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黄月英回到了星月谷,正遇上三老聚在一处谈天说地,不知不觉聊到了黄月英的身上。
黄月英赶紧掩藏行迹,躲在院后竖耳倾听。
庞德公调侃道:“黄兄,明日乃你那位乖徒儿嫁姐,据老夫所知,诸葛亮打小父母早亡,与其叔相依为命,明日这高堂之礼,怕是要黄兄出面喽。”
黄承彦晒然一笑:“呵呵,此事诸葛亮已与我商议过,我也已是首肯,只是,哎,也不知我那闺女何时能够嫁人。”
水镜先生抚须笑道:“呵呵,黄兄莫愁,明眼人皆能看出来,你家黄丫头对那诸葛亮分外亲近,想来也快喽。”
庞德公打趣道:“嘿嘿,明日吃送嫁酒,后日吃迎亲酒,岂不快哉!”
“呵呵呵,对对对,收徒嫁女,可谓双喜临门,好事,好事啊!”
听着两位老友的打趣,黄承彦则是皱眉:“此事倒也不急,容我与小女商议一番。”
庞德公一愣:“黄兄,嫁娶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何须与黄丫头商议,再者,黄丫头定然是应允,难道是我等皆老眼昏花了?”
黄承彦隐晦道:“黄硕那丫头从小性子就要强,我是怕吓着诸葛亮,何况,诸葛亮已拜入我门下,两人若真是两情相悦,那自然是好,可若此事不成,岂非尴尬,还是顺其自然吧。”
“爹!”黄月英听到这儿,似乎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立即冲了进去。
“硕儿?!”黄承彦一惊,其余二老则是讷讷不语。
“爹,女儿想清楚了!”
二老一脸好奇,坐等下文。
女儿话里是什么意思,也只有黄承彦这个做爹的知晓,便连忙劝道:“硕儿,何必急于一时。”
“爹,有些事,不管女儿如何遮掩,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亮大哥平日对女儿照顾有加,女儿甚为明了,黄硕对亮大哥也是钦慕已久,便让女儿最后试上一试。”
黄承彦迟疑道:“这,你可想清楚了。”
“女儿想清楚了。”
“罢了,罢了。”
身边两老都是精明人物,通过父女两的对话也品出了些味道,有传闻说黄月英小名叫阿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黄月英自小就蒙面于人前,若说其真面目,除了黄家人,外人却始终不得一见。
这么一联想,二老心中就有数了,看来黄月英之所以蒙面示人,不是因为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来挡下身边的狂蜂浪蝶,而是真长的不怎么样。即便长的尚可,再配上她那头金发黑肤,那也是大打折扣。
二老不禁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翌日一早,典韦就来咣咣敲门,郭嘉没好气地打开了门,皱眉询问:“何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你好看的。”
典韦抽了抽嘴角,赶紧递上一份信,然后道:“底下来人送的信,打扰祭酒歇息非是本意。”
郭嘉揉了揉眼睛,拿来一看:“喜帖?”
“是,来人自称诸葛瑾,言家有喜事,一早特意入城想邀祭酒前往星月谷观礼。”
“诸葛亮要成亲了?”郭嘉喃喃着打开了请帖,仔细一看,却发现不是诸葛亮,而是诸葛芸,想来是诸葛亮的姐姐出嫁了。
于是道:“人呢?”
“已经回去了。”
“好歹也是师兄弟一场,自然得去观礼,典韦,你速去收拾一下,对了,备上几件合适的薄礼,就从昨日那箱子里挑两件。”
“喏。”
随着郭嘉两人步入星月谷,总觉得四下气氛有些不对,特别是谷中村民,私底下交头接耳,啧啧不已,甚为八卦。
郭嘉便好奇的上前打探:“呃,这位大婶……”
村妇猛然回头,白了郭嘉一眼,叉腰道:“谁是你大婶,别以为长的白白净净,老娘就不敢啐你!”
“就是!”一起谈论的村妇纷纷表示同意。
“呃,咳咳……”郭嘉显然没想到,被雷在了当场。
身边的典韦咬牙切齿,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俺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就是抽搐的肩膀早就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尴尬过后,郭嘉连忙陪笑道:“呵呵,几位如花似玉的大姐,小弟能否打听打听,聊什么呢?”
闻言,那扎成一堆的三位老大婶瞬间就笑靥如花,拉着郭嘉就开始叨叨:“小伙子有眼光,来来来,我与你说啊,可知黄家那位大小姐?”
“呃,是否是常蒙着面纱的那位小姐?”
另一村妇忙插嘴:“对对对,就是其人,你是不知道,今日那黄小姐当着众人之面就给揭开了。”
“哦,然后呢?”郭嘉很是配合的发出一声感叹。
第三位忙接话道:“然后可就出名了呗,现在已经传的街知巷闻,啧啧,太可怜了。”
郭嘉适时表示诧异:“难道那小姐长的极美?”
三位村妇齐齐露出怜悯之色,异口同声道:“错了,是丑。”
“右脸有胎记,且大的吓人,要不是诸葛家请得都是些读书人,碍于脸面不敢告辞,早跑光了。”
“头发黄,肤色黑,本就怪异,我早知道有猫腻了,如今这一揭面,怕是从此嫁不出去喽。”
“哎哎哎,小声点,人来了!”
郭嘉一怔,闻声望去,正见黄月英向他这头奔来,身后还跟着那丫鬟,一脸焦急的追着喊:“小姐,小姐……”
郭嘉一看不对,连忙吩咐典韦将礼物送到,自己则立即跟了上去。
跑了一会儿,黄月英就到了星月谷的渡头,望着眼前一望无边的长江西斯底里的喊叫着,本是黄鹂般的声线,此刻,在郭嘉听来,是那么的沙哑,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无助。
“小姐……”丫鬟早已发现吊在后头的郭嘉,只是此刻,也不顾上他。
“她这是怎么了?”
“我家小姐今日不知怎得,当众揭开了面纱,还质问诸葛亮是否愿意娶我家小姐,然后……”丫鬟虽然只说了一半,但郭嘉看结果也已经猜到了。
见黄月英越来越靠近河岸,郭嘉立即道:“你家小姐不会受了太大的刺激,跑到这里寻短见来了吧。”
“呸……小姐,小姐,你快些回来!”丫鬟被郭嘉一提醒,先是啐了一口,随即慌了神色,提着长裙拔腿就追。
“不是……嗨!”郭嘉也连忙跟了上去。
“不要过来!”黄月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大声制止。
“小姐……”丫鬟感同身受,也是一脸凄苦。
“让我静静!”
丫鬟无法,只得向郭嘉求助道:“郭先生,你是小姐师兄,能否出言劝劝我家小姐,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
“放心,既然遇上,自当相帮。”
郭嘉缓缓踏上渡头的木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兰,我说了,让我静静,莫要逼本小姐训斥于你。”
“咳咳,那个……好巧啊!”
黄月英侧脸一望,见是郭嘉,神色急一,半只脚几欲悬空,急道:“你别过来,你,你来作甚?难道也是来取笑我的。”
“黄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此冲动,却是不值得,我观那诸葛村夫也是明事理之人,只是小姐突然坦白,一时难以适应,才会有过激之反应,并非有意为之,若因一场误会而轻身,岂非误了卿卿性命。”
“轻,轻身?呵,何人说我是来轻身的?”
郭嘉一愣:“那,黄小姐这是……”
黄月英侧着脸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我,我跑的急,将绣鞋卡在木板之间了,脚崴了……”
“……”郭嘉瞬间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