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先生,里头好生热闹啊!”典韦站在聚贤居大门朝里一望,便朝郭嘉感叹道。
郭嘉微微点头,理所当然道:“北方战乱不止,荆州尚算是块安稳之地,能云集如此多的名仕儒生也是理所应当,何况刘景升能从假节荆州到实领荆州牧,本就是靠着荆州诸多豪族支持,对读书人礼遇有加,也是情理之中。”
“那,俺们进是不进?”
“自然得进,如此盛会,岂能错过。”
刚拾阶而上,两人就被大门口蹲守的卫兵给拦住了去路。
卫兵其实早就发现这两人了,站在人流边上好半天都没动,形迹十分可疑,见他们现在想进门,自然要上前说几句:“两位留步,此间乃是文人集会,恕不招待武夫。”
典韦不乐意了,上去理论:“嘿,你这厮怎么说话的,俺是武夫不差,可俺家先生乃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怎么到你口中也成武夫了?真是瞎了狗眼!”
“典护卫,不得无礼,且先退下。”郭嘉忙拉了典韦一把,而后陪着笑脸道:“这位将军,我主仆二人也是见了告示慕名而来,还请将军通融一二。”
说着,郭嘉很是隐秘地从袖口掏出了两片金叶子递上。
“哦,先生是打外地来的吧?”那看门守卫眼疾手快收了好处,见郭嘉自是态度良好,瞪了典韦一眼,而后与郭嘉热情攀谈起来。
“不错。”
“敢问先生打从哪儿来?”
“江东,族中与黄家有些生意来往。”
卫兵表情一肃:“可是荆州黄家?”
“正是。”
卫兵赶忙把金叶子递了回来,嘴上惶恐道:“哎呀,未曾想先生竟是黄家贵客,真是……好不意思,不好意思。”
郭嘉又推了回去,笑道:“呵呵,我方见几位将军站岗辛苦,这些许酒钱,当是请几位将军吃酒,请诸位莫要推辞。”
“哎呀,先生客气了,快,快快请进。”
“多谢,只是我这护卫……”
“哎呀,这位壮士,方才职责所在,小小误会请勿见怪,请,请!”
“哼。”典韦哼了一声跟着郭嘉就进了门。
没走两步,典韦依旧不忿,面露不屑道:“哼,真是一群贪吏小人,先生倒是大方!”
郭嘉倒不在意,反而劝慰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犯不着与他们置气,如不贪财,岂能如此轻松入门?”
“倒也是啊。”典韦挠了挠脑袋。
忽又问道:“对了先生,方才先生一言黄家,那几人就恭敬有加,这是为何?”
郭嘉笑着解释道:“简单,莫看荆州乃刘表一人治下,实则荆州实权较为分散,并非是刘表一言之堂,据闻,荆州大小事务是由几大家族共同商讨决意,其中翘楚为蔡、蒯两家,多主政事,在野有庞、黄、马、习等家,多为辅佐,我言与黄家有旧,那荆州兵甲自然会对我俩另眼相待,算是狐假虎威吧。”
“呵呵,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中庭,此时中庭已是人潮拥挤,热闹非常,两人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混入了人群。
“先生,你看那头,多空!”不知何时,典韦苦着脸凑了过来,随着典韦指点,郭嘉望见三位老者正坐于石亭之中相谈甚欢,令人奇怪的是,似乎四周无人敢接近此地,石亭像是凭空多了一道看不见的气场,叫中庭学子止步于外。
郭嘉也是被这摩肩接踵之状害的直流热汗,便出言道:“走,咱们过去避避。”
两人没接近几步,便被亭中几人发现。
石亭之中忽然传来一串默契的笑声,只听庞德公抚须笑道:“这回该轮到我了吧!”
另两位笑而不语,伸手坐了个先请的姿势。
庞德公起身,朝郭嘉这头道:“小友暂且留步,可是想入亭歇息?”
十几步开外的郭嘉一愣,立马高声回答:“正欲如此。”
庞德公哈哈一笑:“小友不知,此间有个规矩,若能答上我等疑问,自可入亭歇息,若答不上来,那么,还请小友折返,不可逗留。”
“请先生赐教!”
庞德公沉思片刻,出题道:“古有一人以画入道,其人之画堪称世间妙笔,有贾以万金求画,得一幅白绢,众人皆奇,唯贾大笑,如获至宝,为何?”
“这……先生,那老者存心为难你呢,哪有这等奇事,定是无解。”典韦在旁气愤道。
郭嘉对此莞尔一笑,上前对道:“只因画中有景。”
庞德公一愣,忙出言追问道:“但不知画中是何景色?”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庞德公浑身一震:“这……”
“哈哈哈,庞公,还不认输罚酒!”其余两位老者幸灾乐祸,纷纷出言催促道。
这也从侧面回应了郭嘉的答案是正确的。没错,白草、飞雪、还有开满梨花的树,可皆都是白色的,因此,画中并非无景,只是肉眼难以觉察而已。
“小友既然答对,且上来一叙吧。”
“呵呵,那学生叨扰了。”郭嘉连忙示意典韦跟上。
待郭嘉近前,水镜先生忽然轻咦了一声,似乎认出了郭嘉,然后指着郭嘉站了起来:“哎呀,你是……”
郭嘉见老者这般表现,便猜测到了其人身份,赶忙上前抢白道:“学生郭吉,拜见恩师,以及二位先生。”
此言一出,庞德公与黄承彦皆是一惊,随后就是恍然,纷纷怪罪水镜先生。
黄承彦笑道:“呵呵,原是先生收的新徒,为何要瞒我二人,莫非是想敝帚自珍乎?”
庞德公也是一脸埋怨:“是啊,水镜先生真不厚道,难怪此子能轻易回答上来,原来有你在后出谋划策。”
只有司马徽才知道并不是这样,但听郭嘉自称郭吉,便有了一些猜测,微微打量了郭嘉一眼,便配合着笑道:“哈哈哈,关于此事,老夫可未与关门弟子提及,吉儿,你怎会来此?既然来了,还不快些拜见你黄叔、庞叔。”
郭嘉连忙施礼:“小侄拜见黄叔,拜见庞叔。”
“呵呵,好,果真年轻有为啊,来人,看座。”黄承彦不禁多看了郭嘉两眼,发现郭嘉一表人才,方才又解了庞德公刁难之题,甚是欣赏。
郭嘉一入席,外面注意良久的看客就炸锅了,纷纷出言打听起郭嘉。
“这人谁呀,尽然入了石亭?”
“不认识,看起来挺年轻的。”
“未曾见过,看样子好像与三老颇为熟悉,定是沾亲带故,才被招进去的。”某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书生编排道。
“不错,三老出的题目可非比寻常,我等尚不能答出来,一个毛头小子岂能回答,定是因熟识三老,才有幸入了石亭。”一位自认博学的中年书生笃定道。
转到石亭,庞德公对郭嘉分外好奇,便出言道:“小后生,你是何时拜水镜先生为师的,为何如此面生?”
“呃,这个……”郭嘉为难,正打算编个借口好蒙混过去。
好在,他的便宜师傅出面解围道:“呵呵,郭吉乃是我关门弟子,悟性最高,自当倾囊相授,学业未成之前岂能容他下山,诸位不曾蒙面,也是理所应当。”
黄承彦眼睛一亮:“如此说来,先生这位弟子已是学业有成,正在游历?”
“呵呵。”水镜抚须,笑而不语,心道:“你们自个猜去吧,何止是游历,我这徒儿简直可以左右天下大事,说出来还不吓死你们。”
好在,司马徽这位好好先生可不喜惹是生非,虽识破了郭嘉身份,但始终未出言道破。
青衣十三楼说
有事,先发一章,明日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