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锐若是始终韬光养晦,在家族中伪装弱者,景晗就没有理由再害他。为逼他显露修为,就必须要挑起纠纷争斗才行。
林乔在冷家上空稍一盘旋,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她,大声呼喝:“什么人?”很快有人认出了她:“景晗!你过来做什么?”
接着就有一名冷家弟子御剑升空,却追不上她,大约是刚踏入筑基初期,御剑不稳,林乔一个急转就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她飞临冷家演武场上空,凝神聚气,顷刻间空中出现数百根寒光闪耀的冰凌,她朗声喝道:“都让开!”
演武场上本有十数名练气期弟子在做搏斗练习,见到空中出现冰凌时就知道不妙,哪里还需要她出言警示,一个个连跑带蹿,四散得比兔子还快。
见演武场上已经无人,林乔轻轻一挥手,数百冰凌如利箭般射向地面,带出一阵“呜呜”的低沉蜂鸣声。
下一瞬间,冰凌几乎同时落地,只听极为密集的“突突”声响连成一片,数百冰凌犹如钢钉一般,扎透演武场上极为坚硬的金罡岩石板,笔直地树在上面,把平整宽阔的大演武场变成了一个巨型大钉板。冰凌蕴含灵力,并不会化,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就如水晶一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名御剑弟子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却已不及阻止她,从空中俯视扎满冰凌的演武场,却见数百冰凌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字——景。
这就是当面打脸啊!在冷家的演武场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景字,即使打碎冰凌,或是等到冰棱中所蕴含的灵力完全消散后自然融化,演武场上也会留下由无数小洞组成的巨大的景字!
听闻外面骚动,离得最近的长老冷清风很快赶至演武场,见到场上那个寒光闪烁的冰凌组成的景字,满是皱纹的老脸一沉,手一挥,刮起一团凌厉飓风,席卷整个演武场,不但把所有冰凌打成了冰屑,还把铺在其上的金罡岩石板都打成了碎石。
坚硬无比的碎石被飓风带着继续打着旋,好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不断刮削着演武场石板下的基土,眼见着夯实后比普通石头还硬的基土一层层被削去,直到最下方原来的地坪都露了出来,那个偌大的“景”字,才彻底从冷家的演武场上消失。
飓风骤停,土石碎屑纷纷落地,演武场成了一片废墟,上面堆满高低不平的土石,其间还混着冰屑,在阳光下不时闪烁出一道道光芒。
林乔轻笑道:“冷家的演武场看来有段时间不能用了呢。”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冷清风怒气勃发,但面对低了自己足足两个辈分的景晗,他要动手就有以大欺小之嫌,且她除了在演武场上砸出个景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破坏举动,也没有伤人,所以他只能强抑怒气脸色铁青地喝问道:“景晗,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乔微微一笑:“约战。三局两胜,赌注是野马山新发现的灵石矿。”
因为景晗在景家属于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平日行事亦较低调,冷清风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鲁莽逾越之举,今日所为之张狂程度已是大大超过了她平日作为,所以他认为,她今日约战是景家长老所认可的。
三局两胜的对战,是以实力来说话,也是快捷而有效的解决方法。
冷、景两家长老水准不相伯仲,两家都不可能为了一个矿脉出动长老相拼,两败俱伤兼且伤筋动骨,白白让周边的几个中等势力家族渔翁得利,所以对战的话,出战的只会是中青年这一辈。本来相对于冷家来说,景家年轻一代的整体实力稍弱,却靠着两名天才修士刚好平衡,可自从景锐走火入魔后,景家年轻一代中就只剩下景晗一个可以撑场面的了。
冷清风哼了一声道:“如果对战,只能由低于四十岁年纪的修士出战。”
林乔见他果然提出这个条件,心中暗笑,但表面却显得不愿意,摇头道:“这样的话,我景家岂不是太吃亏了?”
冷清风冷笑道:“提出约战的是你们景家,不是我们。要是你们不同意这个条件,那就不要对战了,双方各凭本事看谁先占了这个灵石矿。”
林乔略一犹豫后点头道:“那好,但对战地点要定在景家演武场。”
冷清风认为,景晗只是因为景家在对战中居于弱势,所以才提出以景家为对战地点,这样他们多少可以占些主场之利。这也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而且冷家的演武场成了废墟,本来就无法用作对战场地,因此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口说无凭,景晗敢情冷长老写下应战书,并写明以野马山灵石矿为注。”
冷清风点了一下头,之前追赶林乔的那名御剑弟子急忙去取来纸笔,冷清风写下约战的赌约与对战形式地点,两指夹着应战书,注入灵力,柔韧的纸张顿时绷得笔直如刀,手指朝她轻轻一扬,战书如箭般急射向她。
林乔不敢大意,凝聚灵力成团,包裹住战书将其来势削弱,等战书飞到自己身侧时,其上灵力已经抵消完,纸张重新变得轻飘飘的。她这才伸手接住,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后,仔细折起,放入怀中,朗声道:“冷长老,景晗就此告辞。”
冷清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临走时,林乔瞥了一眼如同废墟的冷家演武场,唇角满意地勾起,她过来可不是随随便便选个地方,砸出这个景字的。
回到景家,她直奔景华鹰处,见到他后道:“堂伯父,冷家向我们发出挑战,说要以野马山灵石矿为注。”说着交出冷清风所书。
冷清风为人直接不喜繁文缛节,所写应战书也是简洁明了:“三日后于景家演武场战,限定四十岁以下修士,三战两胜,胜者家族获得野马山灵石矿,败者家族上下不得有一人再入野马山。——冷清风”
单从这封信上,看不出冷家是主动挑战还是被动应战。
景家诸老中,景华鹰作为执杖长老,主对外交往事务,他曾看过冷清风的笔迹,这封战书确是冷清风所书。他不由疑惑地问道:“晗儿,你是从何处收到战书的?”冷家如要约战,为何不派冷家弟子送上约战书?
林乔低头小声道:“野马山灵石矿明明是我们的人先发现的,冷家却抢在我们派人驻守之前抢占,我今早听景旭提起此事,气不过便去了冷家……”她把早晨发生之事大致说了,但是挑战方成了冷清风,冷清风把她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让她带回挑战书。
景华鹰愤怒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冷清风越老越不像话,竟欺负起一个小辈来了。哼,他是欺我景家无人么!”
景家诸老一同商议,本来他们是想提出与冷家共同开采灵石矿,避免两败俱伤的结果,但眼下冷家既然写了正式的战书,言明胜者获得矿脉,景家如果再提出共同开采就显得怯懦畏战了,且野马山之事总要解决,不然谁都不可能正常开采。
景、冷两家互相之间都知根知底,冷家四十岁以下修士,筑基初期大约有五六名,筑基中期只有一名,今年刚好三十九岁。
景家年轻一代中,因为少了景锐,便没有筑基中期修士,包括景晗在内只有五名筑基初期。
这种对战初看虽然对景家不利,只要合理安排对战顺序,却也不是完全无胜算的。只要景晗能避开那名叫做冷天山的筑基中期修士,双灵根的她虽然也是筑基初期,战胜普通单灵根的筑基初期修士毫无问题,这样一来,只要剩下的两场战斗中再有一战胜利,景家就能争得野马山灵石矿。
于是,景家回书冷家,接受挑战。林乔争取到了送回信的机会,在半路上把信撕了,晃了一圈没去冷家就回来了。
向长老们回报书信送达之事后,林乔回到住处,正要推门进屋,却见门把上挂着一枚从未见过的玉饰。她讶异地回头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
她伸手将玉饰取下,托在掌心,只见这是一枚核桃大小的精致玉玲珑,玉质剔透莹润,水头极足,雕工更是巧夺天工,大玲珑内还套着中玲珑,中玲珑内还有更小的玲珑球,逐层递进。将它举起对着阳光一数,足足九层玲珑,最内一层的玉玲珑,小如珍珠,纹饰细如发丝却并不会断,还依旧透光。
轻轻摇晃玉玲珑,便发出一连串极为清脆的叮叮轻响,且一旦晃动后,就算把玉玲珑放在掌心不动,这清脆轻响竟也连绵不绝,似乎最内层的玉玲珑始终在不停振动,过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这样一枚巧夺天工的九窍玉玲珑,谁会随随便便挂在她的门把上?她再次看了看周围,思忖了一会儿便不进屋,御剑直飞景锐的临时住处。
景锐开了门,深邃的墨眸凝注着她,静静立在门后等她说明来意。
林乔在他开门后忽然改了主意,没有拿出玉玲珑,只问:“锐师兄,你方才可来过我住处?”
他轻轻摇头,讶异问她:“晗师妹,你为何这样问?”
林乔心中疑惑起来,玉玲珑难道不是他送的?就不提此事,转而将景冷两家三日后约战之事说了,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肯定会代表景家出战,师兄,你……是否也会出战?”
他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略带讽意的轻笑,眸中却掠过失望:“师妹难道忘了吗?我修为尽失,怎么还能出战。”她对他如此的不放心,还要特意来向他当面确认他不会显露真实修为。
林乔仿佛舒了口气的样子,微笑道:“那师兄一定要来观战哦。”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晗师妹既然准备出战,就该早作准备,养精蓄锐,别为那些无关的事耗费精力。”
“师兄教诲的是。”
林乔御剑离开,虽然目的达到,心情却反而郁闷起来,回到屋里,让系统放出勇气,抱着它的脖子好一顿揉搓。勇气被她勒得龇牙咧嘴,拼命挣扎才摆脱了她爱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好,还是我——卖萌的存稿箱,想要摆个POSE,但是怎么摆都是一只箱子……
有什么想说的坏话就趁逗比的作者不在家的时候放心大胆地说吧!我是不会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