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曹军因关羽一声令下遭受到了汉江河水的怒涛侵袭,可谓是损失惨重。泛滥的河水依着山势不但将刚立起的曹军营寨冲了个七零八落,还将营中的将士冲了个落花流水。
大水来的快去的也快,但下游则是一片狼藉,不复前几日的喧嚣与忙碌,安静的可怕。
正所谓水火无情,人力岂能当之?
在关羽眼中,下游连绵的山寨好似被一桶天河之水浇在了蚁穴之上,那河水带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向下游无情流淌而去,冲跨了曹军的建制不说,还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数万令蜀军头痛的亡魂。
这一刻,关羽应该高兴才是,但心中的良知却让其不禁闭上了双眼,仰天重叹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有迟疑多久,下一刻,关羽便立即扭头下令:“立即出兵,清缴曹军残余!”
“喏。”
且说于禁,在持续的浪涛之中被迫体验了一把拿头顶腚的酸爽动作,差点儿没把他老腰给折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关键时刻,他攀到了一棵歪脖子树上,这才偷得一命。
方下地,就见黑袍黑甲的曹家将士横七竖八躺满了河道,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叫“大势已去”。
正愁着,忽听耳边一声高喊,同样与其幸存下来的将士带着无比惊恐的脸色指着上游惊叫:“不好啦,蜀军杀过来了!”
这一声高喊,无疑是雪上加霜,曹军将士顿时成了无头苍蝇,表情皆是一片死灰。
抬眼望去,可不是蜀军杀到,一匹匹擎着关字旗帜的蜀军骑兵正从上游踏浪而来,那气势,可比遭了洪水的曹兵强了不止百倍。
而自己这方,虽然不少将士也侥幸生存,但大多已是丢盔卸甲毫无抵挡之力,于禁霎时亡魂大冒,张口就喊:“撤,敌军势大,往山上撤!”
于禁下的令是没错,但他没考虑到将士们在没上小腿的河道上行走怎么能快过追杀而来的蜀军骑兵呢?
结果当然是一面倒。
无数曹军将士方站稳脚跟就被关平所率领的蜀军精骑砍倒在滩涂之上,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岸上岸下顿时血流成河。
待关羽亲自率军杀到,于禁便失了抵抗的心思,带着残部举械投降了。
不是于禁软骨头,而是他想的太明白,因为于禁十分清楚曹老板的性格,这次十几万大军交到他手里,结果给其整没了,若是他还能活着回去,定逃不了被曹老板斩首祭旗的厄运,与其如此,还不如投降关羽。
虽说晚节不保,但总比砍头强。
面对如此配合的于禁,关羽显然也是一愣,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叫人押着他返回了大营,并命人一路好生招待。
从此,于禁过上了吃白食的牢狱生活。
于此同时,郭嘉那头也没闲着,一得斥候汇报汉江江水暴涨,他便率领营中弟兄撑起木筏在下游捞人,因为前期有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援救行动可谓是有条不紊,一个下午,居然挽救下来了足足过半的将士,也就是保住了整整六万将士的性命。
这些人自然对郭嘉感恩戴德,这让“心怀鬼胎”的郭嘉多少有些老脸发烫,若让这些士卒知道这场意外本可以避免,完全是他争权夺利才导致的后果,说不得,眼前的将士们会当场活剐了他。
于禁的失败总体来说利大于弊,他的失败既让郭嘉独揽了大权,又成就了关羽的辉煌一刻,同时,也成为了孙权下定决心攻打荆州的催化剂。
果然,不出郭嘉所料,三天后他便收到了于吉密报,言东吴大军已经集结长江沿岸欲渡江攻取荆州。
郭嘉对此喜闻乐见,但没对大胜的关羽也不敢掉以轻心,忙收拢大军在樊城四周布下重重阵势,摆出一副“不动如龟”,誓于樊城共存亡的架势。
此举颇让关羽头疼,原本关羽还以为破了于禁的十几万大军便能震慑樊城守军,哪知,反而事与愿违,襄樊两城的战略位置本就是休戚相关,如今只得一城显然不能巩固蜀军战果,甚至,还会反过来被郭嘉利用威胁襄阳。
踟蹰了两日,关羽最终还是决定尝试攻打樊城一番,若事成,则荆州全盘落入了蜀军囊中,若不成,则可撤出襄阳回军巩固已得的战果。
关羽的算盘本来打的非常好,但孙权可就不高兴了,心说你刘备得了益州又望着汉中,这会儿还打起荆州的主意,这是仗着有我东吴牵制便肆无忌惮地四处抢地盘啊,关键是,都没给我东吴一丁点儿好处,刘备啊刘备,此举可真不地道啊。
除了孙权,曹老板自然也不高兴,不,甚至是震怒异常,连带着还有些惶恐,毕竟关羽的大军离许都太近了,令曹老板顿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都想向天子提出迁都的想法。
好在,郭嘉上书的内容给了曹老板一颗定心丸,甚至还附上了化解眼前危机的计谋,这让曹老板多少有些宽慰。
但得知于禁兵败的消息,曹老板依旧在议会上破口大骂:“于禁莽夫,坏我大事,当真是死不足惜,大战在即,还与奉孝争权不休,以致兵败被俘,孤之见,皆是其咎由自取!”
荀彧赶紧出列安抚:“丞相息怒,于禁将军故有大错,然此刻非是追究之时,目下关羽大军兵逼许都,令朝中大臣甚为惶恐,丞相当设法安抚众心……”
曹老板闻言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道:“呵呵,文若勿忧,此事奉孝早有谋划,想来孙权也不会让关羽在荆州坐大,奉孝信中有言,可命一能说会道之人出使东吴,游说东吴兵发荆州,只要东吴出兵,荆州之危自然可解。”
荀彧微微点头:“哦,此计甚妙,但不知丞相意属何人?”
杨修仰头出列:“丞相,杨修自荐,愿替丞相游说孙权以解荆州之患。”
曹老板瞥了这位主薄一眼,缓缓开口道:“杨主薄愿往,孤甚为宽心,然则奉孝信中以提及心中人选,还是依奉孝之计行事较为稳妥,你,退下吧。”
杨修一愣,大着胆子反问道:“呃,卑职斗胆,敢问郭祭酒信中推举何人前往东吴游说?”
曹老板看了案几的文书一眼,朗声道:“奉孝首徒,司马懿也。”
“是他!?”杨修面色数变。
“怎么,有何不妥?”
“呃,无有不妥,若是司马仲达,足可胜任。”杨修一脸跟吃了苍蝇似的表情。
“嗯,其人正合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