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协不是傻瓜,相反,他很聪明,很识时务,这点就从董卓入关后废旧帝扶其为新帝一事,可见一斑。
暗中使劲封了刘备这个刘皇叔为左将军,除了董承在背后推动之外,若没有刘协这个小皇帝的点头,自然不可能。
皇帝也想掌握兵权,但同样要付出代价,譬如,安抚曹操,给曹老板加官进爵。
这趟回许都还真是来对了,曹老板不但将天子近卫集中在了刘备的手上来替他打工,还莫名其妙地升了官,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曹丞相,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这就是一场赤果果的政治交易,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天子把赌注全压在了刘备身上,只是没人能料到,刘备他会另有打算。
得到天子诏命,刘备很是激动,终于能出许都了,这趟还能领走天子的所有家当,那可是整整四万五千多的人马呀。
至于军饷粮草辎重之类,托给麋家就是了,麋竺还从未让刘备失望过。
这次出征,曹操除了拉走预备的三万人马以外,又拉了一批粮草到前线,算算日子,前线消耗地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次郭嘉也跟着去了,至于那缠人的大小姐,很是意外地给蔡琰留住了,叫郭嘉一路直呼“巴扎嘿!”,自由万岁!
一路急行,风餐露宿,在第七日的傍晚,大军终于与前线顺利会师。
十几万人聚一处的场面,郭嘉还是第一次见识,太震撼人心了。
夕阳的余晖下,密密麻麻皆是大小营帐,如一条白色的巨蟒卧在了地平线上,营帐四周,旌旗招展,篝火连绵,叫人分不清照亮营帐的究竟是夕阳,还是周边的火光。
营中,战戈林立,铁骑穿梭,箭楼拒马也皆是锋芒毕露,光看上一眼,就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此刻正是军中造饭之时,那袅袅炊烟几欲笼罩天际,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炭味。
而战士们,则手捧木碗,秩序井然地静待着米饭起锅。
整个营帐,交谈声反而不多,多是战马嘶鸣,粮车滚滚之声。
站在山头,曹操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于是朝郭嘉得意道:“奉孝还不曾见过如此阵仗吧,今日有幸得见,其势如何?”
郭嘉一愣,什么意思?嘴上应道:“气势如虹,壮哉!”
“哈哈哈,区区十几万大军就壮哉了?当年十四路诸侯扣关,那可是集结了三十几万兵马,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壮哉。”
“不是十八路呀?”
“呵呵,孔融、陶谦、马腾、公孙瓒只来了四个上不得台面的副将,对外号称十八镇诸侯而已。”
“哦,原来如此。”
“不过此役之后,中原就再没有此等规模的大战了,眼下倒是勉强能算一场,当年领头的是袁绍,如今,领头的是我曹孟德,哈哈哈……”曹老板站在山岗之上叉腰大笑,还真有那么股独领风骚的赶脚。
瞧样子曹某人又开始翘尾巴了,曹老板呀曹老板,您是不知道,有个定律叫曹操定律,除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之外,还有一个叫“一嘚瑟即打脸”。
郭嘉都来不及开口,只见军中主薄打马而来:“丞相不好了,打起来了!”
得,来的真快,郭嘉一脸无奈,果然曹操定律又发作了,准没好事儿!
曹操一听,立马皱眉,心说我才刚当上丞相没几天你就喊不好了,这是不给曹某人面子呀。
脸一黑,沉声道:“好,你倒是与我说说,丞相怎么就不好了?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你是问!”
主薄闻言,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战战兢兢下马,俯首讨饶:“卑职心急,一时口误,还请丞相饶命。”
“嗯,但有下次,定斩不饶,见你如此慌张,山下究竟发生何事?”
主薄这才敢禀告:“回丞相,刘备之军强征我军粮草,押粮的许褚将军不愤,上前理论,结果……结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军中无人敢上前阻拦那。”
“许褚与何人动手了?”
“左将军刘备帐下先锋,张飞。”
“张飞,呵呵,有意思,走,下山瞧瞧去。”
一行人随曹操迅速下了山,刚入军营不久,打老远就听到了叫好声,还有兵器交击之声。
场中空出一大片,两拨人马则是泾渭分明站立两端,皆在为自己的将军加油打气。
“许褚,有本事莫躲,乖乖吃你爷爷一矛!”张飞提着八丈蛇矛挑衅道。
“呸,你这黑脸碳头,有本事吃爷爷一棒!”
“哇呀呀,气煞俺也,看矛!”
“哼,我许褚还怕你不成,来啊!”
叮叮当当又是一阵,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星火不断,打地难分难解。
郭嘉也好奇,定睛一看,才知许褚拿的不是什么火云刀,也不是什么流星锤,而是奇门兵器——狼牙棒。
这狼牙棒,也不是想象中的满身尖刺,反而很是精致,其前端之刺略长,可做骑枪,尖下是只六棱金瓜,大小跟黄金瓜似的,乍看一眼挺丑,但在许褚这魁梧汉子手上舞动久了,倒显得挺喜感,就像小孩子拿着一串只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串耍宝似的。
“来人,分开他们!”曹老板见场中两人火药味十足,心觉不好,连忙下令道。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没动。
“典韦何在!?”
郭嘉摸着鼻子道:“那个,丞相,实不相瞒,典韦被郭某派去理被褥去了。”
“你让典韦去理,理……”
“被褥。”郭嘉提醒道。
曹操脑海中立马浮现一个场景,古之恶来的典韦穿着花围裙,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拍郭嘉的床单,一边哼着小曲,这画面不忍直视啊。
赶紧摇摇头,一脸无语道:“如此猛将,奉孝你竟派他去……嗨!”
曹老板都羞于启齿啊,只能死死瞪了郭嘉一眼。
“既然典韦不在,试问何人能劝?可有毛遂自荐者,本丞相重重有赏。”
两人眼看就过了五十合,曹操也急了,总得想想办法,万一见了血,那不引起哗变了,到时候小事就成大事了。
再者,无论输赢都不好交代,许褚若胜了,那一会儿关羽必定来挑战,没完没了了!若输了,那更没面子,摆明了告诉刘备我曹操手下无良将。
最好的结局,就是及时劝下来。
曹操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呃,要不我去试试?”某人弱弱地说了一句。
众将一愣,寻声望去,居然是近在眼前的郭嘉,心里想一块儿去了:“你一文弱书生瞎掺和什么劲,这不是茅厕里点灯,纯粹在找S嘛。”
令人诧异的是,曹操一听有人自告奋勇,也没细看,脱口道:“好,你去!”
郭嘉得令,缓缓挤出了人群。
曹操一愣,忽然扭头道:“那人呢?为何奉孝过去了?”
“……”众人一脸懵逼,这不是丞相您下的令嘛。
“咳咳,那就静观其变!”曹操见手下脸色,便恍然大悟,但又不好意思改口,轻咳一声糊弄了过去。
别说,郭嘉胆子还真大,一步一步接近了战圈,而后双手抱胸一副高人模样,啧啧道:“啧啧,打了这么久还不见胜负啊,要不要本军师指点你们一二,张飞,攻他下盘啊,听我的准没错!”
张飞一愣,反手上挑,结果被许褚给架住了。
郭嘉立马换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我说了吧,偏偏不信,这下好了!”
许褚一面抵着张飞八丈蛇矛,一面苦笑道:“军师,你是哪边的?不带这么出主意的。”
“哦,不好意思,弄混了哈,那许褚,你听我的,快快卸了力改砸他头,准没错!”
许褚依言,立马抽了棒子该砸张飞面门,张飞早有提防,一横蛇矛给架住了。
郭嘉摆手道:“这可不怪我,是他听去了!”
张飞咧嘴笑道:“嘿嘿,谢啦,郭先生!”
许褚闻言,更是一阵泄气,险些兵器脱手,再次苦笑道:“军师,我看您是来添乱的吧。”
郭嘉心中偷笑,嘴上严肃道:“怎么能是添乱来着,我是专程帮你来的。”
“别,您还是请回吧,不打了,咱不打了!”
许褚一头黑线撤了兵器,张飞则呵呵一乐,心中火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郭嘉出馊主意:“这不就挺好嘛,不伤和气,有什么事一块儿坐下来吃个包子,呃,忘了现在还没包子,坐下来吃个茶,把事说开了不就好了,何必动矛动棒的嘛,若真要分个胜负,我倒有个主意。”
两人齐齐问道:“是何主意?”
“打场比赛,赛场上一决雌雄。”
“赛何?哼!”又是异口同声,两人随即对视一眼,连哼哼都一样。
“橄榄球赛,听过没?”
“呃……没听过。”两人齐齐摇头。
郭嘉心中暗乐,你们要是听过,那才真见鬼了呢,忙道:“那就先散了,一会儿本军师将比赛规则拟好,自会贴出告示,二位将军不如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再战不迟。”
“也罢,但这粮草……”张飞首先表态。
郭嘉忙打断道:“张将军,关于粮草之事,想来丞相自有明断,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军师,我……”许褚也急了。
“许褚将军,丞相还等着你去复命呢,还不快去。”
“喏。”许褚满怀委屈的走了。
郭嘉见两人各自返回,才大声道:“都散了吧,别看了!”
曹操一行在远处啧啧称奇,光见郭嘉动嘴皮子,却没想真让他给劝开了,好神奇呀有木有?
青衣十三楼说
二更,没了,补章容后再议,脑细胞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