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啊,既然连状书都替苦主拟好了,若是大人不开堂公审,岂非拂了糜家的一番美意。”郭嘉在旁悠然一笑。
车胄认真地看了郭嘉一眼,又紧张地拉了他一把,耳语道:“贤弟,莫要戏言,糜家显然是有备而来,若对簿公堂不是正中其人下怀,于贤弟定是极为不利,届时,人证物证万一坐实,老哥也难以替贤弟开脱,好贤弟,三思啊!”
“呵呵,无妨,嘉自有应对之法。”
“贤弟此言当真?!”
“当真!”
“果然?”
“呵呵,果然。”
见车胄还想开口,郭嘉赶忙死死按着他手臂,不耐烦道:“车大哥!万勿多疑,信我便是。”
“呃,行,那……真就开堂了?”
“开啊,速速的。”
有了郭嘉这句话,车胄也是放心了,于是撇下郭嘉来到众人面前大声宣布道:“咳咳,这个……本官得幸能替天子牧守一方,自有职责教化百姓,严明法度,施仁德于民众,今有苦主当街喊冤并呈上血状书一绢,本官,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因此,经本官反复思量之后,决定于明日巳时开堂公审,还以公道,至于诸位父老乡亲亦可前来府衙旁听,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瞧,这状书本官已经接下,诸位不如就地散了吧。”
“多谢大人成全!乡亲们,大伙儿也皆都听见了,大人已经接下了状子,今日吾等便先散了。”
“大人英明!”老百姓高喊一声,而后纷纷离去。
待进院门,背身的车胄赶紧拉住郭嘉,一脸歉疚道:“贤弟,此事既木已成舟,贤弟可要好自为之,怕是车某也没脸见几位弟妹了,不如就此别过,明日巳时,还得委屈贤弟一回,告辞!”
“我送送老哥。”
“哎,留步,贤弟还是多想想明日该如何应对糜家的刁难才是。”
“呵呵,多谢老哥提醒。”
“告辞,告辞!”
送走车胄,一旁躲着的典韦立即踱步来到了郭嘉身边,同样担心道:“先生,明日……”
郭嘉摆手抢白:“典护卫无需担忧,论起公堂申辩,嘉自认不输于任何人,况,一切尽在吾掌握之中,本就打算挑起事端,好贻人口实,这不,鱼饵方下去,大鱼就上钩了,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典韦若有所悟:“先生,先生是在钓鱼?”
“呵呵,不然呢?明日就要上公堂了,回头我得去练练嘴皮子,看来,晚上得多亲近亲近夫人……”郭嘉丢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而后自言自语的走了。
“亲近大小姐,还,还能练嘴皮子!这又是何故?啊,先生当真深不可测,吾等凡人不能揣度啊,厉害了!”典韦望着郭嘉远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了崇拜之色。
……
翌日巳时,也就是日上三竿。
府衙门外那是聚满了闻风而来的百姓,有些是没能置办完年货留在城中犯愁的顾客,有些是提前打烊过来看究竟的流商小贩,更多的是徐州城本地的街坊邻里,光这些人就把府衙大门挤了个里三层加外三层,当真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被告未至,原告苦主倒是已经虔诚地跪了小半个时辰,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能跟车胄玩起了对眼游戏。
可吃瓜群众没闲着,趁着好戏尚未开场,老百姓已经私下议论开来了。
“哎呀,此事倒是新鲜,老朽活了六十载,就没见过民告官的,当真是开了眼界,得瞧仔细喽。”
“老丈!是您孤陋寡闻,告官的苦主可不是寻常庶子,那是糜家二房,在徐州地界,何人不知糜家权势啊?说句大话,足可只手摭天!民告官?哼,依我看,糜家不安于打压才是。”
“呵呵,老朽明白了,看来汝也是商贾出身。”
那人直言不讳:“呵呵,老丈好眼力,若非徐州政令开明,吾等流商小贩岂会安心逗留在此营生,说来,郭祭酒对吾等卑鄙之人可是恩同再造,今日,得闻先生被告上堂,便速速打烊前来助威。”
忽然有人插嘴:“仁兄此言不差,吾与诸位好友亦是报此目的,既然同样是来替郭祭酒助威的,不若一起呀!”
“好,一起!”
那头正高兴呢,终于找到组织了。这头就高兴不起来了,立即有人戳着手指反对道:“好什么好,一群贩夫走卒,焉能识得大义,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砸了人家的店铺莫非还砸出理来了?”
“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想那郭奉孝,身为贵胄却欺压善民,一言不合就纵奴行凶毁人营生,此举堪比草菅人命,罔其还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简直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啊,英雄所见略同,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哈,在下贱名不足挂齿,公子唤吾声糜兄即可。”
“糜……”问名的那位公子一脸跟吞了小强似的表情,还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够坦白的。
正郁闷呢,打边上又冒出一个人头来,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嘴上编排道:“就是,姓郭的还好意思提圣贤二字,我听说,郭奉孝此人极为好色,简直到了无女不欢的地步,光白日出行,身边便能派出两三位美女来,更别提晚上了,‘酒池肉林’怕也不外如是,简直道德沦丧,禽兽不如啊。”
“哟,还有这等事儿?”
“啊,多着哪,听说在许都一提郭嘉的臭名,就得被当地百姓追着暴打三条街,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岁女童,就没一个脱离其魔掌的,凡是家中有闺女或是姿色尚佳的女子,入夜之后皆是窗扉紧闭,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其害了。”
“这,呸,禽兽!”一群斯文人齐齐骂了一句。
期间,周边闻言的一女子高声尖叫:“啊!!!若果真如此,本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岂非也要被害,这可如何是好?”
海豚音乍起,声音也很柔美,将女性面对未知恐惧时的惊叫声发挥的淋漓精致。
众人忍不住齐齐寻声望去,定睛一看,好家伙,隔夜饭差点儿没给吐出来。
不是,这位发育粗犷的姑娘,就您这样的“配置”,主动投怀送抱人家估计也不敢收啊,您哪来的自信,出门理胡子了没!?
一群书生十分默契地往外挤去,看久了,真的忍不住,说“如花似玉”倒也并非全错,就是这个对折打得不是地方,光留下前两字儿了。
“肃静,肃静!”车胄招来近身问了郭嘉行踪,得知郭嘉已至偏厅候审,便开始整顿公堂纪律了。
又见老百姓依旧在此喋喋不休,便皱着眉头抄起案上“气拍(惊堂木)”重重来了三下,
“啪!啪!啪!”
惊堂一起,振聋发聩,百姓们上下翻飞的嘴皮子霎时间便是一顿,之后,整个公堂落针可闻。
车胄这才满意道:“时辰已到,来人,带原告、被告上堂。”
没有郭嘉想象中的“威……武……”,总觉得少了些气势。不过,自己又不坐堂,也懒得计较。
不丁不八往堂上一站,就静静看着糜家二房在那头装蒜。
无需车胄这位大人开口,糜家二房上来倒头就拜:“大人,小人冤枉啊!”
“冤不冤枉非汝一人之言,待本官细细审问一番,便会真相大白。”言毕,车胄招手:“来人,将原告状书呈上堂来!”
“诺。”自有衙役代为呈交。
随意一瞥,车胄放下状书便道:“汝告身边这位郭大人带人行凶抢砸汝家店铺,是否属实,可有人证或是物证?”
“回大人,句句属实,小人有的是证据。”
“好,那便细细举来。”
青衣十三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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