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孙策见郭嘉被人护送至大营,便是大喜过望,还有那么一丝惭愧。
孙策从诸将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在孙策的理解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一群山越刁民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孙策要在长岗山狩猎白虎的事情,便提前布下了埋伏,打算来个“斩首行动”,结果“误中副车”,将郭嘉一行认做了孙策本尊,一路追杀至山下,甚至在得知寻错目标之后,还胆大包天的转攻大营。
好在周瑜安排周密,各方守备反应也算迅速,不但守住了大营,还将企图逃跑下山的暴民斩尽杀绝。
总体上讲,算是虚惊一场。
“让使节受惊,策之罪也,不曾想那山越刁民疯狂如斯。”孙策亲自出营相迎。
“哎呀,孙将军莫要如此,事发突然谁能料到,不过,此刻回想,郭某推测那白虎传闻定然是假,大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在暗处设计将军,将军不可不察,不可不慎哪。”别看郭嘉笑意盈盈,却没忘了摆虞翻一道。
孙策闻言一怔,细思极恐,冷下脸来吼道:“虞翻何在?”
躲在人后的虞翻一缩脖子,战战兢兢挤出人群,强颜欢笑道:“主公,虞翻在此。”
“汝可有话说?”
“那白虎传闻汝作何解释?”
“而今,汝口中之白虎又在何处?说!”
孙策人称江东小霸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一来,长得帅,二来,性格像项羽。但在郭嘉看来,孙策可比项羽可爱多了,起码他知人善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特爱面子。
孙策一连三问,很明显是脸上无光迁怒于人的征兆,把虞翻吓得跟孙子似的,连忙下跪求饶道:“主公,虞翻知罪,皆是听信流言之故,才险些铸成大错。”
“知罪便好,来人,将其人押入大牢,先惩三十军棍,而后严加看管!”
“喏!”执戟郎行动迅速,立马围住了虞翻。
“主公,冤枉啊,虞翻冤枉啊……”虞翻喊叫着被人架起,且消失在了营口。
郭嘉幸灾乐祸,补了一句:“将军,这又是何必呢。”
“为此等传言,伤了我一员大将还险些害了先生,若非看在虞仲翔尚有苦劳的份上,取其人项上人头也尤为不及,此番惩戒,已是策格外开恩,还想怎样?”
“呃,如是便好,还请孙将军息怒。”
“哎……”孙策一想起周瑜此刻生死不明就不由叹气。
正说话呢,后头一声清脆而又焦急的声音传来:“哥!哥!还不皆给本小姐让开!”
只见众人自觉分开,而后远处小跑过来一位妙龄女子,见郭嘉在前,不犹停下了脚步,而后猛然扑了上来,挂在郭嘉脖上嚷道:“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啦!”
“不是……”郭嘉瞬间僵得跟快木头似的,不敢轻举妄动,众目睽睽之下有美女投怀送抱,这事情好听它不好看呀。
很尴尬不是吗?关键郭嘉发誓,这妹子他不认识啊。
不过,嘿嘿,貌似挺有料的。
“不是,这位小妹妹,赶紧下来成不,都,都看着呢!”郭嘉在其耳畔善意提醒道。
“哎呀!”孙尚香回头环顾,只见在场众人一脸目瞪口呆,被自己雷的外焦里嫩,甚至连孙策也是如此,便觉自己太过莽撞。
瞬间羞地无地自容,只见其脸颊生出两朵红晕,而后蔓延至整张俏脸,紧接着又顺着脸颊红到了耳根,这还不止,只一会儿工夫,连耳根下的白皙脖颈也染上了一层粉红,烫的吓人。
一声惊叫过后,孙尚香立即转身躲到了孙策后头,还已背示人,装起了鸵鸟。
“胡闹,还不出来。”孙策真是好气又好笑,自家妹子性格跳脱他是清楚,但没想到自家妹子竟然有如此惊世之举,这简直是有伤风化,说好的矜持呢?!
“不是,孙将军,这位姑娘是……”郭嘉得了便宜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呃,呵呵,其实先生也见过,正是我家小妹孙仁,小妹自小习武弄棒,又爱女扮男装随我四下走动,这才养成了男子心性,贵使莫要见怪。”
“哦。”郭嘉嘴上应着,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孙仁?孙仁!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这位不就是刘备日后的三夫人孙尚香嘛,我列个去!
既然知道是孙尚香,那必须得好好看看。
郭嘉定睛一看,其人个头不高,面容清秀可人,看似也就十四五岁,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美人坯子,来前怎么没注意呢?难道是我眼瞎了?
将眼神落到不该落到的位置,郭嘉恍然大悟,这不能怪自己呀,谁会想到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一下子就成山峦叠嶂了。
边上的典韦咧嘴一笑:“嘿嘿,其实俺早知道了,俺就是不说。”
你这个马后炮,给我滚!郭嘉瞪了典韦一眼。
在场诸人谁人不精,摇头晃脑一副方才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
孙尚香这才大着胆子走了出来,低着头谓郭嘉道:“先生能够平安归来,真乃江东之福,方才……”
“咳咳。”孙策连忙咳嗽道。
“我,我……”孙尚香一缩身子扭身就跑。
“呵呵,小妹无礼,叫贵使见笑了。”孙策尴尬的说了一句。
“呵呵,理解,情不自禁嘛。”
孙策闻言直反白眼,鬼个情不自禁,你不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还能做朋友。
话题到此为止,孙策与不跟郭嘉扯皮了,将郭嘉请回营中好生安慰一番,便收拾营地下了长岗山。
一路无话,到了曲阿城门口,诸人分道扬镳,孙策赶着去医馆探望周瑜,而郭嘉则回驿馆收拾行囊。
既见得孙策,孙策又明确表示赞同孙曹交好,郭嘉这趟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至于为何要急着动身,也是怕夜长梦多,一旦周瑜醒来,以他的才智,定然能想通事情的前因后果。
若是还逗留在江东,怕是早晚要出事,郭嘉深知这点,所以一到驿馆便让典韦收拾起八名曹卒的骨灰,即刻动身北上。
来时浩浩荡荡,归时仅剩双影,郭嘉不免唏嘘,不由向典韦打听:“典将军,军中抚恤几何?”
典韦思量片刻:“呃,其实也不多,若仅是一家三口,可保三年吃穿不愁,之后就……”
郭嘉幽幽一叹:“此番行程盘缠应有盈余,我意将这些财宝全数分给牺牲的将士,不知可否?毕竟是我等救命恩人,养其家眷也是理所应当。”
典韦大受触动,重重点头:“可,俺替曹卒家眷谢过军师恩赐。”
“恩什么呀,我这是心中有愧呀,典将军,你说郭某此刻开始投笔从戎还来的及否?”
“呃,呵呵,先生莫说笑了。”典韦尴尬一笑。
“知道了。”郭嘉陷入了沉默。
出了驿馆转道甄家商铺,拿出玉佩便见得佳人,甄宓娉婷而来,见郭嘉复至,浅笑嫣然,但见郭嘉领口血迹,不禁一怔,随后关心道:“先生怎了?这血迹……”
“咳咳,无甚大碍,只不过不小心摔了一跤。”
郭嘉说的风轻云淡,但甄宓哪里会信,谁摔一跤能摔成领口全是血渍,骗三岁孩童还差不多。
不容分说,甄宓执意拉着郭嘉入室验伤,虽然过程依旧尴尬,不过也不是头一回了,孤男寡女情景在现,多少有那么点别样心思,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粗重的呼吸声。
甄宓替郭嘉小心除去衣衫之后,立即被其背后一大块紫血给吓呆了,这还没事?
忙追问:“你这背上之伤……”
“无碍,咝……好吧,实话实说,疼的要命。”
郭嘉还想逞强两句,哪知甄宓轻轻拿指尖一点,他就露陷了。
“这么重的伤,还吐了血,定是伤及内腑,怎急着过来也不赶去医治?”
“呃,小命要紧,此时若不走,日后就怕想走也走不来了。”郭嘉坦言道。
“看来先生瞒着小女子许多事情,也罢,你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问,傍晚我甄家便有一趟返程商船,可顺路捎先生一程。”
“多谢甄小姐。”
“叫我甄宓。”
“呃,那就多谢宓儿了。”
甄宓闻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正如高山雪莲悄然开放,又如昙花一现惊鸿一瞥,美到极致,美到窒息。
只是此间风景却无人有缘欣赏,便是近在咫尺的郭嘉,也是擦肩而过不甚惋惜。
青衣十三楼说
哼,我说什么来着?这叫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