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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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嘴！嘴巴！口！口！口！口！口！”感受到暖流的那一个瞬间，林傲几乎脱口而出。他不顾旁人地咆哮着，一直没有停下：“我要抽‘口’！我要抽到嘴巴！只要我抽中了嘴巴这张卡！我就能赢！我要赢！我只能赢！”

“疯了！疯了！”小丑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他只剩下惊恐，踩着巨球往后倒退了几步。“疯子！比我还疯的疯子！”

其他人都沉默了，只有骑士明白当中的道理：“切，想用浅层意识压过你的想法么？不过不停说谎是没有用的，你的大脑迟早会浮现你最真实的想法，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骑士说的话大部分并没有错，林傲现在已经将大脑完全放空，他重新充斥于大脑内的，只有一个想法：我拿到眼耳口鼻中，“口”这张卡，就能获胜。

他死死地盯着骑士的手牌，只有如此，他的脑海里才不会浮现他自己获胜的计划。这不是什么得体的战略，不过是林傲被逼上绝境不得不才用的方法。

只是，骑士有一样东西猜错了，林傲并没有说谎，即使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所讲的话都是实话，并没有想要欺骗骑士。因为，骑士自己都说了，欺骗是没有用的，谎言在大脑里始终都会有一瞬间，被真实的想法所取代。

“三、二、一……”

“确认结束！”骑士等到最后一刻才结束他的回合，只是他没从“大脑”这张卡牌上捞到哪怕一点的好处。对于林傲的想法，他没有挖掘到一分一毫。

“没想到你也有两下子，居然坚持到现在。”

话语之间，林傲的回合已经开始了，他没有理睬骑士，继续一味地咆哮：“我要抽到合适的牌，我只要‘口’！我只要‘口’！抽卡！左边第一张！可恶！”

抽回来的，只是他刚刚被抽走的“大脑”。

“呼……”

虽不是最好的牌，但林傲也长舒一口气，他终于不用绷紧神经装出一副神经病般的模样。他瘫倒在地，足足喘了十几秒的时间，才说：“确认结束。”

又到了骑士的回合，现在骑士手上除开已经消除的“右腿”两张，被林傲抽走的一张，还有七张的卡牌，而林傲手上加上鬼牌，一共十一张。

从概率上来说，林傲抽到想要的牌比起骑士抽到他想要的牌概率要高，只是运气这东西，从来都不因概率多少而改变。

林傲此刻，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抽卡，最中间的那一张。”骑士指向林傲面前的最中央，那里……确实是林傲最忌讳的一张牌。只是，骑士会做出林傲预测的疯狂举动么？会的，他确实会。

骑士看着抽回来的“心脏”，激动得说不出话。几秒后，他才开启嘲讽模式：“看来幸运女神站在我这一边，这样一来我就能赢了。”

林傲反问：“赢？怎么赢？”

骑士回答：“刚刚已经说了，既然‘大脑’这张卡片无法消除。那按照正常规则，这个游戏的胜利条件就变得无比苛刻。只能一方手里拿着两张大脑和一张鬼牌，另一方将所有卡牌消除。问题是在那之前，就必须要消除另一个人类很重要的器官——‘心脏’。没有了它，双方都会死，只是这个死亡事件会延后，延后到能让自己‘确认结束’之后。”

“问题是，怎么确定自己能活在别人之后？”林傲再一次反问，“双方没有心脏供血，你也会在短时间内大脑缺氧死去。三十秒，这是人类心脏停顿三十秒的极限了！”

“所以要这样！”

骑士将原本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长剑往地上一捅。砰！RPG区的威力现在终于显现了出来。只一剑，松软的草地上立刻出现一个大坑，骑士凌空而起，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坑里。

你没看错……骑士整个人以倒立的姿势躺在坑洞里面，只留下嘴巴呼吸和说话：“这样就能将所有血液灌入大脑里，延长我大脑的缺氧，也就是延长我的死亡时间！这是无法保持平衡的你做不到的事情！卡片消除‘心脏’，确认结束！”

丑，无比的丑陋的姿势……要是在其他场合，林傲绝对当这人是个傻子，可现在……

扑通……

林傲的心脏在跳最后一下之后，便彻底消失了。一股不适感瞬间笼罩着他的全身。

没有时间再去嘲笑别人了！

心脏脉动，血液运行，这些早已被身体“选择性遗忘”的感觉，在这一瞬间重新回归到林傲的身体内。全身发冷，胸膛好像破开了一个洞一般，有“生命”从那里不断开始流逝。灰暗，一切就像被夺取了色彩一样，林傲的大脑开始产生了缺氧反应。

感觉身体被掏空……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傲现在就连张开嘴他都觉得困难。胜利，全赖于他抽取的最后一张卡牌：“抽……抽卡……左边，第二张。”

渐渐地，林傲看不清楚四周的一切。几秒后，他的大脑就会彻底停摆。但在此时，他居然觉得兴奋。因为最后一张“王牌”——“口”，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卡牌消除，‘眼’与‘口’。”

谁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死亡，对于人类还在生的时候，那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人们甚至不愿意去谈起“它”，不过对于一名迈向‘死亡’的人来，林傲甚至乎没有多大的感觉。两眼一黑，就看不见四周的一切，也感受不到世界的一切。

林傲甚至还觉得，这就像晚上睡着一样舒适。

…………

…………

当他再一次拥有“意识”的时候，他还处于一个相当模糊的世界。黑暗，混沌依旧笼罩着他。但他还能“思考”，这样就足够了，足够证明他还没有彻底死去。

也就是说赢了？林傲心底冷笑一声，那是当然的，重重陷阱加上运气。纵使对方也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但在他抽到“口”这一张牌的时候，骑士已经没有任何还击之力。

很软……身体的触觉逐渐与大脑联结起来，林傲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大，很软的东西上面。

膝盖？或是是的……也许那只幼小的天使也知道我赢得不容易，跪下来当我的膝枕了吧？要检验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林傲那还不清醒的大脑鬼使神差地促使着他伸出了左手，摸像更高处的地方。在那里，应该有一个辨别男女的器官。除了大学时期谈过一个女朋友，林傲都单身了好几年了，潜藏在身体内的恶魔在此刻爆发出来。

没错……就是像这样软软的感觉。

林傲用手捏了捏，那种触感让林傲整个人彻底醒来，手立刻松开了。

“我的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尽可能保持一副绅士的姿态，正正直直地坐起来，但是……眼前的事实又给了它重重一击。

哪里是作为天使的灵给他当做膝枕！林傲现在所躺的，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猫怪的肚子上。他捏着的，则是猫怪手掌上的一块肉团！

那只猫怪身长将近十几米，一打哈欠，血盆大口就喷出一道强烈的气流，它用比林傲整个身体还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醒啦，别怕，我在这呢。”

是伊芙的声音……

“吓死我了！”林傲瞬间明白前因后果，“变那么大做什么！”

“要不是灵的命令，我才不愿意照顾你呢！”伊芙扑通一声，庞大的身体重新变回原本半米左右的大小。

林傲稳稳地落到草地上。现在，他的腿脚、心脏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上。看着对面的骑士也完好无损地跪在草地上，林傲问了一个他自己也知道答案的问题：“我赢了么？”

“赢了，不过当时你也死了。”伊芙回答，“没有了心脏，你的整个身体已经进入到完全停顿的情况，身体各个器官也陷入停滞。更重要的是，你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你的躯体。”

“灵魂你都看得见？”

“看得见，那是魔力的源泉，所有物种都拥有灵魂。不过，幸好你订下的规则恰好对你有利，不然你就输了。”

“规则五么？”林傲傲然一笑，“那不是恰好，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规则五：每开始自己的回合，只有三十秒时间做出自己“抽卡”“消除”的选择。最后以用自己的身体表达出“确认结束”，用以自己回合地结束。假如在规定时间内，玩家未能“确认结束”，那么那一方玩家则立刻被判失败。

“没有规定死亡就算失败，那么我就能开战绝地反击。”林傲捏了捏还在他右手的纸片，“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亡了并不代表全部。”

“林傲，你好厉害！我真的要谢谢你呢！”灵也从一旁漂浮过来，脸上已浮现出兴奋的红晕。“这是我第一场胜利！我……我……”

说着，灵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再感动也不用这样吧……林傲在一旁看着，一脸懵逼。

看着灵抽泣不断，伊芙出来解释道：“天使的寿命很长，至少可以长达千年。从最小职阶的安琪拉一直长大，寿命也会一直增加。要是成为四大天使之一，炙天使的存在，那是可以拥有与神一样无限寿命以及强大的力量。”

“太长寿命也不好吧，都无聊……”

“寿命倒是其次，一般天使从诞生后，最少在死亡前会成长到圣子——力天使的阶段。天使成长的速度也代表着神对它的喜爱程度，可是灵诞生至今已经接近一千年了，她身上的神力一直没有增加过，所以一直以来在天堂都被当成是‘受诅咒’，‘接近堕天使’的存在。”

“受尽委屈么……那在这里能改变什么？”

“这是每五百年难得的一次机会，每在这里胜利一次，灵都能获取到部分神力，进而成长到更高的职阶。只要她不被恶魔捕获，就能在这里洗脱一直以来被其他天使排挤的命运。”

“原来如此……”林傲点点头，笑着摸了摸灵的头，“别哭了，现在就等着获取战利品了。”

他们三人同时望向骑士与恶魔的方向，骑士正单膝跪地，哭述着这一次的战败：“抱歉，女王！我真的预料不到我会输……我知道我即将要离你而去，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弄明白我到底是怎么输的。”

恶魔美杜莎没有说一句话，她掌心捧着那精灵球，看着骑士的身体变作一点一点的光，慢慢吸入精灵球内。

“或许以后都不再再见了。”骑士深深一鞠躬，转身走向林傲，“告诉我吧！同为人类的朋友，你到底是怎么赢我的！在你消除了‘眼’和‘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