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吴乘风,“把人带过来吧,”
走进办公室,刚泡上一壶茶,人就到了。
男人身上的伤处已包扎过,只是手法有些粗糙。
人虽然看着狼狈,但精神却还好。
傅晓真的很疑惑,眼前人的身体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锤炼,身体素质这么好。
穆连慎靠在书桌前,言归正传:“为什么要去港城?”
双手抱胸的傅晓也满眼好奇的盯着他。
男人一脸惆怅,“穆司令,我可是听说你是个很公正严明的人,我只是跟令千金对战一场,没必要这样吧,”
“你的功夫谁教的?”穆连慎语气平静:“有几招,很像鬼军的招式,你怎么说?”
听到鬼军二字,男人神情有了变化,眼中含着恨意,道:“我要是跟鬼军有关,我就下十八层地狱,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弄死,怎么可能学他们的招式,你肯定是看错了,”
穆连慎嗤笑一声,看向吴乘风。
后者走上前,做了几个动作,“你昨天走的那几步,是鬼军侦察兵当时用的步子,想想,是在哪里学的,”
男人脸上表情剧烈变幻,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一言不发。
空气微静。
“知道齐天昊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穆连慎平静开口:“他这几年谨小慎微,就怕被人抓到把柄,影响他的正式任命,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在你这里出错,”
“近来,通往港城的路,查的十分严格,想必你自己已经试过别的路了,不通,才找到了齐天昊,我说的对吗,”
男人正想说什么,抬眸对上穆连慎平静却充满着威严的眸子,蓦地一凛,随即垂下眸子,沉默片刻,才开口:“对,偷渡无法,我也没把握能打通官方的道,正巧这时,齐家找身手厉害的人,我就去了,”
“齐天昊试了我的身手,让我来西北赢比试,我提了要求,他应了。”
“就是你回到沈市,齐天昊也不会完成跟你的约定,”
男人眼神微变,情绪激烈:“不可能,他凭什么不完成,对他来说这很简单....”
旁边的魏学泽忍不住开了口:“之前对他来说很简单,现在,很难....”
“尤其是现在任选在即,对他来说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他不会因你这件小事失大,”
男人反驳道:“不会的,他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呢,他....”
忽然之间,声音戛然而止,男人脸上慢慢被怔然替代,喃喃道:“所以他才问我,晚两年行不行,”
他记得当时齐天昊开玩笑的道:“非得现在去港城吗,晚两年行吗。”
“不行,必须尽快,要是你办不到,我马上离开,”
齐天昊脸上露出笑,道:“放心,我都答应了,肯定能办到,”
男人突然变得很激动,“他骗我,为什么骗我,我有急事一定要去的,他为什么浪费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傅晓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傻。
为什么骗你?
那肯定是你好骗啊。
人家说了你就信,至少让他提前把通行证给办好了之后再帮着办事啊。
昨天只觉得他这身体素质真强,今天怎么看着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傅晓站起身,缓步走向男人,无视他崩溃的神色,淡声开口:“你为什么要去港城,把事情说清楚,若是你身上没什么不妥,我可以帮你....”
若他没什么问题,看着这么傻,帮她做点事也是可以的吧。
男人表情微凝,道:“齐天昊都做不到,你可以?”
“我不行,我爸可以,”
男人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穆连慎。
穆连慎微微颌首:“我确实可以,”
男人突然眼中露出很浓的期待之色,在傅晓看来这就是憨啦吧唧的。
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太聪明的亚子。
“我是沈市一个小山村长大的,”男人缓缓开口,“母亲早逝,我为了活着,几乎拼了命,”
“你其他家人呢?”
男人冷笑一声,眼神恍惚,像是在回忆。
那段往事掀开尘封,铺满灰尘的味道,呛的人喉咙管难受。
第317章查明...
“之所以说我是天生天养,那是因为...从出生起,我就没了父亲,”
男人的视线看过来,讥讽一笑,“并不是死了,是携全家跑了,”
“跑到了港城,”
男人淡笑:“携全家,呵呵,我和母亲两人不在他全家之列,”
“那时候,我刚出生没多久,所以这些细节都是母亲后来告知我的,从我记事起,她就在我面前说这些事,说她如何不容易,为了他,才没办法跟着自己的丈夫走,”
“一直在我面前絮叨,让我长大了带她一起去找那个男人,”
傅晓的眉细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道:“所以,你....你是要带着她去找那个男的?”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了,“她早死了,”
“坟头的草都长一米高了,”
听着他对自己母亲没有丝毫尊重,傅晓微微蹙眉,不解的问:“你讨厌她?”
男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按理说,她是生我之人,我不该这么说她,可她对我,实在算不上好,且一直在做梦,”
“那个男人走之前跟她说,因为我太小了,会闹,怕路上有个万一,所以不能带她,让她照顾好我,等他那边安顿好之后派人来接,”
“这么离谱的谎言,她竟信了,”
他笑着道:“所以我小小年纪便承受着她的埋怨,”
“村里的人知道我们有家人去了港城,虽是农村户口,再加上断绝了关系,没有下放,但是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赚最多的工分,给最少的粮食,甚至不给,”
旁边的穆连慎等人听着他的这些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年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每个跟外界有联系的人家,过的都不会太好。
“那个女人慢慢的开始相信别人说的,那个男人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也越来越恨我,对我时常打骂,也从不给我粮食,”
“她不管我,我就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观音土,树皮,甚至还跟狗抢过吃的,”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那时候,我才四五岁,”
“能活下来,靠的是一个个老人,”
讲到这里,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有光了,“那些被下放的老人,在自己那么艰难的情况下,给了我一口吃的,虽然很少,馒头很硬,但我活下来了,”
“那个女人死在我七岁的时候,我没任何感觉,只是把她拉到山上葬了,算是全了生恩,”
“我也不想着听女人说的,去找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