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已不知是如何回到府中,只知此次在父亲大人与众臣面前那是丢尽了脸面。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还落了个小人的“赞誉”。
这不禁让曹植后悔不迭,纳闷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听了某人的谗言,做出了这等愚蠢之事,以致自取其辱。
正恼着呢,曹植匆匆步入院中,远远就瞧见心中念叨的正主正被自家府中豢养的几位美姬团团簇拥,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其人身前还摆了一大席,羊腿、土鸡、烧猪、鲈鱼、青龙虾、鲍生翅肚一杂羹,节令蔬果更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可谓是山珍海味样样俱全,更兼美人环伺笑靥逢迎,简直羡煞旁人。
这人是谁呀?可不就是主薄杨修么。
杨修见三公子入得院门,便婉言拒绝了身边几位小美人的殷勤,忙起身主动迎上前去开口道贺:“哈哈哈,多谢三公子盛情款待,但不知公子此去可得来佳音?”
杨修不提也罢,他这头一提啊,简直是当面打脸,叫曹植脸上火辣辣的疼。同时,胸口那股子心火闻言就上来了。
当即,三公子就瞪起了双眼,那眼皮翻得,都快突破天际了。
心说:“好你个杨修,还敢提此事,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本公子今日何至于此啊!”,嘴上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道:“哼,什么佳音?奇耻大辱才是!”
言毕,还扭头朝席旁众女大手一挥,呵斥道:“还不给我,滚!”
“是,是……”莺莺燕燕顿时花容失色作鸟兽散,丝毫不敢停留片刻。
杨修本就极擅察言观色,又见三公子满腹怨气,便心知谋划之事定然出了岔子,于是也收起了笑意,缓缓上前两步,细声询问:“公子稍安勿躁,莫非此去……有了变数?”
曹植方才向下人撒了气,心情自然平复了许多,径自入座后,便缓缓开口道:“那郭嘉早料到有人会在背后论其是非,便早早向爹爹表了忠心,可笑我等几日前还在此沾沾自喜,结果,却步步遭其算计。”
“哼,你可知,今日行事不仅无损其名,反叫本公落人笑柄,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在背后讥笑于我,称本公子搬弄是非污蔑忠臣呐!”
杨修微微皱眉,随即轻笑着宽慰道:“呵呵,公子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须介怀,况主公如此英明又岂会因流言蜚语而猜忌手下重臣。”
曹植闻言猛的一怔,旋即道:“呃,先生此言似有深意啊……”
杨修神秘一笑:“哈哈哈,知父莫若子,主公心本多疑,这便足矣,公子以为呢?”
曹植一点就透,击掌笑道:“这……啊哈哈哈,是了是了,还是先生略胜一筹,即便不能搬倒那姓郭的,想必家父也会心生警惕。”
杨修三言两语就将曹植哄了个开心,于是趁热打铁又献一计:“公子,下官听闻郭奉孝府中有一小妹,其与二公子颇为亲近,或可于其中做些文章。”
闻言,曹植忽又联想起郭府中的甄姬等女,心想:“那郭嘉何德何能,区区一名臣子,不但能得爹爹青睐将家姐下嫁于他,更对其金屋藏娇之事置若罔闻,简直是有失体统,家门不幸啊。”
当然,其实曹植也有私心,自从那日在庙堂前偶遇郭府众女上香祈福之后,他就对郭甄氏万分痴迷,可谓是一见钟情,甚至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
爱情,总是盲目的。
因此,曹植就生气了嫉妒之心,兼之杨修此人也是嫉贤妒能一肚子坏水,遂两人便一拍即合,总爱凑在一起搞搞事情,今日之事,便是他们在暗中谋划。
只是,奈何郭嘉早有防范,这场庆功宴怕是有名无实了。
不过,杨修此刻又心生一计,便是拿郭女王与二公子曹丕的关系做文章,世人用脚趾头想想便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一旦郭嘉的妹子成了曹丕的妻妾,两者强强结合之下必会动摇曹公嫡长子的地位,倘若有一日曹昂遭遇不测,那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郭嘉与二公子。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总是无需点透,曹植一脸秒懂,轻笑道:“呵呵,好主意,不过……这次手脚得放干净点儿。”
“嘿嘿,公子放心便是。”
人说“不遭人嫉是庸才”,这道理一点都不假,就连太阳日日勤勤恳恳东升西落,还有人嫌他晒人的。
总而言之,喜欢是主观的,讨厌自然也是如此,分不清对和错,有人的地方啊,就有江湖。
别看曹老板集团内部闹得凶,其实,这还是好的,放眼刘备那头儿,那简直是神仙打架,血流成河。
无它,糜芳、傅士仁叛变投吴,左将军义子刘封与大将孟达相互掣肘,二者又直接导致关二爷兵败荆州,如今深陷囹圄生死未卜,这一系列的消息可把刘备打击的不行。
既然关羽之败已成定局,那总得有人背锅吧,怪关羽擅作主张?那自然是不能。
放如今,就像董事会偶尔插下手,结果导致公司亏损,你总不能说一切由董事会背锅吧?
那背锅的究竟该由谁来?自然是CEO了,这道理是一样样的。
刘备震怒之下当即点名,提笔就刷刷刷勾了几个大名,糜芳、傅士仁,还有见机不对就出走的孟达,他们算是跑的快没赶上祸事,留下的刘封可就惨喽。
跟着两人闹事的亲卫被刘备下令屠了个干净,人头一律吊在城外,挂了好几百颗,以儆效尤。
主事的刘封更是被五花大绑扭送到了刘备跟前。
刘备看着义子,一面悲痛一面摆手:“押下去,打入死牢!”
可是,怎么处置义子?这又成了刘备的一个大难题。
还未收拾好心情,刘备便主动找上了诸葛军师,在他想来,诸葛亮处事极有分寸,应该有办法。
见自家主公满脸泪痕的进来,诸葛亮微微一笑,概是早已料到,便主动起身相迎,出言劝慰道:“主公啊,主公肩负复汉大业,不可过于神伤,再者,关将军是生是死,尤未可知也。”
“唉,就怕凶多吉少啊,可恨那……哎!此事尚需瞒着三弟,若依翼德性子,恐怕……”刘备欲言又止,诸葛亮赶紧点头:“主公所虑正是,此番捉来刘封,便是以防万一,只是……主公欲如何处置?”
刘备啧啧嘴:“啧,吾早已六神无主,遂特来请教军师,寇封(刘封)乃吾之义子,多有功绩,而二弟又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当真难以决断呐。”
“呵呵,如此看来,主公是想饶刘封一死?”
刘备顿时精神一振:“军师可有妙计?”
诸葛亮摇摇头:“啊,难啊,即便能堵悠悠众口,三将军这一关也是过不去呀。”
“这……”
诸葛亮忽又道:“主公,弃车保帅,方得人心,况主公已有子嗣,刘封又在军中颇有建树与威望,日后……”
刘备眉毛一挑,沉吟道:“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