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的封印最终化为一个黑色族徽印在盒子背面,祁清打开恢复成墨绿色泽的玉盒,看到的居然是一卷柔软的布料,和一个传音玉简。
放下盒子,拿出布料轻轻展开……
“这是……地图?”薛念眨了眨眼睛,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地图的一角,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地图柔软又有着玄冰一般的温度,清晰的画着从玉弓城到天穹境内某个地点的路线。
然而最让祁清吃惊的是,在终点的位置有一个小塔的标记,标记内隐约画着一把冰银色的剑形记号,怎么看都和碎霜十分相似。
地图与碎霜有关,而祁尘就是因为这个地图才失踪的,这让祁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没有再仔细查看地图,祁清伸手直接拿过玉简,神识沉浸其中,立刻就看到里面祁尘的留言。
片刻之后,祁清皱着眉满目严肃的把地图和玉简都收到储物手镯内,看向薛念说道:“你父亲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出来。我要去找他。虽然有地图,但是为免万一,我还要施展一种寻人的秘术,来确定他的位置。”
“那地图指的是什么地方?父亲被困在地图的终点了么?”薛念紧跟在祁清身边,继续追问着。
“应该是。此事你不要多问,我会想办法带你父亲回来的。”
山洞大厅内,薛六看到两人出来,立刻把薛念拉到一边询问。祁清径直走到划域阵法的金色光幕附近,手中捏了一个法诀,灵气虚影所化的巨大手掌在地面上一抹,瞬间清理出一块三平米大小的平整空地。
从储物戒子中拿出八个一尺大的小旗,又拿出八颗指甲大小的白色玉珠,祁清捏出数道法决,打出一道灵气,八把小旗顿时围城了一个正八角形,分别代表八个方向。
在玉珠表面抹上一滴精血,用秘术中的法诀祭起之后,八颗玉珠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
当第一颗玉珠在八角形正中间停下的时候,祁清立刻把祁尘的令牌扔到第一课玉珠上方,重新打出近百到法诀,玉牌上淡淡的荧光渐渐和玉珠的光芒融为一体。第二颗玉珠随后停在了正西略偏北,距离中心点一寸远的位置。
第二颗玉珠定位成功,祁清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全力向玉珠输入灵气,手指间法诀的变换几乎形成残影,第三课玉珠带着点点血色,似乎很勉强的停下,剩余五颗玉珠仍在小旗组成的八角形内疯狂的旋转着。
“放手吧,主人。你修为不够,强行驱动秘术会遭到反噬的!”澜担忧的喊道。
祁清也知道以他的修为,这八旋定坤化珠为盘的秘术肯定是不能施展全部。他最多只能让三颗玉珠停下指点方向,就已经是极限,如果第四颗玉珠真的被他强行驱动法诀,停了下来,他肯定会受到阵旗的反噬。
但是祁尘的留言已经说明他很可能就被困在天穹境谷风国中某地的秘境内,如果这个秘术只能显示三颗定位珠,那几乎就是只能证明祁尘就在天穹境内,对确定祁尘是否在某个秘境内毫无帮助。
凝聚全身灵气于指尖,祁清打出了定位第四个玉珠的最后一道法诀,在第四颗玉珠停下的瞬间,祁清面色瞬间灰败,咬牙硬是咽下了涌上喉间的血气,祁清勉强打出收回阵旗的法诀,八把小旗瞬间回到祁清手中,四课玉珠静静的垂落到地面上,另外四课玉珠则随着小旗一同回到了祁清手里。
半跪在地上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压□□内翻涌的气血,还好祁清体质远超常人,不然这种利用血脉寻人的秘术,一旦反噬,就会让施术者全身血脉瞬间沸腾几乎逆流,就算因此猝死都不算意外。
薛念和薛六在祁清祭出阵旗的时候就远远的躲在一边不怎么敢上前,现在看到祁清半跪在地上似乎受了内伤,立刻犹豫起来,最终两人还是走到祁清身边,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这是法术失败了?还是受到反噬了?”
祁清缓缓摇头,走到之前小旗围成的八角形内,四课带着点点血红的玉珠静静的嵌在地面内,原本被祁清用灵气抹平的地面上也出现了用刻痕标记的大致地形图。
拿出祁家最大的地图对比着地面上的地图,第四课玉珠的位置,果然已经在天穹境相对深入,大致接近谷风国的地方。又拿出祁尘留下的神秘地图对比一番,前三课玉珠所在的位置与绸缎地图中的路线前半段的方向转折点并无差异。
收起玉珠,和所有的地图,抹消了地面上的痕迹,祁清在心中思量道:“第四颗的位置……看来那就是出事的地点,祁尘把他们引到了其他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被那些人囚禁,还是一个人被困在秘境中无法出来。”
确定了方向,祁清几乎抬脚就想要离开,只是一回头看到两个孩子,顿时犹豫了起来。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三五年,但薛念的身体在这里却是根本没办法坚持到第三年。
从出生起就在薛念体内的毒素几乎已经完全与他融为一体,冒然拔出肯定是不行的,用浓郁的灵气压制体内异变又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此地灵气已经十分浓郁不比云雾山宗家的灵气差,比这更好的灵地当然不是没有,但那些灵气都是有主的,怎么会随意借人居住。
所以还是得……
“苍,你可有办法缓解薛念的状况吗?”
接触的事情越多,越是发现苍的不凡,原本祁清以为苍只是某地的妖修,但是之前苍却说自己根本不算是九域星内的妖修。神秘的来历,复杂的过往,强大的敌人,而且还很博学,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妖修了。
“哼,我当然有办法,不过我为什么要救他?”苍傲慢的说着。
澜立刻插嘴道:“苍,你既然有办法就告诉主人嘛。”
“你闭嘴。”苍不满的对澜恶声喊道,随后又对祁清说:“人类,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办法不但可以解决他体内乱七八糟的问题,还能让他继续修炼,如果他有那么几分悟性和机缘,说不定还会成为实力不差的大修士。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清一时之间也猜不到和澜共用一体的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条件。
“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强行关闭这个空间对外界的感知,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能再和之前那五年一样。”
和一个话唠单独相处五年的经历苍不想再有,但是他会提出这个条件,更是因为他想知道祁清身上的秘密。无论是碎霜的秘密,还是祁清身上诡异却强大无比的法则痕迹的秘密,甚至是祁清本身功法的秘密。
“……”苍的条件让祁清顿时沉默起来。
如果不在某些时候关掉宠物空间对外的感知,苍就会知道帮会领地,知道阅读系统所化的无名书,知道他左手内纯阳印记……知道很多虽然“正常”了不少,但是依然还是能看出很多“不正常”的系统所化的各种东西。
本是准备隐瞒一辈子,一丝都不透露给任何人的秘密突然被要求默认公开,祁清心中的惊讶犹豫可想而知。
只是,之前就是因为他的隐瞒和不信任,才让他无意间导致了云雾山的冰封,导致了祁家的悲剧。
祁清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最初就把系统的事情告诉了祁恬,也许他就不会去天霞派,也许他的帮会领地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启,也许他就不会因为低估碎霜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也许就算有强大的敌人来犯,他也可以带着祁家的族人进入帮会领地。
如果他早些把系统的事情告诉祁恬,告诉父母,告诉可以信赖的亲人,祁家的悲剧说不定就不会发生。
而现在祁家算上他几乎只剩下三个人了。
与他有关的,把他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不能把系统的事情告知伏霖,以后大概还是不会告诉祁尘和薛念,与他有羁绊的人,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体双魂的苍和澜了。
澜和他有绑定灵魂的主宠契约,而苍和澜几乎可以算是镜像双生。
他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已经隐瞒到这种程度了,现在告诉了苍,岂不是更加让自己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是就算不答应苍的条件,他就没在后悔么?
因为前世残留的固执的保留底线、保存底牌的观念,他错失了救下此世重要珍视之人的机会,现在还要错失另外一个救下亲人的机会么?
他就真的准备一辈子谁也不相信,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审视、衡量、评估的态度么?
难道因为系统数据化了他眼里的某些东西,他就把感情也数据化了么?
他不是早在最初就决定,此世只求问心无愧,只望死而无憾的么?现在这样算什么问心无愧,愧疚和自责已经在他心底纠缠成入骨的心魔。
“……我答应你,只是……无论你看到什么,有什么想法和猜测,最好都不要问,不要说。因为就算你问了,我大概也不会回答……”
“好。”苍痛快的同意了祁清的附加条件,他本就没指望祁清能说什么。觊觎任何种族修士的秘密都是十分无礼的事情,他和祁清的关系可没好到可以坦诚以待的程度,祁清能同意不再主动隐瞒什么,已经让他大感意外了。
只是祁清答应了条件,他却意外的没有因此而厌恶祁清,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认同。似乎久远之前的某时某刻,他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或者曾经想要做类似的事情。
本来按照妖族的思维,为了一个还无法真正确定是否有关联的同族,而向另外一个不确定敌友的家伙透露自己的秘密,简直就是蠢到不能再蠢的决定。
妖族虽然不是绝对自私自利的种族,但大多数妖修还是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有余力的时候才会考虑其他。