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你来荆州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黄月英好半晌才笃定道,许是以为自己抓到了郭嘉的把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认真之色。
看着一本正经的黄月英,郭嘉忍不住失笑道:“呵呵,无它,替朝廷引荐些可造之才而已,我不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黄小姐已经知晓郭某此行的目的,那么,可以请回了!”
“你须知,此地是荆州,不是许昌!”
“小姐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荆州又如何,难道不是我大汉疆土?天子迁都许昌重振汉室,我等身为汉臣,自当竭力报效,若非三老年事已高又一心避世,以三老之才学,当得封侯拜相。”
“今,刘荆州开学官立学校欲建礼教,天子以为此举大善,遂遣郭某来此打探,也好引贤才入朝为仕造福天下,有何不妥?”
黄月英不屑道:“依黄硕看来,恐非是天子之意,而是曹操私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天下人尽皆知,名为丞相,实为汉贼也,你美其名曰入朝为官,实是成为曹操之鹰犬,试问天下忠义仁人志士岂会自毁前程,与贼为伍?”
“倒是本小姐要劝你早早回头是岸,莫要继续助纣为虐,枉费了你一身才学和水镜先生的谆谆教诲。”
郭嘉忽然一伸脖,随后栖身上前,甚至将手抵在矮几之上,像是打算跨过矮几翻身扑来,这猛烈地动作吓了黄月英一大跳,自然反应之下急忙准备后撤。
奈何黄月英此时跪坐于席,慌忙之间只能后仰已做规避。
见郭嘉那张帅气的脸庞由远及近,黄月英着实有些乱了方寸,扭头惊叫道:“呀,汝欲何为?!”
惊魂未定之间匆匆一瞥,只见郭嘉一手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良久,突然露出一脸玩味,言语轻佻道:“呵呵,黄小姐似乎很关心在下之事?那你可就要小心了,小姐也知在下风评不好,特别是像黄小姐这般嫩的出水的小美人,郭某向来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你!你!你!”黄月英那是又羞又气,三个你字出口,便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起身下楼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娇斥道:“哼,登徒浪子,好自为之!”
“哎呀,总算打发走了!”见黄月英消失在楼道,郭嘉才得意的回到了座位,然后对典韦说教道:“典韦,我告诉你,像这样自以为是的小丫头,就得来硬的,不吓唬吓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典韦点点头,而后憋出一句:“祭酒放心,此事俺断然不会偷偷禀告大小姐的。”
“哎哟!”郭嘉一个不稳差点没掉到矮几底下去。
不是,这是哪门子逻辑?
好不容易爬起来,郭嘉咬牙切齿道:“典韦,这个月的俸禄还想不想要了!?”
“不打紧,大不了俺去问大小姐要。”
苍天啊,大地啊,实诚人也学会威胁人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等等,就当我没说!”郭嘉立即服软,曹婷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话说,她是怎么收买人心的呢?好气呀!
“嘿嘿,好的。”典韦憨笑道。
两人正说着,一阵嘈杂声从一楼传来。
“怎么回事?”
典韦寻声过去,往下一望,立即道:“不好,官兵上来了!”
“官兵?不是外头那些?”郭嘉说着也靠近了楼道,朝下望去。
“先生请看,是官兵无错!”
郭嘉微一沉吟,忽然笑道:“呵呵,有意思,看来我等荆州之行要到此为止了。”
“好,俺这就助先生脱困,十几个兵甲而已,俺典韦还不放在眼里。”
郭嘉赶紧拉住典韦:“谁说咱们要杀出去的?我是说,我们得去做客了。”
“不是跑啊!那……”典韦挠挠头。
“是做客,想来定是荆州某位大人物查清了我等底细,这才派兵前来邀请,走,回去安坐。”
两人方才落座,城中小校便已带人摸上了二楼,站在楼道口环顾一周,渐渐将目光落在了郭嘉这座上。
及近,校尉迟疑询问:“呃,敢问这位先生可姓郭?”
“正是,不知几位军爷寻在下有何贵干?”
“蔡太守诚邀先生过府一叙,还望先生能够移驾。”
“呵呵,走吧。”
典韦赶紧跟上,也没忘了随手丢下酒钱。
一行人行了约莫一刻时,便至城中蔡家府上。
蔡瑁早已久候多时,甚至见郭嘉如老友一般亲热,人未至而声先到,大笑着迎了上来:“哈哈哈,郭先生能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府中上下蓬荜生辉呀,来来来,快快请进。”
郭嘉也不多话,伸手虚礼:“蔡太守太客气了,请!”
“请!”
别说,蔡府还是挺大的,三进院的豪宅,大花园小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那是样样俱全,不比聚贤居小上几分,可见蔡瑁这个蔡氏家主还是很得刘表器重的,其本身又是荆州大族,家财万贯,有这等宅子也不算是太过分。
许是蔡家平日里贵客本就络绎不绝,郭嘉一路行来,也不曾引起仆人们的好奇,甚至无一驻足张望之人,只顾埋头各司其职。
郭嘉忍不住赞道:“大人果然御下有方,仅是见府中仆役认真做事,便可看出蔡大人平日除了公务,连治家也甚是用心。”
一句恭维话,掻到了蔡瑁的痒处,整张老脸更是喜笑颜开,一边带路一边谦虚道:“哈哈哈,郭先生谬赞,历来家风如此,望先生莫要见笑。”
步入正厅落座,自有香茗奉上,待女婢退却,蔡瑁才开口道:“郭祭酒好生雅兴,居然微服私访至荆州做客,若不是曹丞相提前书信于我,尚还不知其详,晌午多有怠慢,还请郭祭酒勿怪。”
郭嘉抿了一口,摆手道:“蔡大人说的哪里话,有道是不知者不罪,郭某此来荆州,特来拜会恩师,顺道游山玩水,未曾想,让蔡大人如此关怀,真是受宠若惊。”
蔡瑁干笑两声,道:“哈哈,先生定然不知我与丞相有旧,虽十年来未曾蒙面,也是书信不断,今先生既至荆州做客,理当尽地主之谊。”
又道:“我已命人摆好酒宴,为郭祭酒接风洗尘,望勿推辞!”
“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岂敢推辞。”
“好,来人!”
“在。”
“速去设宴。”
“喏。”
入夜,郭嘉、典韦出席酒宴,此宴算是家宴,宾客皆是蔡家子弟,且皆是年轻一辈。即便蔡瑁端着酒殷勤介绍了两遍,郭嘉其实也没能记住几个。
郭嘉当然明白蔡瑁如此殷勤的原因,无非是想让自己提携一下族中后辈,万一被自己看中,岂不有望飞黄腾达。
只可惜,蔡家人多是碌碌无为之辈,郭嘉也是逢场作戏,将话说的很是漂亮,这叫蔡瑁满心欢喜,甚至出言挽留郭嘉在府中过夜。
来到三国这么久,这个“过夜”是什么套路,郭嘉自然是知晓。
有送钱的,有送小妾暖床的,还有既送钱又送小妾的,总之,不会令客人失望。
但蔡瑁不知眼前的郭嘉可不是那个风流倜傥来者不拒的郭嘉,自然遭到郭嘉的婉言谢绝。
蔡瑁即是无奈又是诧异,见郭嘉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放其一行离去,不过临走前,也备了薄礼送行,礼数甚为周到。
一回到客栈,郭嘉便命典韦将一路夹着的宝箱打算,两人凑头定睛一瞧,嚯,金银珠宝可是不少,什么翡翠玉镯,珍珠项坠,如意福蝉,金戒银锁,装地满满当当,简直眼花缭乱。
典韦瞪着眼睛感叹道:“哎呀,未曾想区区一个太守,出手居然比州牧还阔绰,这箱珠宝都能抵上百匹良驹了。”
“呵呵,那就挑几件送人,剩余,留下作盘缠好了。”郭嘉见典韦拿着一枚玉钗爱不释手,便出言点破道。
“这,这怎好意思。”
“这些,怕还封不住你嘴呢,拿去便是!”郭嘉翻着白眼道。
典韦腼腆一笑:“嘿,多谢祭酒赏赐,那俺就先替祭酒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