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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作美,秋风不算凛冽,一阵接着一阵的西北风使郭嘉的婚船提速了不少,船尾,一俏丽女子望着渐渐远去的岸景,露出了她这个年纪少有的愁绪。
郭嘉悄悄来到其身旁,将早已准备好的锦裘轻柔地披在了其肩头,而后柔声道:“刚离岸,你就想家了?”
孙尚香感受的郭嘉的爱意,忽然扭头望着爱人,展颜一笑:“不,只觉有些不真切。”
“恍如昨日?”
“嗯。”
“放心,会回来的,待天下大定,我们便在柴桑买几块田,起一座大宅,就学天边的大雁,只要一入秋,便到柴桑小住几月,如何?”
“此话当真?!”孙尚香一脸惊喜道。
“君子一言,若做不到,大不了罚我不能上榻。”
“呸!”孙尚香红着脸轻啐了一口,想这坏人洞房之时居然“胡作非为”,不禁又是一阵身子发软。
“夫君,外头冷,不如进舱吧。”
“求之不得,夫人先请。”
郭嘉开解完孙尚香后就又钻了出来,寻来廖化询问:“可向船夫打听到咱们何时能抵达夏口?”
廖化禀告:“回先生,打听了,船夫说约莫一个时辰就到。”
郭嘉沉吟片刻,掏出一封书信道:“好,那半个时辰之后,你就带典韦先上快船火速赶往夏口,将这封书信交予甘将军。”
“诺。”
安排完这一切,郭嘉望着江面感叹道:“周瑜啊周瑜,你这又是何苦呢!”
隔着水路,周瑜也在船首眺望。
比起郭嘉的轻松写意,周瑜则是一脸的紧张,里头还夹杂着七分的兴奋与莫名的激动,回头望望,五万江东水军就在自己身后,一字排开,船上的小伙儿个个精神抖擞,战意十足,跃跃欲试。
再看五百战船,风帆蔽日,破浪江上,这是何等雄壮。
不消几个时辰,这五万大军便能给予夏口致命一击,而后敲开荆襄门户直捣黄龙。
待拿下荆州之后,东吴便能挥军北上,轻轻松松攻破许都夺回天子,再然后由吴侯奉旨发檄联合天下诸侯共讨曹操,想想就觉得美妙。
“都督,快看!”
闻言,周瑜收回臆测,定睛一看,只见一艘结彩的快船向自己打起了旗令。
周瑜大喜,拍着桅杆吼了起来:“全军听令,起锚展帆,兵发夏口!”
“起锚……”
随船的战鼓声徒然而起,五百战船加快了速度,直奔夏口而去。
……
这头,郭嘉刚踩到夏口的土地,就又一快马飞来,连奔带喊:“报大帅,斥候来报,东吴水军已集结在港口七里外!”
“来的好快,速传令甘将军,将准备好的东西运上水寨。”
“诺。”传令骑兵打马便走。
孙尚香在船中小睡了一会儿,刚出船舱还有些迷糊,待见郭嘉一脸严肃下令,又听了传令骑士之言,不禁开口道:“夫君,发生了何事?”
郭嘉笑了笑,坦言道:“呵呵,无甚大事,只不过是周瑜带着五万水军尾随你我婚船之后,欲夺夏口。”
孙尚香闻言,当即花容失色,这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紧接着就是一脸愧疚,孙尚香明白,事已至此,她也是百口莫辩,郭嘉定以为自己是帮凶之一。
“夫……”
郭嘉打断道:“夫人,我相信你,但周瑜不宣而战,此非君子之所为也,既然他敢来攻,夫人也莫要怪我使些狠辣的手段,夏口……”
“杀!”话到一半,忽然婚船之上就窜出二十几名船夫,手持兵器,喊杀着跳下船来。
“夫人小心!”郭嘉来不及警示,一把将孙尚香搂在了怀中,拿背朝向了这群乔装成船夫的刺客。
刺客见状,毫不犹豫就出手了,一刀下去,郭嘉顿时皮开肉绽。
“嗯哼。”
被郭嘉保护的孙尚香,眼睁睁看着长剑落在了爱人背后,一时间,百感交集,当真又惊又怒,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郭嘉的怀抱,而后愤起一脚,将刺客踢地一个趔趄,不敢再砍。
“夫君!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害我夫君?”孙尚香将呲牙的郭嘉护在身后,扭头就对那群刺客怒斥了起来。
“小姐莫要误会,我等特来接小姐返回柴桑。”刺客见孙尚香护住了郭嘉,心中大喊了一声可惜,但听孙尚香质问,不敢怠慢,忙开口如实相告。
一听是自己人,孙尚香身子明显一颤,而后瞬间想通了一切,更是怒火中烧,俨如一头暴怒的母狮咆哮道:“如此说来,本小姐就是周瑜夺取夏口而抛出的诱饵,此事,吴侯可知?说!”
“吴侯也亦知晓。”
孙尚香闻言,脚步竟是一个虚晃险些栽倒,好在被身后的郭嘉给扶住了。
“夫人?”
“不会的,我哥竟然知道,我哥,他知道,我就是一枚被蒙在鼓里棋子,你们为何这般对我!夫君,是我,是我,是香儿害了你……”孙尚香看着郭嘉泪如雨下,她真被打击到了,亲人的背叛与出卖,怎能叫一少女承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骗我的……”
此刻,孙尚香面如雪色,目光呆滞,不停摇着头,嘴上反复念叨着,看得郭嘉心痛不已。
不过,此时不是安慰的时候,郭嘉轻轻放下魔障的孙尚香,抽出了腰间的配剑,指着刺客,冷声道:“今日,你们谁也带不走,留下受死!”
“哼,少说大话,兄弟们,并肩子上!”
一声招呼,二十余名刺客一拥而上,而郭嘉依旧站在那里举着剑,一动不动,眼中尽是森然的冷意。
近了,更近了,几乎再进五六步就能用手中的兵器把眼前的郭嘉刺个对穿,那群刺客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快意。
“去死吧!”
“哼,如你所愿!”郭嘉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放箭!”
郭嘉话音方落,典韦的大吼声忽然传来,紧接着码头四周的草地里冒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草人”,他们手执连弩,弩前泛着银光的箭头无一不是指向着刺客们的要害。
不待众刺客们表露震惊之色,“嗖嗖”的箭声已刺破周围的空气激射了过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郭嘉依旧举着剑,剑锋所指,已无一人生还,个个被连弩射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
“先生,伤势如何?”典韦提着双戟急急跑了过来关心道。
“不碍事,皮肉伤而已,倒是香儿她……”
说罢,郭嘉收剑回鞘来到孙尚香身边,轻轻挽住了她,怜惜道:“香儿,咱们回家!”
“回,回家,我,还有家吗?”孙尚香直勾勾看着满地的尸体,喃喃道。
“当然,无论海角天涯,有你,有我,那便是家,咱们的家!”郭嘉尽量将语气放缓,因为他不想再刺激她了。
“夫君,我,呜呜呜……”孙尚香忽然翻身抱住了郭嘉,将螓首埋于郭嘉肩头便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