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远处应是徐州了吧!”
离徐州城门三里开外的官道上迎来两骑,一男一女。
那出言的女子一身紫袍劲装武者打扮英气十足,手执长鞭摇指前方,不由欣喜道。
细看之下,其面如桃花姿色秀丽,未施粉黛的容颜更显天然,彷如集齐了天地灵气细心雕琢一般,精致的五官之上此刻有着几分倦意,但随之,又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
而一旁男子亦是肤白俊俏拥兰陵之姿,与身侧女子倒有几分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其身高八尺,剑眉大眼,阔面重颐,配上一身银甲白马更显威风。
路人见之,皆会频频回首,大叹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看着自家小妹那充满期待的目光,赵云不禁闪过一丝久违的微笑,忙催促道:“还是赶路要紧,待入城之后,为兄如约替小妹引荐便是。”
“也不知哥哥口中的那位刘皇叔为人如何,会不会也是重男轻女的迂腐之辈。”赵雨微微点头,随后又是蹙眉,显然对此很是心忧。
赵云微微抽了抽嘴角,忙道:“断然不会,刘皇叔心怀大志又以仁义治下,确是位明主,再者,小妹一身本领虽稍逊为兄一筹,然寻常小将之不敌也,刘皇叔求贤若渴,怎会弃之不用?小妹放心便是。”
赵雨打鼻尖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哼,明明是不分上下,哪来的稍逊一筹!”
赵云对自家妹子实在难以较真,摇头苦笑道:“好好好,不分上下就不分上下。”
一路欢声笑语,调笑打趣间两人便来到了城下。
赵云正想邀其妹进城稍歇,哪知赵雨却是一路若有所思。赵云不禁问道:“雨妹,一路为何心神不宁?”
赵雨一怔,忽摇指城上,反问道:“哥,你说徐州乃刘皇叔治下,可为何城头却插满了曹家大旗,莫非此间生了什么变故?”
“什么!?”
赵云不由大惊,抬头定睛细看,果然如此。
这下,赵云就不淡定了,忙撇下妹子在大街上打听起来,好不容易拉住某路人,赶忙询问:“额,这位老丈,且慢些行,容在下叨扰,敢问徐州可是生了变故?”
路人老头儿眯着眼望了这英俊青年一眼,感叹道:“变故?要说变故,小后生可问对人了,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也是见惯了诸侯纷争,可也没见今年这般动乱过,简直是……说来话长!”
见老者不停砸吧嘴,赵云赶紧示意妹子下马,而后请老者往茶寮一座,细细打听起来。
老人家爱唠叨,一说就是半个时辰还意犹未尽,将赵云不在时三年间的大事说了个梗概,赵家兄妹这才得知徐州已经是三度易主,期间,赵云更是唏嘘短叹不矣。
辞别老者,赵云一路的心情很是低迷:“未曾想守孝三年,天下已是风云突变,小妹,如今刘皇叔已去了荆州,不若现在启程……”
赵雨倒是没啥感觉,见徐州繁华堪比冀州,不由劝慰道:“哥,既知刘皇叔去向,又何必急于一时,再者,此去又是千里之遥,咱们也得准备些干粮不是?眼下,还是寻个客栈好好歇息一番才是,这几日只顾赶路,浑身难受的紧,哥你自个儿闻闻,都不嫌臭!”
“这……好吧。”赵云见自家妹子耸着琼鼻一副嫌弃的模样,不禁尴尬道。
……
“夫君,好好的许都不待,又来徐州作甚?还有,为何连其也一并领来!”曹婷亲昵地靠在郭嘉怀里,不时朝窝在一角的甄宓投去挑衅的眼神。
甄宓倒是不在意两人在车厢之中秀恩爱,甚至还有着几分羡慕,别过曹婷挑衅的眼神,依旧含情脉脉地望着郭嘉。
郭嘉向甄宓投去歉意的眼神,低头解释道:“徐州收复堪堪满月,你爹爹虽命车胄将军领徐州刺史,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遂将我这闲人给派了过来,至于为何要将甄小姐也一并带来,自然是因为甄小姐精于经营之故,倒是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来此受舟车劳顿之苦。”
曹婷撅嘴道:“哼,说的好听,我瞧夫君是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什么沛公?”郭嘉纳闷。
“喏!沛公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甄宓闻言大羞,主动探头出窗,佯装浏览窗外风景。
“咳咳,夫人,多疑了。”
曹婷用力戳着郭嘉胸膛,耳语道:“夫君心知肚明,又何须我来点破。”
“咳咳……”郭嘉摸了摸鼻子,好不尴尬。
好在,此时城门已至,门卫上来阻拦,口称例行检查。
城卫小校早在城楼之上就见打城外来了一队曹家精骑,便主动下楼亲自问话,对郭嘉座驾先是一礼,而后恭敬道:“敢问车中是哪位大人,且来徐州何为?”
一旁护卫的典韦与高顺对视一眼,便出言道:“车中乃是曹公帐下军师祭酒郭大人及大人家眷,还不速速放行。”
小卒为难地看向了上司,轻声道:“这,校尉,此车尚未查验,万一……”
校尉摆摆手打断:“哦,原是郭祭酒亲临徐州,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来人,速速放行!”
“且慢!”
郭嘉掀开车帘子钻了出来,看了小校一眼,笑道:“呵呵,焉能叫将军为难,例行检验过往客旅乃是城防要务,岂能因来人身份高低而有所区别,还是照例行事吧。”
真是理解万岁,小校不禁感动道:“大人宽厚,那小将便得罪了!”
“应当的!”郭嘉笑着应了一声,同时一手一人将曹婷与甄宓领了出来。
一番检查之后,诸人顺利进城,高顺还在为方才之事感触不已,朝典韦道:“郭先生可真是平易近人,此等场面高某平身可是未曾一见。”
典韦咧嘴一笑道:“哈哈,高兄切勿大惊小怪,久之自会习以为常,先生可是位奇人,怎能已常理度之,若不然,也不会被世人称为‘鬼才’。”
高顺微微颔首:“呵呵,也是。”
两人的对话车内自然听地真切,郭嘉闻言嘴角微微闪过一丝得意,既然到了徐州,怎能放过赚点零花钱的机会,日后少不得与城卫们打交道,留个好印象也是自然。
甄宓观察入微,嘴角也不禁闪过一丝浅笑,出言道:“公子莫不是在打关税的主意。”
郭嘉一愣,立即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徐州虽说富庶,但从虎口拔牙也并易事,又因连年征战,徐州城内商铺可是十室九空,车胄能守住徐州不假,可却留不住城内商贾,一旦失去根基,徐州富庶也仅能是昙花一现。”
“因此,公子打算取消关税吸引商贾?此举虽好,公子就不怕陈家会有所怨言。”
“此一时,彼一时,陈家胃口再大,也吞不下整个徐州,料那对父子也知形势。”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地投机,曹婷不依道:“夫君,明知我对商事一窍不通,你俩还聊地如此欢畅,真是讨厌!”
郭嘉大囧,甄宓则掩嘴偷笑,语带揶揄道:“咯咯咯,夫人若觉无趣,大可试着学上一学呀,也好做个贤内助,替公子分忧。”
“你!夫君,瞧她得意的,得空继续教我,且不许再教她!”
郭嘉微微一笑:“好好好,若是夫人诚心想学,为夫自然倾囊相授,但不可半途而废哦。”
一想到那堆“阿拉伯”数字,还有那什么乘法口诀表,就跟看天书一样,曹婷整个人就不好了,立即泄气道:“还是……算了吧。”
“咦,此时竟还有栗子,夫君,快些叫停车马,我要买些回来!”
曹婷无意间看见街上小贩正在兜售板栗,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郭嘉的手就不肯放。
“栗子?停车!”郭嘉也是一愣,不禁舔了舔嘴唇,怀念起了糖炒栗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