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丞相,营外一人自称是吕布部下,携赤兔宝马在外求见。”
“哦,何人?”曹操正与荀攸聊着,突然听闻执戟郎来报,便微微一怔。
“回主公,那人自称侯成,乃是吕布帐下一员健将。”
身边的荀攸刚至前线,也才听曹操谈及近日之事。得闻此消息,他立即反应了过来,有些不确定道:“主公,莫非此人便是奉孝口中的变数?”
曹操又是一怔,心中直呼大有可能,便抬手吩咐:“速将此人带来,慢,传令之前先将此消息告知郭祭酒。”
“诺!”执戟郎领命而去。
不久,郭嘉急忙赶至大帐。
曹操也是人精,见郭嘉面挂笑容,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跟着笑道:“呵呵,若吾猜得不错,此人便是奉孝口中的变数,是也不是?”
“主公英明!”郭嘉赶紧将马屁送上。
曹老板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他一眼,倒对郭嘉的安排十分好奇,便撇嘴望着荀攸道:“既变数已生,乃后何如?”
“还得请主公亲征,于阵前与吕布叙旧。”郭嘉笑眯眯道。
荀攸一脸担忧,插嘴道:“奉孝,此事万万不可,丞相位极人臣,又是我三军统帅,岂可于阵前犯险,万一生出好歹……你我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曹操倒是不在意这提议,毕竟也是打出来的诸侯,还会惧怕亲征?只是曹操有些想不通,郭嘉让他叙旧是什么个想法。
沉吟片刻:“奉孝,莫要卖关子,不妨直言,为何需吾亲临?”
“侯成既已盗得赤兔马,便如去吕布一臂,其必心生胆怯,倘若主公亲临假意招揽,即便诓不开下邳城门,也能动摇其心,况,下邳驻军足有六万之多,若是一味强攻,难保不会伤筋动骨。”
见曹操沉思,郭嘉又道:“主公,讨吕布只为安定后方,北面袁绍才是主公大敌。”
曹操闻言,眼皮跳了跳,立即拍板起身道:“不错,奉孝所言正合我意,那就依计行事,明日一早吾便亲临阵前以慢其军心。”
荀攸忙补充道:“既如此,主公当命诸将连夜攻城,好示主公军威。”
曹操不迭点头:“公达所言不无道理。”
郭嘉正想提议来着,见荀攸已经说破,便很是会心地朝荀攸点了点头,荀攸也是含笑回应。
……
杀伐之声顿时在下邳这座小城四周宣起,一时间打了城内守备一个凑手不及,更要命的是,城内那些主事之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楞是没叫手下寻到,更别说组织守城了。
是夜,四面城墙频频告急,吕布这位唯一主事者就跟一条狗似的在四方城墙上来回奔波,累地他只吐舌头。
那些裨将、小校跟没头苍蝇似的直往他身边挤,吕布又累又气,一面指派诸人如何严守城池,一面心中暗骂高顺、张辽、陈宫等人,关键时刻怎就不见了踪影。
有一度,吕布曾怀疑他们这些人是弃他而走了,要不然,岂会凭空消失。
好在,去追赤兔的魏续、宋宪回来了。吕布大喜,立即命两将各领一门,殊不知,他这番施为替自己埋下了杀身之祸。
不知不觉,天边挂起了鱼肚白,曹军也随之偃旗息鼓,近三个时辰的劳心劳力已经叫吕布身心交瘁,但其还是不放心下城,只是立在城头依着画戟小眯了一会儿。
忽然,一度恢复平静的城下又一次喊声震天起来,惊地吕布猛然警醒,一头扑在了城墙的箭垛上,忙喊道:“莫非曹军又攻来了!?”
身边小校忽伸手道:“主公,且看城下!”
吕布定睛一看,曹家军喊声震天却未有异动,只是从中让开了一条大道来。道上打来十几骑,而后还跟着的一辆战车,而虎踞战车之人,正是曹操。
吕布嘀咕一句:“我倒是谁,这厮怎上阵前来了?”
忽又一喜:“哈,我不来寻你,你却反倒送上门来,简直不知死活,来人,速取我龙舌弓来!”
只见两个甲士抬着吕布的宝弓吭哧吭哧过来,吕布却是一把抓了起来,利索地张弓搭箭,探头欲射。
曹操也不是傻,虽然到了阵前但也不敢靠的太近,见吕布别有举动,立即朝城上喊了起来:“温侯,别来无恙否?”
吕布闭着一只眼睛,并不搭话。
“今日,孟德特来与温侯叙旧,非是攻城,温侯如此‘招待’,恐非待客之道。”
吕布缓缓松了弓弦,却并未放下手中宝弓,放声怒斥道:“哼,说的好听,汝夺我徐州在先,兵困下邳在后,居然还有脸面自称是客,今恶客欺主,用此狼牙箭招待,布,未觉有不妥之处!”
曹操眼珠子一转,忽然来了出套路三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汝为何发笑?!”吕布也是相当配合,露出一脸懵逼。
“当年温侯袭我山东,此举,与今何异?”
“呃……”吕布被曹操说地一愣,细细一想,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吕布一晃脑袋,差点儿被绕进去,赶忙恶狠狠地朝底下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大丈夫有话直言,何须拐弯抹角。”
曹操一脸惋惜道:“哎,孟德已在这下邳城下驻了三月有余,自然是希望温侯能够开城归降。”
吕布刚张嘴,曹操又道:“不过,我知此事不易,但仍旧不死心哪,今日便来阵前劝上一劝。”
吕布冷哼一声,静待其下文。
曹操一副追忆之态,语重心长道“温侯,可知孟德平生之喜恶否?”
“愿闻其详。”
“一喜贤才,二喜美人,拥贤才可安邦定国,拥美人可欢愉身心,温侯既有贤才又拥美人,孟德好生羡慕。”
“这恶嘛,一恶,不识时务,二恶,以势压人。”
吕布翻了翻白眼,哎哟喂,曹孟德呀曹孟德,说地可比唱的还好听。
曹操打着哈哈道:“哈哈,我就很佩服温侯,识时务,得势而饶人,不服不行呀。”
吕布被曹操说糊涂了,质问道:“究竟何意?”
曹操耸肩道:“因此,吾实在想不通温侯有不开城门之理,公武艺卓绝,可谓天下无双之猛将,而我曹孟德,奉天子而行大义,手中又握几十万大军,你我为何不能携手横扫天下,共创一番基业?此提议,还请温侯三思啊。”
果然,吕布闻言有些心动,试探道:“汝当真愿与布联手?”
曹操嘴角闪过一丝奸笑,不迭点头:“自然是千百个愿意,简直是无任欢迎啊!”
吕布也打起了小九九,忙敷衍道:“好,既如此,汝敢退兵十里,容我三思一日否?”
曹操笑道:“呵呵,有何不可,一言为定,传令下去,三军退兵十里。”
“诺!”自有传令骑士飞奔而去。
……
夕阳西下,见曹操大军果真退避三舍,吕布长出了一口之外,也在庆幸自己终于能补个安稳觉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呼呼大睡的时候,有两道黑影悄悄摸了上来。
见吕布打着鼾声不曾防备,宋宪、魏续立即对视了一言,缓缓掏出背负的粗绳开始悄无声息地替吕布捆绑起来,还是连人带床的那种。
半柱香后,两人见绳索已经缚住吕布全身,便不顾一切齐齐用力,使出吃奶之劲拉紧了绳头。
“嘿,嘿,嘿!”犹自不放心,接连收了三下。
吕布就算睡地再死,此刻也被惊醒了,大喊道:“宋宪、魏续,汝等在此作甚,还不快放开我!若不然……”
“放,呵呵,若不然怎样?”
“哼,你也有今日!”
“既然已吕布擒下,恐夜长梦多,这便去开城门。”
“不错,曹公得闻,定然欢喜,说不定我等兄弟还能因祸得福。”
宋宪、魏续一人一句,瞬间让吕布恍然大悟,歇斯底里地咒骂道:“宋宪,魏续,你等不得好死!”
“我……呜呜呜!”得,两人早有准备,直接取了行军醋布给其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