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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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猴头……你说什么？”萧月当即呸呸呸地吐口水，又惊又怒地看着神色淡如烟云的六耳，“六耳，你、你、你你做的什么东西啊？这要是让孙悟空知道了，岂不是会把这座月老居拆了？”

“有我在，拆不了。”六耳将汤盅捧到萧月面前，紧紧抿住的薄唇微扬些许弧度，“不过是猴头菌而已。阿月，我为六耳猕猴，又怎么真得做上一锅猴脑汤？”

萧月一呆，的确如此，六耳其实也是猴子，刚刚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她松了一口气，继而十分严肃地说道：“六耳，你怎么可以随便这种玩笑呢？这是不对的，咳，不过看在你手艺不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若是以后再有……若是再有的话，单单一碗汤可是不行了。”

“那要什么？”

萧月做出抚住自己的胸口，面露虚弱而痛心的模样：“最起码要满汉全席才行，这才能安抚我这颗受伤的心……不如你哪天抽空做几道菜让我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六耳望着萧月的那支手，双瞳之中的血海微起波澜，喉结突然上下动了一下，迅速转身移开眸光：“好。”

萧月看着六耳大步离开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怪人”。

一碗鲜汤暂时抚慰了萧月受伤的心，她本想好好梳捋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惜不得所愿。白素贞和许仙之间姻缘线断开的事情不胫而走，众仙一方面前去安慰许仕林，一边气势汹汹地前来月老居责问。六耳在的时候还能阻拦一下，可是他又被嫦娥拽去继续拍戏了。天界众仙出入月老居好似如入无仙之境，一时之间月老居成为天界最吵闹的地方。一开始萧月还能微笑解释几句，可后来众仙一人一口唾沫“钉子”好似就把她钉在一个对千年姻缘不负责的罪名上，搞得她好不委屈，最后她自己偷偷溜到花果山躲清静去了。

孙悟空对白素贞和许仙之间的事情也是很不满，但是他至少明白萧月的不易。孙悟空抽空前来本想安慰一下她，走进萧月的三层小别墅，登时全身一哆嗦，觉得房子中弥漫的仙灵之气暗含幽怨，让整座空荡荡房子显得有点渗人。他向屋内看了看，发现萧月全身裹着毯子呆呆地盯着电视发亮的屏幕，活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糯米肉粽。

孙悟空走近一看，电视屏幕上竟是《白蛇传》。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己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思考如何能够开解身旁的肉粽子。电视屏幕上闪过红色袈裟，孙悟空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粽子脑袋：“小月月，你若心里不舒服，老孙就前去揍他个满脸花开，替你出出气，前提是你先把你这一身粽子皮给老孙脱下来。”

清澈眼瞳被电视上彩色染上流光溢彩，萧月将身上的粽子皮抓得更紧，低声道：“大圣，你和紫霞仙子才团圆，不要为了别的事情耽误你们。我已经牵好了你们的姻缘线，什么时候准备酒宴啊？”

孙悟空烦躁地挠了挠头，眼瞳之中好似金霆大作：“老孙就烦你这个样子，别人有事就巴巴儿地上赶着解决，自己有事就拼命藏着掖着生怕麻烦到别人。萧月！你给我听好了，我视你为手足兄弟--”

粽子皮中的那双眼瞳的幽怨又重了几分，孙悟空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半怒半急地更正：“是兄妹，行了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少给老孙扯些有的没的。”孙悟空说罢，起身向门口大踏步走去。

“大圣，你要干什么去？十世法海绝非是一般凡人，你可不能乱来！”萧月顾不上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忧郁哀伤的氛围，一把掀开肉粽子的外包装，急忙起身喊住孙悟空。

孙悟空回头瞪了她一眼：“干什么？能干什么？找人啊！”

“大圣，您别--”萧月心中有几分受宠若惊。

“喂，青霞么？是我，我说……不是要买你面膜！你现在不是归属菩提净土人事管理局么？对，你们人间金山寺办事处有一个叫十世法海的员工，做事不地道，对，你也听说啦？小月月正因为这件事生闷气了，你出面解决一下，对，这毕竟是菩提净土的事情，对，好，行啦，我知道了，以后月月买。”

孙悟空麻利地将电话挂上，重新坐回沙发上，金瞳闪现一丝戏谑笑意：“怎么了？你不当‘仙’肉粽子了？”

萧月长吁一口气：“我还以为大圣你打算叫人去群殴呢？”

孙悟空嗤笑一声：“群殴？小月月你都知道把技能点加在自己的嘴炮上，老孙我自然也清楚如今唇枪舌剑的威力不亚当年的金箍棒了，不过关键的时候，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

萧月心中生出一泓暖流，眼中孙悟空的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大圣，原来你竟是如此情义深重。”

泪光中的兜帽身影动了动，继而她听到孙悟空淡冷漠的声音：“你也不必客气，以后月月光顾青霞的店铺网店就好了。”

“啊？”萧月揉了揉眼睛，被泪光柔化的伟岸身形顷刻支离破碎，她困惑地看着孙悟空。

孙悟空咧嘴一笑，又是一口令人眩晕的小白牙。她盯着孙悟空，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起六耳来。咦，奇怪了，明明之前看到孙悟空都不会这样来着。

“刚刚我不是说了么？以后‘月月’买？”孙悟空狡黠一笑，“哦，还有我和紫霞的那一份，别忘记了。”

“大圣，你！”萧月被残酷无情的现实彻底打醒，将即将从口中吐出“无奸不商”生生咽了回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一笑，“大、大圣说得极是。”

萧月本想待在花果山里静一静，没想到孙悟空隔三差五就过来找茬戏弄她一番，偶尔也与紫霞一同前来尽情在萧月面前大秀恩爱。面对这种情况，她哭笑不得。萧月一直在想，孙悟空既不忙着准备他和紫霞的婚礼，也不忙着给花果山添上一窝小猴子，整日待在这里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响应三界晚婚晚育政策的号召？可是孙悟空也不是如此守规矩的人啊。

萧月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突然前来的人更是打碎了她想要静静的希望。

前来之人是一个绿衣女子，身形高挑，面容俏丽，全身笼罩的仙灵之气虽然纯净但是凛然如冰。萧月上下一扫，便知道来者是个极美的仙子，只是走路的姿势扭动得有些厉害。前来女子的身份，是白素贞口中的“青儿”，也是许仕林口中的“青姨”。

萧月知晓这位青蛇仙子的脾气大得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得她的怒气爆发。萧月亲自泡好茶端了过去，笑道：“青蛇仙子前来婚介所，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姻缘，是为了白素贞和许仙的事情？”

小青眸光忧伤，实在不像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眸光微沉，轻饮一口茶汤：“月老，我姐姐和许仙之间的姻缘线，当真不能重新牵上么？”

“姻缘线断，行若路人。”萧月摇头轻叹，“姻缘红线若是断裂，凭我自身之力无法重新连起，但是重牵断开的姻缘线也不是没有。”

“什么意思？”小青猛然站了起来，过于激动的动作打翻了茶桌上的茶盅，“抱歉，不过月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姐姐，她还能和许仙再续前缘么？”

一根红线从萧月的白衣中游走至掌心上，两人共同凝视那根鲜红如血的线绳。萧月一边操控红线一边细心解释：“一根姻缘线断裂，若想再次连起，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天意，的确如此，天意莫测，我的确见到过断线怨侣红线再续的情况，只不过我见过的也不过十指之数。”萧月说着，掌心中游走的红线自行断成两截，随即又有一根红绳游走而出，两端分出红色丝缕各自牵引断裂的两端，旋即化成一根完成的红绳，“还有一种，缘起缘灭，万物均衡，若是以一根已经牵连姻缘的红线为连接之线，倒也是可以重新牵起，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放弃另一段姻缘，虽然听上去挺残酷的，不过也是以一换一，公平合理得很。”

“以姻缘换姻缘？”小青喃喃道。

“对，而且此法不一定能够完全成功。”萧月拂袖收去红绳，摆手道，“你也不必太烦恼，许仙和白素贞之间的千年姻缘线都能够断开，即便有人甘愿奉献出自己的姻缘线也不一定能够承受住，何况他们之间的问题未解，再牵上也难免会断。”

“若依月老的意思，应当如何去做？”小青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若想要解决，首先就要解决许仙他身上的谜团，他若始终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也没有办法去管。”

“你是月老，我姐姐的姻缘你怎可不管？”小青手中青光一闪，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搭在萧月的脖颈处，剑锋与皮肉贴得极近，她都能感受到剑身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