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挤进院子的曹婷,自顾自先屋主一步来到了郭嘉的厢房,郭嘉都来不及阻止,唯有跟在后头抱怨道:“曹小姐,此间乃在下陋室,不比小姐府上可任意走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招人非议,今小姐不请自入,意欲何为?”
曹婷不理郭嘉,进屋第一眼便瞧见了四方桌凳,便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圈,伸出玉指开口询问道:“我道先生为何恐人入内,原是藏了奇物,先生,此乃何物?”
“嗨,一套桌椅而已,倒是小姐,月余不见,今日为何突然造访?”
“桌椅?”
东汉时就已经有椅了,不过这椅可没四条腿,桌子是在唐朝时才出现的,所以这一套家具对曹婷来说很是新奇。
“如此说来,这眼前物件是用来给人就坐?”
“呵呵,自然,昨日木匠刚送来的,不若小姐亲自试一试。”郭嘉一愣,很是绅士的替曹婷拉开了木椅,而后轻搭着妹子香肩给按了下去。
起先,曹婷有些局促,毕竟是新事物,但当坐稳之后,便松开了眉头,一脸的舒坦。
不用跪坐的坐姿让她尤为欣喜,仰头望着郭嘉道:“先生,先生是如何有此奇思妙想,仅仅是将木椅按上四条长腿,人坐其上,居然会如此舒坦。”
“嘿嘿,差远了,若是能寻一心灵手巧之人,赶出一副布套,再于布套中填充麦秆、松叶等松软之物,置于木椅之上,坐起来那才真叫享受呐。”
郭嘉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心道:“妹子,你这就傻眼了?要是哥搞出一套席梦思来,你要咋整啊?一起躺不?”
见曹婷正襟危坐,两只小手放于膝盖寸步不离,郭嘉笑而不语,横移一步,顺势将手边木椅一反方向,而后大马金刀的跨坐起来,不但如此,还将下巴搁在了椅背之上,神情懒散道:“我知小姐向来无事不登门,说说吧,寻我究竟有何要事?”
曹婷见此,忽然也是起身,有样学样将木椅掉了个方向,正想坐下去,忽又一愣,白了郭嘉一眼道:“你这人满肚子坏水,本姑娘险些着了你的道!”
说着,又掰正手中木椅,秀秀气气的安坐了下来。
郭嘉闻言,满脸的懵逼,心中犹如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不是大姐,我怎么你了又?
曹婷没好气道:“特来吊丧!”
郭嘉一拍额头,一脸被打败的神情,吐槽道:“我说姑奶奶,您别开口闭口就说来吊丧好不好,刚门口我怎么说来着,我是吓大的,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这种老掉牙的套路,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个智商欠费的离线人士了。”
曹婷皱着眉头听完了郭嘉的话,虽然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感觉郭嘉顾左言他词不达意,但结合语境,多少还是能理解郭嘉的意思。
这些新鲜且或表意、或形象的词汇,从郭嘉嘴里蹦跶出来,曹婷也是见惯不怪了。
“先生自可不信婷儿之言,依旧泰然处之,然知父莫若女,依家父性子,明知先生手中有逆转天灾之法,却不能为家父所用,先生可曾冷静思虑过,家父会拿先生如何?”
“呃,这……”
“想来先生已有明悟,倘若此时先生不表诚意,它日定然刀斧加身,婷来此间言替君吊丧,何谬之有?”曹婷有些得意道。
“呵呵,行了,绕城一圈,无非就是想向我讨要手中秘方,小姐顾左言他,实在有失坦诚,还不如开门见山来得痛快。”郭嘉淡淡摇头。
“好,既然先生心中有数,那我便如先生所愿,开门见山,速速给本小姐交出来!”曹婷将葱白玉手一摊,顺梯而下,向郭嘉开口讨要了起来。
郭嘉故意在袖口里掏了半天,直到曹婷秀眉微皱露出不耐烦之色,才装作寻到一般,惊喜道:“啊!是它了。”
曹婷感受着手心一沉,便低头审视,只见掌中之物非是录字白绢,而是一枚散发着淡淡药味的香囊。
曹婷认为自己受骗,不悦道:“郭奉孝,汝给本小姐一枚锦囊究竟何意?”
“怎么,小姐未闻‘锦囊妙计’一说?”
曹婷摇摇头:“不曾听闻,先生是说,已将秘方置于这枚锦囊之中?倒也是,如此紧要之物,必要妥善安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郭嘉似笑非笑。
曹婷依言解开了锦囊,却从口袋中倒出了明黄色的一些粉末,这东西她识得,正是蝗虫粉。
“郭先生,本小姐要得是秘方,非是这些蝗虫药粉。”
“呵呵,曹小姐有所不知,这蝗虫粉就是秘方之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材,除此之外,皆是寻常之物,可有可无,加之,效力也仅提升不足三成,不加,那也有足足七成,试问,这蝗虫粉不是秘方又是何物啊?”
“当真?”
“真,对于美人,郭某可向苍天发誓,从无虚言。”
“好,既然蝗虫药粉即是秘方,那还请先生将这制蝗虫药粉的方子默写出来吧。”
“呵呵,此乃商机,不可泄露也,对了,那日小姐不是也亲眼见识过,小姐如此聪慧,尽可凭借记忆尝试仿制嘛,无需降尊前来登门索要。”郭嘉摸着稀疏的八字胡淡淡摇头。
“你……”曹婷可劲儿生气,顿觉自己被眼前之人给戏耍了一番。
“哼,哼哼,先生可别小觑于我,要知,替先生劳力之人,原是曹家旧人,若我发话,招其过来探清此中底细是轻而易举之事,先生又何必敝帚自珍拒人千里!”曹婷轻哼一声,仿佛抓到了郭嘉软肋,脸上万分得意道。
“呵呵,不瞒小姐,郭某现已身无分文两袖清风,若是尚有余钱,便不会让村民囤积蝗虫于一处而不闻不顾,实乃盘算着待时机成熟,投机一回,占些便宜罢了,您看,对于美人相问,郭某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婷闻言一愣,并用那扑闪扑闪几乎会说话的大眼睛重新打量了郭嘉一番:“先生既然缺钱,为何不早早与我提及此事?也好让婷儿助先生一臂。”
郭嘉耸肩摊手道:“你道我想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实难以启齿啊,且自小姐那日夺门而去之后,你我近月余未曾蒙过一面,此事又从何谈起?若无要事,曹公府邸我一介草民岂能乱闯,恐怕尚未开口通报,便已被那守门的执戟郎当场擒下,又何苦来哉。”
曹婷俏脸一红,弱弱道:“原来先生有此苦衷,婷儿还以为先生厌恶,所以……”
“所以避而不见是吧?呵呵,非也,非也,小姐不仅天生丽质还聪慧过人胆大心细,只会叫人顿生亲近之心,岂会使人厌恶,小姐可莫要妄自菲薄。”
话是这么说,但郭嘉忍不住心中偷偷加了句:“嘿,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别说,还真给你这臭丫头说对了,变脸比翻书还快,谁受得了啊,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不怕死,谁愿意亲近谁亲近去,反正不是本帅哥的菜就是了。”
“家父原算计着让荀军师挑些美女过来换取先生手头秘方,婷儿虽替先生婉言拒绝,但来时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今日得闻先生苦衷,却心头甚喜,先生说的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婷儿绝对支持先生,若是短了文银,先生尽管开口便是,也好弥补婷儿心中歉疚。”
“不是,几个?”郭嘉赶紧伸头追问。
“什么……几个?”曹婷一脸懵逼。
“适才,小姐不是说荀彧要送美女前来……哎,你凭什么就给我拒了?”
“不凭什么,姑奶奶我乐意,怎得,你有意见!?”曹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纤纤玉指则反复做着握拳运动。
啊,那意见可大了去了!
“呃,不是,大姐,您可别冲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打听一下而已,真的,再说了,郭某人对荀彧的审美眼光,一直以来秉持着极度怀疑的态度,我怕他挑多了会吓着我,这解释,您看……呵呵,是不是太牵强了?”郭嘉见曹婷有暴走的倾向,果断降低了音量,但是此时此刻,一切解释显得都是那么苍白而又无力。
“郭奉孝,给姑奶奶站好了……你去死吧!”
“嘭~”
“嗷!”
……
“啧啧,要是这拳真打我脸上,那一定很疼,可惜,您为什么要叫我站好了呢?郭某早说了,一般美女的要求,我很难违心拒绝,对了,冒昧问句,这椅背没惹到您吧?非打它干嘛呀!”
郭嘉只听曹婷一声吃痛,才将紧闭的双眼睁开,一见之下,自己就乐了起来,好巧不巧,他这一起身,那粉拳自然就打在了椅背之上,痛得曹婷那是双眼通红鼻子泛酸,眼见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郭嘉,我恨你!”曹婷又痛又恼又羞的无地自容,干脆捂着脸,放下狠话,再一次夺门而出。
“哎,曹小姐,噗哈哈哈……慢走不送啊!”郭嘉举着手定格在空中,直到泪奔的倩影消失,才捧腹大笑起来。
青衣十三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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