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阳提前覆灭的消息传回了许都,让曹操大为震怒的同时也不敢再小觑这位昔日煮酒论英雄的酒友。
先机已失,自然要调整下战略部署。原本,曹操是想命张辽、许褚整装发兵直取新野将刘备扼杀于萌芽,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蔡阳的私自行动不但损失了近万人马,还丢了汝南多地,这就令曹操头疼了。
在北伐袁绍期间,刘备就不曾消停过,多次上谏刘表趁曹操远征之隙偷袭许都,只是刘表一直未允,至于为何,自然是忙于安内。
如今,江夏叛乱已定,刘备又破了汝南,无疑对曹营是十分不利的。
与群谋一番讨论过后,曹操一改初衷,不急于图谋荆州,而是派善守的曹仁、李典二将率部先行进驻与荆州接壤的樊城,来个南守荆襄,意在震慑刘备试探刘表。
简单来说,就是转攻为守。
由于曹营方针的转变,荆州也迎来的一段平静的日子,可对于刘备来说,这段日子却并不怎么友好。
之前,刘备就协助过刘表平乱,率领关、张、云三将大发雄威功劳不小。而今,又将强大的曹军消灭在了荆州门户之外。一时间,刘备贤名为荆襄当地百姓广为称颂,渐渐有了功高盖主之嫌。
这日,得胜而归的刘备受刘表之邀前往荆州城内参加刘表为其张罗的凯旋仪式,刘备微一思索便欣然前往。
刘备当真高兴,一来是自己终于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特别对手还是曹操。二来,他也正愁着如何犒赏三军,结果,刘表这位老好人就替他送枕头来了,能不让其高兴吗?
于是乎,刘备忙点了些精兵向荆州城开赴而去。
至城门,便见刘表领着众人文武在城下迎候,刘备忙打手示意身边关、张、云等人下马前行。
片刻后,两波人马于城下相会,个个皆是喜气洋洋。
刘表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恭迎道:“玄德公,呵呵,一路辛苦了!”
刘备赶忙一阵谦虚,连连摆手。
又听刘表笑道:“江夏之乱能平,汝南之危能解,百姓依旧安居乐业,此,全赖玄德公不辞辛劳屡建奇功啊,哈哈哈,愚兄特为贤弟备好酒宴,以为贺喜庆功!”
刘备笑了笑,依旧谦逊道:“备,于危难之际受兄长收留,理应报效兄长知遇之恩才是,些许功劳不足挂齿。”
刘表大手一挥,邀请刘备入城道:“唉,贤弟嫌虚了,请!”
“请!”
忽然,刘备阵中传来一声马嘶:“希律律”
刘表循声回头,只见一白袍小将正努力安抚着一匹白马,细观之下,刘表不禁赞道:“哎呀,端是一匹宝马!”
众人闻言也是好奇,纷纷回头观察,这一看不得了。
原来那匹刘表口中的宝马毛发如雪无有半点杂色,体态健硕远比附近马匹还高上一等,仰天长啸间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之姿彷如雄鹰傲视睥睨天下。
众人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果然是匹宝马!”
刘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正所谓宝马配英雄,有“豪车”代步,走哪儿都有牌面。
而这匹白马正是刘备去往江夏平叛时缴获的宝物,平日极为喜爱,还为其取名唤作“的卢”,只不过这马烈性,即便刘备驯服近月,依旧还是野性不减。
珍视归珍视,但见刘表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刘备立即反应了过来,收起了那丝不可察觉的尴尬,转而笑意更浓道:“呵呵,景升兄既如此喜爱此马,备,愿献上!”
刘表也没想到刘备这么爽快,一时间有些发愣:“呃,这……”
两人身边的关羽、张飞、赵云三人闻言不禁对视了起来,虽说三人表情管理的还算不错,不过那种不舍和对刘备的不解举动,还是通过齐齐蹙眉给流露了出来。
“请兄长笑纳!”刘备扫了三人一眼,语气有些急促。
“呃,好,好,多谢贤弟美意,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呵呵!”刘表牵过的卢好好爱抚了一遍,这才恋恋不舍的转交给了左右,随即更加热情的招呼刘备等人道:“请,请贤弟与诸位将军共饮庆功之酒!”
“好!”
刘备等人随着刘表前行几步,自有下人抱着酒坛上来献酒。
待一人一碗在手,刘表便高举手中酒碗道:“诸公,请!”
百号来人一通咕嘟之后,刘表才拉着刘备准备进城,一边走,一边向刘备感慨:“贤弟如此雄才,荆州可无虑矣,今内乱虽定,曹兵也已退却,然荆州九郡四十二州县并非安乐,南有越民不时侵扰常为祸患,张鲁、孙权又拥重兵虎视眈眈,愚兄甚为心忧……”
刘备忙道:“兄长,此事在备看来不足为虑,备之帐下有三员虎将,足可替兄排忧,可命翼德巡守南越震慑宵小,命云长防守固子城威震张鲁,再令子龙据守三江以备孙权,兄长还有何虑?”
刘表哈哈一笑:“哈哈哈,如此说来,荆州当真可无虑也。”
二人不远处,一直竖着耳朵的蔡瑁就不爽了。
心想,好你个刘备,让姐丈(刘表)命张飞巡南越,关羽震张鲁,赵云防孙权,自己则坐镇荆州享福,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人?
哦,我堂堂大荆州被你刘备如此一安排就无忧了?那意思不是在说我们这班老臣子就是形同虚设喽?
此言,是赤果果的争权夺利啊。
斜眼瞟了跟前的刘备一眼,蔡瑁心下笃定刘备此人居心叵测,弄不好,又得在荆州上演一出“陶谦三让”,这怎么能行?必须得阻止!
不说庆功之宴如何丰富多彩,只说宴后蔡瑁便匆匆拜访了家姐,在蔡夫人面前一通神分析,将刘备的“阴谋诡计”揭露的八九不离十,还添油加醋道:“姐姐,若荆州大小防务皆让刘备掌握手中,万一其生有异心,岂不糟糕?弟唯恐不能保姐姐与姐丈周全。”
蔡夫人一听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不禁也严肃了起来,暗暗点头道:“亲身也常听你姐丈提起刘备此人,言其胸有大志,城府破深,心不可测。”
蔡瑁一听更是不跌点头:“这便是了,如此,姐丈就更不该将荆州防务交予刘备一人,即便此时刘玄德不生二心,也难保日后不变,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蔡夫人深以为然:“弟之心意,我已知晓,待寻良机,我定会与你姐丈说道说道。”
“如此,弟便告退了。”
“去吧。”
入夜之后,蔡夫人刚服侍完刘表躺下,就开始吹起了枕边风,别说,效果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