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卧于松下,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冶的艳红色连云花纹。
“少主”一条花蛇拖着长长的尾巴游过来,翘着脑袋尖声尖气的喊。
半响不见回应,花蛇茫茫然的直起身子,黑豆似的眼睛呆萌的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绝美脸庞。
“少主!少主!”又一道尖利的嗓音破空而来,一只瘦狐狸凭空出现在花蛇前,冲着松下疾呼,随后又一拍花蛇的脑袋,“让你花痴、让你花痴”
“何事如此聒噪?”男人长而卷翘的睫眨了眨,睁开眼睛,魅惑的桃花眼中泛着迷人的光泽,让这山林黛翠都仿佛失了颜色撄。
“少主,那槐树精日日哭着喊着要见您,吵得我们是一日都不得安生啊”瘦狐狸朝树下一拜,吐着人言,摇了摇尾巴。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自己看着办,这么点小事还来烦吾!”男人斜斜靠坐在树干上,慵懒的嗓音里带了一丝不耐偿。
“少主您有所不知啊,那槐树精现在……唉……我们都怕她了,兄弟们看见她都头疼,知道少主您近日在此,这才斗胆来找少主,求您给个解决的办法”瘦狐狸点头哈腰尾巴都快晃断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只狗。
“哦?还有这等事?”男人知道自己的部下都是些什么货色,见到女人那是眼冒绿光理智全无,槐树精生得也还算是中上之姿,怎会如此遭他们嫌弃,不禁生出些好奇之心。
又认真瞥一眼那狐狸,瘦骨嶙峋、皮毛无光,倒像是害了大病一般,心中闪过一丝猜测,又缓缓问,“你怎的不变做人形?”
“少主,我哪还有多余的精力支持人形啊,都差点被那槐树精吸~干了,您看我这腿,四条腿都在打颤呢”狐狸弹了弹后腿,苦哈哈的抱怨。
“原来如此,有意思!”男人摸了摸尖尖的下巴,“去将人带过来”
“得咧”瘦狐狸的耳朵平滑的贴在脑侧,唆的一声就没了踪影。
山间风声巡巡,那只花斑蛇迎风晃动着三角脑袋,左一下右一下的晃得男人眼花。
男人修长秀美的手向前一伸,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花斑蛇带到了面前,一手擒蛇,一手轻抚着蛇身,“小丑丑,你是要让吾尝尝蛇肉鲜不鲜吗?”
花斑蛇被他摸得浑身起了疙瘩,凉飕飕的,不自觉就蜷起尾巴卷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少主,丑丑觉得您现在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你是说吾先前的样子很难看?”
“不是不是,现在的模样纯真中带着邪魅,妖艳中透着清秀,您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呢!让人移不开眼睛,简直是一见如故啊”
“嗯”男人满意的笑,伸手抚上自己的面庞,“一见如故?那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面熟呢?”
“面熟?”花斑蛇又将自己缠了两圈,豆眼迟钝的一转,“是的,是有点面熟,是像谁呢,我想想我想想……”
男人松开擒蛇的手,含笑看小丑蛇将它自己拧成麻花。
“啊,我想起来了,是”花斑蛇尖叫一声,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它松开了尾巴,男人顺势一拂衣袖,可怜的小蛇就直直坠入了松树后的万丈深渊。
浓雾滚滚,吞噬了小蛇的尖叫。
男人耸了耸肩,无声的笑。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瘦狐狸驮着一个女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瘦狐狸一抖身子,将女人放下来。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长及腰部,顺着肩披散着,全身衣不蔽体,露出些被掐得青紫的嫩肉,倒真应了那句话,穿了还不如不穿。
“你回来了”
女人从湿发中去看男人,露出两只圆鼓鼓的眼睛。
“回来了,你还好吧?”男人温柔的问。
女人似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和颜悦色,先是一愣,然后眼中聚起笑,“好,当然好,好极了,简直不能再好了”
笑完又盈盈一拜,“少主如今容颜愈发出尘了”
“你找吾何事?”男人不置可否,又问。
“少主不是嫌槐槐不如花蛮的挺、翘,槐槐啊,这些时日,一个一个跟他们试过”女人媚笑起来,歪着头慢慢的剥自己身上的衣裳,“少主要不要来试一下呢?”
“不用不用”男人很友好的摇手,只摆出一副好问的姿态,“这么多,一个一个都试过?”
“当然”女人吃吃的笑,手下不停。
片刻就光溜得像一条蛇,一条肮脏的美人蛇,匍匐在地上搔首弄姿。
男人正在疑惑自己以前的品味怎么那么差,女人就为他解了惑。
“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桃珠,如今,你得到了吗?”
哦,是了,这就是他先前委身于这个丑女人的原因了。
当年,随着清虚子和花蛮相继堕入凡尘,桃珠也下落不明,他游历四方多年,才得知桃珠竟化作无形随着花蛮转世。
桃珠乃上古遗物,嗜血而生。
若想再铸,须得他二人的鲜血祭奠方能重新长成。
洛宝珠的心血生成血参已被夜璟宣吃入腹中,现在,只等夜璟宣心口,再重新孕育出那桃珠。
“快了”男人回答道。
“不,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身上的两团也随着晃动。
“你不去陪他们睡觉,享极乐世界,见吾就为说这么些无聊的话?”男人的目光撇过一旁的狐狸。
狐狸打了个冷颤,四肢一软趴在地上。
“他们啊,都不如焱你厉害”女人自以为风情万种的一甩头发,“人家要你嘛”
甩出去的头发却在瞬间暴涨,变成一根根细小而坚韧的乌黑藤条,迅速抽出的枝叶化作了锋利的寒针,自刺男人面门。
男人似乎有些恍惚,不过一瞬,藤条就已经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那些寒针却缩了回去,像猫儿的爪子藏于肉垫之中,她终究是不够狠。
“焱,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放不放弃?”女人的神色一正,瞳仁中却仍然闪烁着希冀,从地上站起身。
“你吸了他们的精气,练成这一手?槐槐,你别冲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男人的声音变了腔调,脸色发白,不知是脖子上的藤条缠得过于紧还是因为怕极了。
女人面上一喜,却有些半信半疑,竭力稳着情绪,“你答应我再不寻桃珠,你若肯立下血誓,我就放了你”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不要这样”男人颤着手指,伸手拽脖上的藤条。
“焱,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的,我就知道”女人的眼眶一热,滚出几滴泪,却在刹那间猛的向前一个踉跄,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刺啦一声,整个头皮连带着满头的乌藤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碧绿的液体迅速覆盖了女人的头顶,淌得女人满头满脸都是。
那是槐树的血。
女人全身的肌肤在瞬间衰老僵硬,很快就像一块枯死的老树皮,脖子上堆积着一层层褶皱,她费力的抬起头,眼眶已经凹陷,眼珠浑浊,嘴唇蠕动着,凄厉的喊,“你、你好……”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整个身子就被无形的力量一扯,朝那深渊跌去。
深渊中浓雾愈发粘稠,浓雾之下,万鬼狂欢,悄无声息就又添了一位成员。
一旁的瘦狐狸乐呵的朝男人又一拜,欢天喜地的往山林中一蹿,尖声喊着,兄弟们,喜报!喜报!
男人不管它,只掏出锦帕,姿势优雅的擦拭脖子和手,嘟囔着,“逗你玩呢,还真是一只榆木疙瘩,哦,不,槐木疙瘩”
将擦完手的帕子往地上一扔,男人又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画册,认真的看起来。
画册入眼便让人眼花缭乱,有观音莲上座,有山汉推独车……花样繁多,笔画细致,帧帧勾人。
男人看得有些唇干舌燥,,将画册胡乱一卷,塞入怀里,随手拔起石缝里的一根野草,放在手心一捻,红光一闪过后,一个全身赤~裸的窈窕女子大咧咧的坐在男人腿上。
“取悦吾!”男人的嗓子有些沙哑,大手在女子细嫩的腰间一拧。
女子娇呼,抬起精致生动的小脸就往男人身上凑,若不是那双碧色的眼睛空洞无神,只怕真会让人大吃一惊,误以为她是……
---题外话---昨天停电了,没法更......今天补上,亲们,中秋节快乐哦【一点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