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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口中知道这种来自西域的植物,这才在跟西域商人交易时同他们大量购买。
现在的中原,大多数人穿的冬袄里面填充的并不是棉花,保暖性差。
皮裘保暖,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
但有了棉花,填充在衣服跟被子里,不管是边关的将士还是大齐的百姓,就全都能提高在寒冷冬天的生存率。
本来这几个西域商人来京城就是为了寻找新的商机,皮草卖完以后,他们在京城这几天并没有找到适合倒卖一波的东西。
陈松意劝他们离开京城,如果只是这样一说,几人或许还会犹豫。
但她跟他们谈生意,要棉花跟棉花的种子,还给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银票当定金,这几个西域商人立刻便决定动身走了。
“京城太远,等你们回去之后,运送了货物不要来京城,直接去西北边关。”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个锦囊,然后又取出一张符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意”字。
她让他们送棉花跟种子去边关,到时候她人不一定在边关,所以要给他们一件信物。
军师既然坐镇边关,身体又已经没有大碍,等他们把棉花送去了以后,他肯定在。
“到时候我要是不在,你们就将这个交给裴军师。”
少女说着,把写上了“意”字的符纸放进了锦囊里,交给了面前的人。
“他看到这个,自然就会见你们。
“放心,他也懂你们的语言,如果我不在,他会完成跟你们的交易。”
“好!”
西域商人接过她给的锦囊,放入怀中,心跳有些加速。
大齐边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跟大齐边军做上生意。
这可比他们几个带着皮草前来京城的时候所设下的目标要大多了。
一下子就不知实现了几个层级的跨越。
陈松意也没有想到,先前的指路会有这样的后续。
她站起身,正要和他们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她转头看去,见到那个地方人群聚集,仿佛有什么人起了争执。
她原本没有太在意,但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心中却有灵机触动。
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陌生。
因此,她立刻便和跟自己谈好了生意,准备今天回去就用手里的银钱买下茶叶、丝绸回西域的几个壮汉告别,然后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争执的声音越是大。
而来相国寺的人都是有钱有闲,见到有人闹开了,第一反应都是凑过去看热闹,所以越往里走越是难挤。
陈松意往旁边看了看,找到了一个看热闹的好位置,于是转头朝着那个方向去。
她飞快地绕了一圈,来到了争执的包围圈后方,从高处的栏杆后看着底下的动静。
跟她一样,很快也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个看戏的好位置,也纷纷跑了上来——
“这里好这里好!快上来!”
撑着栏杆,陈松意看向下方,想看究竟是什么触动了自己的灵机。
只见底下是两个商贩,穿得不怎么好。
来相国寺的游人确实有钱,但来这里的商贩却有很多是住在城北。
他们特意挑着货物早早过来,想多赚一点钱,底下这两个,显然就是后者。
陈松意站在这里,凝神听了片刻,发现他们是在为一个箩筐而争执。
两人一人卖粮食,另一人卖鸡蛋,本来摆摊的位置在两隔壁,几天下来都算是相安无事。
可是今天,当卖粮食的离开一下去解手,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少了一个箩筐。
再一看,那个箩筐竟然去了隔壁,卖鸡蛋的硬说是他的。
于是两人便争执起来,甚至要大打出手。
可这是在相国寺,允许他们交钱进来摆摊,绝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公然斗殴。
负责维持秩序的僧人很快就过来了。
两人架虽然没打成,但都一口咬定这个箩筐是自己的:
“大师,你可要为我做主!我不过是离开一会儿,托他给我看一下摊子,结果他就偷了我的箩筐——”
“你别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给你看顾摊子,你回来却想抢我的箩筐,还污蔑我偷盗!你这是恩将仇报!”
“大师——”
“大师!”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面露兴奋。
这种热闹,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有人道:“嘿嘿,虽然一个箩筐不值钱,可是双方都说是自己的,而且上面又没有明显的标记,这下有得闹了。”
护国寺的僧人能维持秩序,可以分开他们、不让他们打起来,却没有本领断出这个箩筐是谁的。
他一时间为难地僵住了。
正在他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的时候,一个穿着书生袍、外罩了一件半旧不新的薄裘的身影走了出来,看到他,陈松意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这个青年生得很好,可是脸上却有种倦怠的、厌世的神情。
这种样子,同在去漕帮的路上遇到“游大”兄妹的军师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只不过裴植是知道自己身患重疾,不久于人世,所以纵情声色,哪怕一直咳嗽不停也是酒不离手,而眼前这个就是单纯地厌倦世界,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更巧合的是,他的眉眼也跟裴植有着几分相似。
在他出现的时候,觉得情况苦手、正一筹莫展的僧人立刻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周围也有人认得这个书生,纷纷叫道:
“裴公子,是裴公子来了!”
“哈哈哈,真是哪里有好戏,哪里就有裴兄你。”
“诸位,这个箩筐主人是谁,很快就能揭晓了!”
“阿弥陀佛,裴施主——”相国寺的僧人一见他就像是立刻见到了救星,正要同他说这两个商贩是什么情况,裴云升的目光就已经从这两个商贩身上扫过。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觉得身上像被某种无机质的东西扫过,两人都是一僵。
裴云升没有问他们任何话,就截断了相国寺僧人的话,道:“要知道这箩筐是谁的,打几棍就知道了。”
打几棍?
听到这话,不光是那相国寺僧人骇了一下,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
人群中,同样是住在相国寺、与他交好,又是凑过来看热闹的人高声提醒道:“裴兄!这几棍打下去,先不说能不能逼问出是谁在说谎,这可是私设公堂,违反大齐律法的!”
那僧人也连忙道:“是啊,裴施主,我们相国寺是没有这个权利打人审问的……”
已经认出了底下这人是谁,也想起了这是他的哪则逸闻的陈松意却看向了地上放着的那个箩筐。
果然,裴云升厌倦地道:“我哪有叫你打他们?打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