,菩萨说九九八十一难,我过了这难也就会醒过来的”洛宝珠极为认真的胡言乱语偿。
“夏微凉还说什么了?”夜瑾宣凛了凛眸。
“还说什么了?”洛宝珠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正了神色,“天人合一的大道,本就是大千世界,众生不过暂寄于梦中梦。即是梦,又何苦如此较劲,你明白吗?”
见她又犯了痴,夜瑾宣起身,“你慢慢吃吧,朕先走了”
“蜉蝣一梦,你不坐下听我讲解讲解吗?”洛宝珠放下筷子,一本正经。
夜瑾宣径直走了出去,一只雪白的猫轻快的从楼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跟着跑了出去。
洛宝珠摇了摇头,又拾起筷子,暗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一会儿胖丫回来了,眼睛肿得像山核桃,也不看洛宝珠,垂着头就上楼,“小姐,我去喂猫”
蹬蹬蹬上了楼,又蹬蹬蹬跑下来,“小姐,乖乖呢?”
洛宝珠若无其事的说,“送人了”
看着胖丫又像是快要急出眼泪的表情,洛宝珠瞬间乐了,笑嘻嘻的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菜肴,“骗你呢,都在盘子里呢……”
胖丫看看那盘中的肉,翅膀、肥腿……鸭头,再看看自家小姐一脸自以为是的表情,不由愈发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涌,一捂脸又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哎哎哎,我逗你玩呢,这不是猫肉”洛宝珠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看着胖丫瘦弱的背影,心想这丫头心里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以后不能跟她开玩笑了。
*
未央宫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时时艳丽如春,何处色彩不斑斓?
唯一池残荷,让人恍然如今已是深秋。
夏微凉嘟着柔软的红唇撒娇,“皇上,我不喜欢看这些枯枝败叶,你着人将这些都清理了,换上别的花儿来”
“你以前最喜欢莲花,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夜瑾宣笑了笑。
“我喜欢的是盛放时的莲花,不是这些枯黄的枝叶”夏微凉挽着男人的手臂,“眼前这些就像是美人迟暮,总叫人看着伤感。”
“朕的微凉永远都是最美的”夜瑾宣执起夏微凉的手在唇边一吻。
“皇上总是会哄臣妾”夏微凉笑靥如花,看一眼身边男人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心中的欢喜越发明显,“以前我们经常来这莲花池中摘莲子,皇上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有一次你落水,父皇将我大骂一通,发了好大的脾气”夜瑾宣忆起往日的事,翘了翘嘴唇。
“皇上身边的周公公当时都快吓哭了”
“可不是”
“皇上守护不当,该罚!”夏微凉突然踮起脚尖,饱满的红唇轻擦过夜瑾宣的脸颊,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期冀的光芒。
“勾引朕?”夜瑾宣浅浅的笑,“晚上可别求饶”
“皇上~~~”夏微凉脸上现出羞涩的神情,拖长了声音软软的喊。
“嗯?”
“告诉你一个秘密”
夏微凉附在夜瑾宣耳边轻言细语。
片刻之后
“可当真?”夜瑾宣伸手在夏微凉的腹部轻抚。
“昨儿太医把过脉,说是已经有一个月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一把横抱起来,夜瑾宣语含责怪,墨色的眸子里却散发着浓浓的暖意,“都怀孕了还不好好歇着,跑这池边吹什么冷风”
“人家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嘛”夏微凉双手环着男人的脖子,依偎在男人胸前。
“你怀孕了就不要往倚月楼去了,需在你宫里好生养着”夜瑾宣一边走一边说。
“皇上”夏微凉抬头看男人光洁的下巴,声音闷闷的,“其实,洛宝珠脸上是我划的”
“朕知道”夜瑾宣答了声。
“我就是看不惯她长得一副狐媚样”夏微凉挣了挣,“皇上不怪我吗?”
“若论狐媚,你比她可要媚上上百倍”夜瑾宣低头看她,若有所指。
“皇上,你坏~”夏微凉红着脸抬起小粉拳假意捶着夜瑾宣的胸膛。
“好了,朕说笑的”
“皇上,臣妾不明白,钦天监都说了这洛宝珠是祸星,况且你看她都死过一回了竟然又活过来,现在疯疯癫癫的满嘴胡话,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留她在倚月楼呢?”
“那微凉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她?”
“皇上对相府一家已经算是厚待,但是,祸水不可留,否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皇上说对不对?”
夜瑾宣低头看夏微凉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眼睛里就再无一丁点儿自己熟识的纯澈呢?
“皇上、皇上”夏微凉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的移了目光,轻声喊着。
“嗯,言之有理”夜瑾宣回过神,“不过,朕记得跟你说过,那天书之事,现在似乎只有洛宝珠才能参破,所以朕必须留她”
夏微凉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那天书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当初丞相想救女儿而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陛下又何必过于认真?”
“先帝去时正直壮年,宫中什么样的名贵药材没有,什么样医术高明的御医没有,只是,心病难医啊”夜瑾宣叹了口气。
“皇上,我、我还是不明白”夏微凉不自觉的紧了紧环着男人的手。
“朕百般调查才得知,金家竟是隐藏的皇商,当年金家携巨额财富潜逃,先皇怒火攻心,却又不敢言语担心动摇江山,加之妖星一直未能寻到,这才身体日渐衰弱。朕如今这般做不过是为圆了先皇心愿,况且连年征战,国库并不充盈,若能找到这宝藏当是再好不过,传闻这些财富富可敌国,这宝藏若是被他人所得,将是大患。”
说话间已至寝殿,夜瑾宣将夏微凉放在床榻上,亲自用被子盖好,“好了,你现在是带孕之人,不可过于劳累,歇息一会儿吧”
“嗯”夏微凉点了点头。
“白露、霜降,照顾好你们主子!”夜瑾宣又唤过来夏微凉的贴身侍女嘱咐,这才放心离去。
而夏微凉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轻而暖的天蚕棉丝被,一颗心却如坠冰窟。
他竟然已经查到了金家!
她闭上眼睛,惶然之感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金家。
那个时代的传奇。
其家主金陵王,江南人士,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凭借惊人的商业头脑,利用白砚江西接越炀大运河,东入浏河的便利,从江浙贩运丝绸粮食,从小小畈夫做到首屈一指的富商,随后更是涉及了几乎天越所有的商业,商铺遍地,十年时间,金陵王建立了属于金家的商业传奇。
相传金陵府白玉为堂金作马,极尽奢华,甚至堪比皇宫。
而就在人人艳羡金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时,一夜之间,金府起了大火,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雕栏画栋、飞檐瑠瓦,在大火中全部付之一炬。
而金府上下三百多口人也全不见了踪影,金府遍布天~朝大大小小的商铺随后也都悄无声息的换了主。
从此以后,再无金府,只余下那一大片烧焦的残骸,默默证明着那个庞大家族曾经的存在。
人人都在猜测,金家人到底去了哪里,金家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又藏在了何处,那堆烧得焦黑的残骸被不死心的人们翻来覆去找了不知多少遍却无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