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残缺,妖身被毁,所能做到?的,也只是降下了禁魔阵,想要规训幻身魔,让他不再作恶。
不料幻身魔阴狠毒辣,以半城人命作蛊,用阴鬼之法打败了她。
失败后,神鹿结胎退化?为婴孩形态。神血流干,结为不屈之花。
——我一定会回来,报此?血仇!
幻身魔害怕她的誓言,建造镇妖塔,亲手将神鹿压在塔下,这之后,又以神鹿血脉,代代加强镇妖塔的煞性。
他与神鹿的儿?子,流淌着一半神鹿血的孩子,在壮年时被他夺舍。
就这样,每一代的女儿?以血肉祭阵加固塔底的锁,每一代的儿?子,会成为他下一个血肉之躯。
但禁魔阵不灭,他每一次夺舍都不容易,为了有足够的魔力能完成每一代的夺舍任务,幻身魔会杀掉所有经过此?地,有修为或魔力的过客,为自己?储存力量。有时为了夺舍稳妥,他还会制造人祸,屠灭村中百姓,掠夺力量。
经过九世夺舍,他为自己?攒够了足够的本钱,就差一点火候,他就能挣脱禁魔阵,成为割据一方?的大魔。
过程中也有一些小?阻碍,比如说上一个身躯,儿?子出生?多年后,才又得了个女儿?。老妻疼爱,不愿拿去?祭阵,贴身看守抚养,片刻不离手。他自己?又有年少成名,百姓中威望甚高的长子盯着,不能露出半丝破绽。
直到?夺了长子的身体?,勒死老妻,他才有机会血祭了那早已长大的少女。
还是晚了些,这么多年无?血祭阵,竟然让神鹿寻得空隙,驱动死灵怨鬼攻城。
无?事,倒也翻不了天。
直到?那日,来了三个身手不凡的路人。
他们放出了神鹿的残魂,解开了禁魔阵。
幻身魔攒了九世的魔力,在禁魔阵破碎的瞬间?,完成百年夙愿,成为了大魔——然后被三个路人,一招轰没了。
烟消云散前,他的表情还定格在狂喜转为惊愕的刹那。
忙了百年,用尽肮脏手段,辛辛苦苦攒了九辈子,数万的魔力值,原来不堪一击。
鬼雾散开,云开月朗。
神鹿含笑离开。
这本子,苏灯心毛骨悚然,出了本子,心跳的还不安稳。
正如千里所言,这本子仿佛是在警示他们,再强大再崇高的妖魔,也有被小?人算计到?跌入深渊的可能。
回过神,千里的嘴唇轻轻了她的手指,咬痕淡了许多。
苏灯心收回手,问他:“你什么时候猜到?我妈是星之魔女的?”
“能感?觉到?,不是吗?”千里浅笑。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档案袋铺在台阶上,请苏灯心坐下。
“那我换个问法,你一直有怀疑你妈妈是冰之魔女吗?”
千里:“这是个很容易得出的结论?,但我一直找不到?印证的办法。”
他的第六感?,从小?就很强。
以他对父亲以及那位夫人的了解,自己?的母亲绝不可能出身寒微。
而且父亲看他的眼神,与看其他孩子不同。与其说,那是透过他去?怀念他母亲的美貌,不如说,那是一种骄傲。
骄傲自己?抱住了从天而降的大奖,何等幸运。
那种眼神,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此?外,最明显的是,他能察觉到?自己?身体?里另一半血液的特殊之处。
血族能够从血中获知一切,他身体?里有一半的血,翻涌着的力量,他无?法忽视。
那是母亲的赐予,亦是母亲强大的证明。
“我怀疑过很多。”
雪女、冰魔,一切强大的,独特的,与冰雪有关的魔物。
他们都像,也都不是他的母亲。
然后,
他仰起头,看到?了这些魔物顶端的拥有者和创造者。
三大魔女之一的冰之魔女。
已经陨落的女神,已经消失的传说。
他知道,他母亲,应该是她了。
唯一难以说服自己?的,就是逻辑。
强大的冰之魔女,会被血族捕获,诞下血脉吗?
可能性有很多,比如冰之魔女爱上了他父亲,是自愿的。比如她被骗了,在骗局中生?下的他。也有可能,她就像其他血祭品,毫无?尊严,非自愿的有了他这个儿?子。
从那一刻起,他克制了自己?的情感?,将自己?从血族中剥离。
那地方?,本来也不是家。
在弄清楚真相前,父亲有可能是父亲,更有可能,是卑劣的血兽,掠夺冰之魔女力量的谋划者。
“图书馆遇到?你时,我很高兴。”
不,坦白说,他从未那么兴奋过。
“身体?里的血,从未像那天那么热闹。找到?了,就是这个感?觉。”
那之后,他开始观察苏灯心。
她说话时的用词,她的穿着打扮,她的行为习惯。
“三大魔女中,只有星之魔女还在。虽然知道星之魔女也有可能和很普通的小?妖魔生?下女儿?。”千里说,“但确认你是南国小?殿下后,你母亲是星之魔女的可能性更高了。”
是了,星之魔女爱上凤主,完全符合逻辑。
凤主丹启,名副其实的大妖,八百岁的老家伙,六边形战士,配星之魔女,天造地设。
“在餐厅吃饭那天,我就已经确认,你是凤主的女儿?了。”
“我是怎么暴露的?”苏灯心问他。
她衣服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百,连电动三轮都骑上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除了亮出双剑和翅膀,别的也没暴露什么吧?
“很好猜。”千里说,“你和我刚来上大学时一样,一直在观察模仿周围的学生?。”
观察他们拿筷子的姿势,模仿他们吃饭时随意讲话的样子。
还有,生?活常识差,思维不同频,有些话可能其他人不在意,但他能听出来是刻意的伪装。
坐下和起身时的小?细节,尽管散漫随意,但她还会习惯性做到?无?声无?息。
讲话时能不自觉控场,让白及从主讲变成报告,她聆听时的姿态,他甚至能看到?她平时在栖梧宫听下属汇报的样子。
最好玩的,是她把身世跟伪装的方?法,当?谈资开玩笑般的讲出来,发现没被拆穿后,那得意的小?表情。
“……你果然很腹黑。”苏灯心道。
但除了他,应该没有其他人看出来了。
“所以,你其实也知道我的那双剑吧。”苏灯心眼神热切。
“你父亲的名字在剑柄上刻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是绝好的兵器。
“是吗?啊……送我之前,一直是我爸的收藏品。”苏灯心摇头感?叹道,“怪不得你当?时没反应,只问我开刃了没。”
原来早就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