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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白猫越来越多,有几只都已经坐在了苏翰头顶,他盯着脑门上扫来扫去的猫尾巴问:“你是什么时候寄附在我身上的?我还没同意做你的Master呢。”
夏洛特偏过头去,目光停在了一家沿街鲜花店内。店外的木架上,一株株雪白的欧石楠正慢慢绽放开来。夏洛特笑了笑说:“我想你的意愿已经很清楚了。”
苏翰心里咯噔一下变得惶恐不安,在夏洛特面前,他就跟没穿衣服一样被她里外看光。惊恐、担忧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四周的景象也随之产生了变化。天空中飘起了小雨,黑色的乌鸦落在电线杆上嘎嘎直叫。
夏洛特撑开了一柄黑伞。苏翰确定这伞刚刚是不存在的,只是雨水落在他脸上那一刻起,他条件反射的想起自己没有雨伞,所以,这伞就凭空出现了。
他已经猜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夏洛特藏在黑伞下说:“这里是你内心情感的映射世界,你所看到的每一样物品都代表你的一种情感。”此话一出街道上的白猫顿时少了很多,夏洛特继续说道:“例如刚才的白猫就代表着你的好奇心,现在你的好奇心理正慢慢衰退,所以白猫很快就不见了。”
“小雨映射的是你的担忧之情,乌鸦则代表着恐惧,你在担心我将你的小秘密看穿。”
“你之所以能来到这个映射世界,是由于的我的‘白描’能力,我可以让寄主的每一样情感具象化,当你所有的情感都具象化后,这个映射世界就形成了。”
苏翰一边听她说着一边走进了家露天咖啡厅,遮阳伞下放着杯温热的白咖啡,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清苦的味道现实中的咖啡没有区别。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有特殊含义,你的喜悦、愤怒、悲伤、懊悔、崇拜、尊敬等等一切感情都有与之映射的物品,你手里拿的咖啡就代表着惬意。“夏洛特走进了隔壁的花店。
真是糟了个大年糕,苏翰浑身乏力的合上了眼睛,这里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不行!这种能窥探人心的高阶灵是万万要不得的,要是夏洛特能窥探别人的内心那很牛逼,但只能窥探寄主内心算怎么回事。想到这苏翰偷偷瞄了眼报摊上贩售的《周刊少年Jump》杂志和《花花公子》期刊,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两样代表着什么。
苏翰捧着咖啡杯站到了花店门口,夏洛特正卷着一大捧的包花纸,她看起来尤爱欧石楠。
苏翰略带不满的说:“那个不是我挑刺哈,但你这能力好弱鸡呀,人家的高阶灵能力都是轰!咚!唰!一类的。”他用了三个拟声词来形容效果,这么抽象的比喻也只有心思细腻的夏洛特能秒懂。“但是你这个‘白描’有什么用呢,只对寄主起作用,搭建了一个这么骚里骚气的世界,还整一水儿的灰白色,我说我的内心就这么苦逼这么文艺范儿吗?”
夏洛特用力摘掉了一朵玫瑰花瓣,声音的温度骤降几分:“你是第一位说我的能力没用的寄主。”
苏翰感觉出她有些生气,连忙纠正道:“啊不不不,我没说你的能力没用,就是不大适合我而已。你看我这人性子比较直,喜欢那种轰咚唰之类的能力,摧枯拉朽式的,界王拳、元气弹、尾兽化·阴阳螺旋丸、因陀罗之矢这类挺符合我的品位。”
见她没有说话,苏翰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您再找位文艺小清新Master?”
夏洛特沉默着走出了花店,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她的眼睛平视前方,一个空旷无人的路口。
“看到那把长剑没有?”她轻声说。
苏翰跟着她一同走了出来,但已收敛了笑容,神情凝重。
不远处十字路口的中央的确插着一柄单手钢剑,半截剑身深深的嵌在方砖路内。
“将它拔出来,你再考虑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夏洛特身体后倾,直接躺在了一把沙滩椅上,那椅子又是在苏翰走神时凭空出现的。
苏翰迷惘的望着眼前的十字路口,那把单手剑就这样孤零零的插在路口中央,没有任何衬托与铺垫,突兀的像是最后一位高举大旗的战士。
路沿的积水映着单调闪烁的红绿灯,伏在电线杆上的灰白乌鸦嘎嘎乱叫。
苏翰没再多问夏洛特为什么让他拔剑,而是小心翼翼的朝前方走着,好像街道两侧随时都要有暗器标出。他每走一步心中的恐惧便加重一分,越来越多的乌鸦在死寂的城市上空盘旋。
前方明明是个十字路口,但在他看来,自己的路,却始终只有一条。
这个场景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每当他从梦中惊醒时,手里总是握着一柄黑雾长矛。
夏洛特没说他内心的映射世界为什么只有灰白两色。可苏翰很清楚其中的原因,他嘴上说是因为自己苦逼文艺范儿,其实这都是假的,他在欺骗一个根本不会上当的人。
“没想到还是要见你一面。”苏翰站到了那柄单手剑前,沉重的说道。
五指握住了细铁链缠绕的剑柄。
一股黑色的纹络沿着他的手上血管和神经向全身蔓延。
剑身朝外拔出一寸,几公里长的巨大裂痕带便从脚下形成,向外喷涌着乌黑色的瘴气。
剑身露出一半,凶光再起,哗啦啦的铁链声中,冲天的尖刺状渊雾将周边一切染成了无尽的黑。
苏翰内心的映射世界正被地下喷涌出的黑雾吞噬,大街小巷到处都弥散着来自地狱的渊雾。几百米高的大厦顷刻间就被这铺天盖地的黑潮撕咬殆尽,就像黑压压的蝗虫群掠过麦田一般。
站在通天的黑雾龙卷中心,苏翰彻底看清了地底下的深坑中埋的竟是错综复杂的炙红铁链。每一小节的铁链上都挂着叮叮作响的镇魂铃,每个镇魂铃都是经过神社里的巫女画纹祈福,一个铃铛就足以镇压住百年修为的妖怪。但这深坑里所用的镇魂铃,恐怕将世上所有神社祠堂里的铃铛加起来都还不够。
狂风乱舞中,钉在四周岩壁几千米长的铁链被吹得哗哗震颤。在深坑的最底端,千万根滴着滚滚铁水的链条交织在了一起。
这么多手臂粗细的链锁埋葬在这里,却只为困住一人。
“钢铁的牢笼才束人身,束缚着你的,是心,你如行尸走肉般的度过了每一天,每走一步,脚踝上的枷锁都在当当作响,你的皮肉早已褪落,铁钉已经打进了你的骨中,你在狱中,却浑然不知。”
一只牢笼里的困兽,明明被笼子束缚着,每天却仍旧自娱自乐开心的不得了。
这映射世界是灰白色的,因为它不止属于苏翰一人。
这里还住着另外一位,那个自打苏翰出生以来就一直陪伴着他的恶魔……沙利叶。
此时这位渊雾系的大夜魔正安安静静的沉睡在坑洞的最深处,无数根铁铸链锁将他牢牢束缚着,一纸黑漆红符封在锁上。
苏翰手持钢剑站在深坑的边缘,自嘲道:“我就说我内心没那么骚气嘛,原来苦逼文艺小青年说的就是你啊。”
一声轻叹。
“沙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