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人都走光了,黄承彦不禁动怒道:“郭嘉!莫以为你是水镜先生高足就能在老夫面前肆意妄为,此举,与强抢民女何异?老夫定要去报官!”
郭嘉哈哈一笑:“呵呵,报官,好啊,不才在下就是官!”
“呃……”黄承彦差点没咬到舌头。
“不知黄先生有何冤情,请尽管道来,本祭酒自当秉公而断。”
“我,哼!”黄承彦愤然甩袖,不与理会。
见这对准翁婿剑拔弩张,庞德公则起身打起圆场来,笑道:“呵呵呵,二位这又是何必,奉孝侄儿,老夫倚老卖老,可否唤汝一声奉孝侄儿?”
“不敢,小侄见礼。”
“呵呵呵!”庞德公带着和蔼的笑容朝郭嘉虚扶道:“贤侄无需多礼,尊夫人一言深得老夫之心,好一句‘隐者善苟安’,乱世之间,善终者能有几何?黄老弟也是爱女至深,遂才失了分寸,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人之常情。”
郭嘉其实也是很尊敬三老的,忙点头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见郭嘉态度良好,庞德公又扭头劝黄承彦道:“老黄啊,你善周易八卦又通数术,却忘了物极必反之理,五行相生相克因果自成,倘若那次比试,孔明未见奉孝,如何能似今日这般醉心学业,种何因得何果,莫要执着,当顺势而为之。”
水镜先生终于开口了:“呵呵,黄老弟莫不是瞧不起老夫首徒?”
黄承彦汗颜,立马道:“呃,不敢,不敢。”
水镜先生把玩着长胡道:“呵呵,成人之美乃君子之风啊。”
“好,好吧,不过……黄某可不认这混帐女婿,官,还是要报的!”
“呵呵……”水镜先生与庞德公相视一笑。
都知道黄承彦是在口是心非,他就是气不过郭嘉这般胡闹,还当着荆襄才俊面前来个了全武行,这让他老黄脸子往哪儿搁,堂堂名士有个流氓女婿?只当没有这女婿,省得闹心。
见事已成,黄月英半是欣喜半是忧愁地来到黄承彦面前,作福道:“爹,恕女儿不孝!”
“哎,罢了,随他去吧。”
而后忽又道:“硕儿?”
“是!”
黄承彦红着双眼道:“原本,为父打算以奇门八卦之术替你做嫁妆,也好使你教授孔明成为其贤内助,可此去怕是你二人缘分已尽,为父只能亲自传授孔明,莫怪为父偏心啊。”
黄月英摇摇头:“不怪,是女儿亏欠了爹爹。”
黄承彦拉着黄月英的手一通嘱咐:“路过襄阳,莫要忘了与你母亲作别。”
“女儿明白。”
黄承彦一捏双目,背过身子朝众人挥挥手,冷道:“去吧,还不快走,老夫这就要下山去报官了!”
郭嘉一头黑线就下来了,老爷子还惦记着呢?
不过,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郭嘉忙来到黄月英面前,软声道:“师妹,我们下山吧。”
“嗯。”
黄月英三步一回头,即便再坚强的人也保不住那作别父母时的眼泪,顾盼之间,黄月英的面纱早已被其泪水所浸湿,将她的真容显了个大半。
曹婷眼尖,见到黄月英鬓角处的胎记,不禁微微退了半步。为什么是半步,因为中途就被眼疾手快的郭嘉给顶住了。
曹婷猛然抬头,只见郭嘉在其身后朝其微微摇头,这不禁叫她心生愧疚。
“妹妹,请上马车。”虽说曹婷这次带了仙辇来解答黄月英的难题,但也没必要真让她坐着回去,再说,黄月英此刻哭成了泪人,抛头露面终是不妥。
“呵呵,反正车够大,不如都上去吧。”郭嘉看了曹婷与赵雨道。
两女默契点头,随后就跳上了马车。
下山无话,而路上郭嘉则厚着脸皮与赵云并骑,强行搭讪:“呵呵,子龙兄,方才在山岗之上不好叙旧,此番相见,子龙兄风采更胜从前哪!”
赵云本不想搭理郭嘉,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尴尬一笑:“呵呵,先生也是,听闻先生运筹帷幄,早就料定袁绍屯粮之所便在乌巢,曹丞相依先生之计这才能大破袁军?”
“哈哈哈,市井流言不足采信,偷袭乌巢之计乃袁绍投臣许攸所献,与我无关,丞相忘屡相迎,可是一段佳话呀。”
赵云微微点头:“哦,原来如此,不过我主刘皇叔却常将先生大名挂在嘴边,言谈之间甚是倾慕,常言先生‘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郭嘉讪笑道:“哈哈哈,玄德公谬赞,这文,尚算马马虎虎,若论武嘛,哎呀,羞煞人也。”
赵云也是咧嘴一笑:“听闻当年先生不着一甲便去冲锋陷阵大败吕布,此等胆气,赵云心驰神往,自叹弗如。”
郭嘉瞥了赵云一眼,神秘一笑道:“呵呵,子龙莫要过嫌,若论胆气,子龙当世无双!”
身后的典韦立即拍胸插嘴道:“哎,先生,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论胆气,俺典韦也不输世人。”
“呵呵!”赵云与郭嘉相视一笑。
众人正有说有笑,前头探路的高顺忽然发出了警示,打马回报:“报,先生,前方来了大队人马,是荆州之卒。”
众人闻言表情一肃,皆看向了郭嘉,郭嘉忙道:“可是查探清楚,来了多少人马?”
“百人左右,先生,吾等是否需要提前……”高顺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他的意思就是想提前设伏打来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是先手,五十曹家精锐完全可以吊打对面,甚至再来一倍也不虚。
郭嘉立即反应了过来,抢白道:“莫慌,正值秋收之际,此军未必是冲我们来的,小心戒备即可。”
高顺仍然不放心道:“那,我再去探探。”
郭嘉微微一沉吟,点头道:“也好,将军一路小心。”
高顺一个抱拳,又打马远去。
约莫半柱香后,高顺复回,脸上担忧之色大减,只道:“回先生,一场虚惊,是刘荆州征税官在乡间征税。”
“如此,甚好。”
高顺犹豫道:“只是……”
“高将军何必吞吞吐吐,请讲!”
“只是怕前方不易通行,当地村民聚众商议,已堵了道路。”
郭嘉婆娑了下下巴,挥手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